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BG]麒麟缘》木疏桐

46、第七章

　　赵柯将内力运于手掌，接着覆在我的右小腿上，一时间，右小腿像被熊熊烈火炙烤着，无边无际的剧痛朝我袭过来，我颤抖着身体咬紧牙关拼命忍住，这种痛苦让我恨不得把小腿给砍掉！

　　我衣衫尽湿，浑身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头冒出，还没来得及滑落就被人细心地揩掉。

　　“疼就叫出来。”张起灵抚上我的脸庞，低下头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近乎筋疲力尽，四肢软绵无力，虚虚地抓住他的手臂，我摇了摇头，皱起眉头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好……好丢脸。”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也不多说，抬手拨开我额前湿嗒嗒的刘海，半晌过后，才听见他淡淡的说，“听说，生孩子比这更痛。”

　　我不由呆滞了一下，就听见胖叔在一旁“扑哧扑哧”地笑，“噗哈哈……我说小哥啊，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书上是这么说的。”
　　我默然无语地瞪着他那个方向，几乎忘记了全身的疼痛——这人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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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半小时后，赵柯缓缓收回外泄的内功，站起身坐到我旁边运功调息内力。
　　我长吁一口气，察觉到右小腿终于恢复了知觉，不禁转过头笑着说，“赵柯，谢谢你。”

　　赵柯重重“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似乎还在为我用腿伤拦下他闹别扭。

　　我想象他肯定又是抛给我两枚“卫生球”，不由有些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拦下难道就由着他出手吗？这屋子可不够这俩人肆虐的！

　　这时，就听见胖叔大喊道，“哎呀！差点忘了！小哥，你捡回来的那个大家伙几天没吃东西，奄奄一息的都快饿死了！你过去看看吧……”

　　张起灵似乎愣了一下，“……吴邪不是说他去喂食吗？”
　　“天真去喂了，但它就是不肯吃啊，”胖叔的声音里也有些无奈，“没办法，鬼獒这种动物只认一主，要不是你用铁链把它拴起来，我们都不敢靠近呢……”

　　“鬼獒？”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转头问张起灵，“你怎么会捡一只这么危险的动物？”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一手抚上我的脸庞，轻声说道，“我先去一下，回来再跟你说。”
　　“嗯。”我点点头，一下子就听见他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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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柯因为内力使用过度，又陷入沉睡中。

　　忽然之间万籁俱静，我有些不太习惯，百无聊赖地扯着毛毯，我恍惚间想到往后可能过上的日子，再也看不到山明水秀，看不到朝日烟霞，看不到家人宠溺的目光，看不到张起灵淡漠的眉眼……我突然间畏缩起来——如果眼睛再也看不见，我是否还有勇气继续待在他身边？

　　“丫头，泄气了？”室内突然响起胖叔的声音。
　　我不禁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朝着声音来处强笑道，“还没呢，我的眼睛还是有希望复明的……”——虽然希望很渺茫……

　　“这样的话，胖爷我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胖叔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丫头，还记不记得刚见面时胖爷说的话？”

　　我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他说的那番话，原来他那天是在说张起灵，我恍然，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嗯。”

　　“丫头，别怪胖爷接下来的话不中听！小哥能走到今天，实在很不容易啊……所以，我们谁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胖叔的声音顿了顿，转而说道，“……老实说吧，当初知道你的时候，我们都不看好你。”

　　我不由得一愣，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你年纪太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幼被家里人娇宠惯大，又没经历过什么风浪，而小哥年长你太多太多，他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是你根本无法想象，并且难以理解的……你在他身边呆过一阵子，也该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老是闷声不响，没情没趣，还一点都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以后要是因为这些闹出矛盾，你会不去计较？”

　　他边说着边叹了口气，“胖爷就想让你再问一下自己，你真的能陪小哥过一辈子？”
　　我张了张口，刚想开口说话，却蓦然发现自己得了暂时性失语症，话语哽在喉咙口，吞不下吐不出。

　　“……丫头，一辈子太长太久，你才多大点年纪？别轻易就说一辈子。”
　　“可……可以的，”片刻后，我像是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我能做到。”

　　死死掐住手心，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我下意识地用疼痛掩饰心中的慌乱，“……我知道语言显得很苍白，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但我真的会对他特别特别好，只要给我时间。”

　　——让我现在放弃他，光是想一下，心都会痛得无法呼吸。

　　找到一个最爱最爱的人，然后对他很好很好——以前跟阿洁聊天的时候突然谈到爱情，我曾这样对她说。虽然之后被她嘲笑圣母病发作，但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这个人对我来说会是最最特别的，只要他对我说一句话，就好像听到天籁之音，只要一想到他这个人，心脏里的温暖就会满得要溢出来，快乐得无以复加……

