《丑后也风流（原名醉风月）》大黄很温柔

7、爹不亲来娘不爱

　　我的手像钟摆一样在胸前摇晃，“舅母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实不敢当！”

　　司徒舅妈一把抓住我晃动着的手，笑道：“外甥女不要见外了，我知道你是贾家的独苗，你爹的掌上明珠，他断不会把你远嫁，是一定要留在身边的。所以依我办，就算是你三表哥入赘！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无论男女都随你姓！我们郭府别的没有，就是儿子多！”

　　看着她一脸的大义凌然，我未免对三表哥生出一些悲悯之情。可怜他红颜命薄，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位大方的母亲，可以随随便便就把儿子送人了呢？

　　“娘，我是绝对不会和这个丑八怪成亲的！”三表哥哀怨而又无奈的说道。

　　“闭嘴！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小子兴风作浪！”司徒舅妈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指着三表哥的鼻子骂道。而后，她变脸似地一回头，慈祥的对我笑道：“你别听他乱说，刚我和他说的时候，他还说心里喜欢的了不得呢！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害羞呢！”

　　“娘！你就别瞎说了！我当时明明说的是——如果你非要让我和她成亲，洞房花烛夜，便是你儿我魂归九泉时！”三表哥一歪脖，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他的辩解无疑又伤害了我的脆弱的自尊心！这个死娘娘腔，当姑奶奶喜欢嫁你怎么着！如果好说好商量倒还有转还的余地，既然你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

　　“呸，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谁也没征求你的意见！主要是看外甥女的心意了！”舅母拉过我，让我紧靠着她也在摇椅上坐下，抚弄着我的手，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低下头，含羞带臊的说：“全由舅母做主就是了。”

　　司徒舅妈又咯咯的笑起来，“我说的是天作之合么！我早就知道你那些舅母没事就来为你和表哥们牵线拉绳。你看我就不来！主要是怕你见不到真人，只听我的形容还以为我吹牛呢。你现在看到了，你那些表哥统统加起来也不如我家三儿。”

　　“是啊，三表哥容貌出众，气质不凡！风儿初见他时心里就喜欢的紧。”我的脸红彤彤的，倒也不是害羞，主要是对自己说谎行为的惭愧。

　　“那真是太好了！依我看喜事宜早不宜迟，还是早些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吧？”说着，她便兴奋的和我商量婚礼事宜，和最近的良辰吉日。

　　而三表哥那厢看我和司徒舅妈说笑着就要把这门亲定下了，看这形式似要无法挽回！他解下了腰带，找了一棵歪脖的杏树往上一搭，又将腰带打了一个死结，吼了一声：“如果您再逼我，我就去死！”

　　他这么一吼，把我唬了一跳。司徒舅妈则很平静的冷眼瞧了过去，说道：“三儿，你最好死的了，倘若你死不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听了这话，三表哥全身上下抖了几抖，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我心里顿时充满了对司徒舅妈的钦佩，什么叫虎毒也食子，什么叫最毒妇人心，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突然一道紫色身影窜了出来，一把抱住正要寻死的三表哥，竟然是舅舅！舅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儿啊，你莫要想不开，倘若你有个好歹，我的家业又有谁来继承啊！”

　　他又向舅母哭道，“夫人，孩子若不愿，你就不要强求了！”

　　“你们父子铁了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司徒舅母用丝帕一捂脸，也哭将起来，“你们欺负我，看来我还是把父亲叫来为我主持公道好了！”

　　听了这话，三表哥和舅舅同时全身抖了几抖。

　　舅舅赶紧松开了三表哥，溜溜儿的跑到舅母身边，指着三表哥说道：“最近我看小八也不错，只要好好调教也能支撑起家业。这新郎官你是当定了！若是你不听母亲的，你就去死吧！”

　　“相公这话可当真？”司徒舅母放下丝帕，眼中没有一点泪水，只是脉脉含情地望着舅舅。

　　“当然，子女的婚事父母当然可以做主。岳父大人云游四海，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的自在了。”舅舅赔笑地说道，“夫人想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你放心，三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舅舅一路哄着她向外走，刚走到院门口，舅母又转过身问我：“外甥女的金钗在哪儿打的，样式不错，有空我也去打一支。”

　　“哪的话，舅母喜欢待会儿我就让盈儿给您送过去。”

　　“那就谢谢你了。”她笑着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别忘了还有茶叶！”