　　慌乱间，对面的胖叔突然笑了一下，我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就听见他说，“丫头，胖爷我信你了！就算以后眼睛看不见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我们小哥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安安心心的陪他过下去就好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感觉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丫头，胖爷我说这些也不全为了小哥，同时也是为了提醒你，你正值大好年华，因为一时迷恋而耽误青春，日后肯定会后悔……”

　　“不会后悔！绝对、不会。”记得当时我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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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叔走后不久，张起灵就回来了。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野兽特有的气味，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用毛毯把我从头到脚包起来，一把扛在肩上，我倒挂在他肩膀上几乎快要脑充血，“……你干嘛呀？”

　　“跟我去洗澡。”他淡淡的说，抬脚便往门外走去。

　　——什么？！洗澡？！
　　忽觉一道天雷劈下，我全身呆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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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小小的浴室里，他说得铿锵有力。
　　“不要，你先出去！”我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应得斩钉截铁。

　　“这里只有一个浴室。”
　　“那就你先洗！反正我看不见你！”
　　“你再不换衣服会生病。”
　　“……那你背过身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他听话的转过身，然后我听见他幽幽的说了一句，“……害羞什么？这几天都是我在帮你洗。”
　　“……”我一口血哽在喉咙口。
　　像是要挑战我的极限，他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药也是我灌下去的。”
　　“……”我几乎快要吐血身亡了。

　　——不知这里是哪儿，竟然还有浴桶！
　　我舒舒服服地撩起热水仔细将身体清洗干净，身后传来哗啦哗啦连续不断的水流声，这个浴室非常小，加上里面热气缭绕，并不觉得冷。

　　浴桶里加了药草，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药味，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即便跟着赵柯采药，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根本分不清里面放了什么。

　　“洗好了吗？”正沉思间，我听到身后张起灵淡淡的问。
　　“嗯，洗好了！”我飞快答道，直起身伸手去摸浴巾和衣服，却不小心摸到一只大手，手上拎着我要的东西。

　　我的身体僵直了一下，面颊一下子如火烧，我忙不迭地沉进水里，冷不防被桶里的水呛到，“咳咳……你……你说话不算话。”

　　他伸进水里一把掰起我的下巴，语气听起来有些戏谑，“洗澡水不能乱喝。”
　　“呸！”我朝他呲了呲牙，用力挥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说，“你洗好了就快点出去！”

　　他“啧”了一声，把衣服挂在浴桶边缘，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我才偷偷摸摸探出身体从浴桶里走出去。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有些哀怨地想，难道我以后洗澡都会这样？不，绝对不行！吃饭要人喂，洗澡要人帮……生活不能自理什么的实在太虐心了！

　　我穿好衣服，下定决心没出声唤他，伸手摸索着门的方向，甫一转身脑门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只把我撞得头晕眼花，大脑还处于当机之中，身体陡然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意识到自己半趴在他肩膀上。

　　我就差没咬着小手绢含泪控斥，“为什么又是抱小孩？！你就不能背我一下？！”
　　“慢死了。”他不答我的问话，重新用毛毯裹住我，慢吞吞地开口道，“早就说我帮你穿。”
　　“……”
　　——张大蜀黍，你快成老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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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睡觉都不穿衣服？”几乎全身的血液涌上面颊，我撇过头嗫嚅道。
　　“谁说我没穿？”他淡淡的反问道。
　　“你就只穿了一条……咳咳咳……”我一口气没喘上来，连声咳嗽，边咳边道，“……咳、咳咳……我要去我自己的睡袋……”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淡淡的说，“地上湿气重，两个人睡不容易感冒。”
　　我呆了一下，在空间有限的睡袋里吃力地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嘟囔道，“你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晚安！”

　　耳边好像传来一声闷笑，接着轻轻浅浅的气息拂过我的后颈，酥酥麻麻如过电一样袭遍全身，我微微缩了一下肩膀，径自闭上眼睛强制自己不去理会。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意识朦胧间，似乎听见一连串轻悠悠的铃铛声，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其实跟没睁一样），转过身推了推张起灵的胸口，“……喂？你睡着了吗？我听到有铃声……”

　　他“嗯”了一声，似乎没睡醒，抓住我的手打了个呵欠，含含糊糊地说，“……没，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再次倾耳去听，却发现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不由颓下肩膀，底气不足的说，“……刚才明明有的。”
　　他将我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膛处，轻声说，“……没事就睡吧。”

　　一时间极度的困乏袭来，我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再一次陷入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