　　“嗯嗯，还有茶叶。”我赶紧答应到。

　　这下，司徒舅母终于十分满意，在舅舅的搀扶下一路袅袅娜娜地走远了。

　　等到他们的背影在我眼中消失不见，我问那位仍手持腰带做上吊装的三表哥：“你确定你是他们亲生的？不是捡回来的？”

　　“也许是吧！”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

　　“因为小女子我对你一见钟情啊。”我笑嘻嘻地说道，而且还恬不知耻的向他抛洒了一把秋天的菠菜。

　　“恶心！”他撂下这两个字后手脚麻利的跳下石凳，也快步走了，仿佛在我这里多呆一会都是玷污了他。

　　唉！这厮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相，脑子却不好用。若是在现代给他做个智商测试准保是八十以下，还是负数的。他当真以为我是爱上他的‘容貌出众，气质不凡’了么？

　　“姑娘真的要嫁给三少爷？”盈儿摇着我的胳膊一脸的兴奋地问着，彷佛要做新嫁娘的那个人是她而非我。

　　“你当我傻么！”我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反正他是铁定不会娶我的，得罪人的事让与他去做好了。到时舆论与同情都会站在我这一边，而他则会受到鄙视与唾弃！”

　　我表情猥琐地嘿嘿阴笑着，盈儿则一边揉着被我捏得微红的鼻子，一边说我可怕。

　　可怕？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更何况与司徒舅妈的狠毒手段相比，我自觉纯洁如初冬的白雪。

　　经过这娘俩的一番折腾，本就没有睡足的我这时却有些神乏，于是又倒在摇椅上，准备再小憩一会儿。

　　“姑娘，把三少爷的那条腰带解下来吧！看着怪渗人的。”盈儿向我说道。

　　“嗯，解了吧，记得洗干净给我当擦脚布。”我闭着眼睛回道，“还有，记得把咱值钱的东西都收着吧！以后司徒舅母来的日子且有呢！”

　　听到盈儿答应了，我便心无杂念的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等到我再睁眼，已经是满空的繁星！

　　身上披着一条薄被，想是盈儿吧？

　　这个‘小憩’实在长了些，当我想要起身的时候下身已经麻了！叫来盈儿为我锤锤，方才好多了。

　　郭府派给我的婢女也不少，但我却只受用盈儿一个人的服侍。不只是因为她的模样标致，还有就是因为她的身世实在可叹！

　　记得当日我穿来时，正在来郭府的路上。同行的家人虽然侍候的周到，但是由于怕刺激小姐那颗刚刚失恋的脆弱心灵，都不大敢跟我说话，生怕惹我动怒拿他们撒气。

　　那天，行至一个县城，一行人准备找家客栈投宿。而我当时正坐在轿子里百无聊赖地啃着指甲。

　　要说当丑女也有一样好处，就是不用注意形象。我从小就喜欢啃指甲，但当我还是美女时却一直精心维持着完好的形象，不敢泄漏这一恶习。而成了丑女便可不在意了，我可以一边抠鼻屎一边啃指甲，也可以抠完了鼻屎再啃指甲，甚是随意！

　　话说我啃指甲啃得正在得趣之时，轿子突然一晃，不小心一下咬到了舌头，让我悲嚎不已。轿子赶紧停下来，我奶母赵氏问：“您没事吧？”

　　舌头被咬的生疼的我勉强回答道：“没事（素），没事（素），刚发生(兴)了什（索）么事（素），轿子（猪）晃得厉害？”

　　“别提了！一个丫头片子，拦住了轿子要卖身呢！”

　　我掀开轿帘，果然看到地上跪着一个红衣凤冠的少女。从她的穿着上看，我猜定是个逃婚出来的。

　　我问她：“是（素）你要卖身（孙）么？”

　　“您就买下我吧！”她的声音如蚊哼一般，她重复了几次，我才好容易听清。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不但敢于逃婚，还敢于当街叫卖自己！必应是个有胆色的才对，可她却畏畏缩缩，连与我直视都不敢！着实奇怪！

　　“姑娘（阳），我是（素）个女子，你想卖身（孙）为何不找个（过）男子呢？”

　　她终于抬起了头，娇俏的脸蛋上一双噙泪的大眼迷茫的看着我，半晌，她似乎终于听懂了我说的话。她“哦”了一声后，站起身来跑向旁边看热闹的一位中年男子，噗通给他跪了下来，“您买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