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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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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的奴才。。。。”恍惚间一个嘴巴扇在了小梁子脸上,小梁子吓得跪地。
来人一身青衣,不像是内侍,身上的霸气十足“姑娘,快请起。”
“你是。。。。。。”依兰显然不认识他。
来人含蓄一笑,清俊的脸上仿佛猜不透的秘,“康姑娘纵横商界十载,如今如此屈尊,真让小的们惶恐。”
“你。。。。。。”
“姑娘不必猜疑,小的们不是宫中之人,特受主子令来此。”青衣人满脸的恭敬,对依兰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依兰迷茫的很,这是内宫,大臣尚不得入内,何况这些不明来路的陌生人。。。。。“阁下是?”
“安爷,小的错了。。。。。”小梁子跪地求饶,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爷会和这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衣人不屑一顾,从怀里掏出一枚方帕,这正是一年前,她留在凤康的那枚,怎么会再此人手中。“主子交待过,康姑娘是青龙舰的贵人。不管何时何地,青龙舰又要以最大的能力护您周全。”
青龙舰。。。。曾经叱姹海上,让所有海域都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舰。
依兰无语,没想到堂堂海王的势力已经侵入满人引以为豪的紫禁城,顾清寒到底是个何等的人物,如今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你可会医术?”
“懂得一些。”
“请随我走。”一路上,依兰走的甚极,膝盖传来阵阵的痛,也从未停过,这双腿从他离开的那夜,也就随着毁了,从没觉得路原来也可以走这么久。
到小院的时候,院子清静了好多,静的让人害怕,青衣人跟在依兰身后,明显的觉得依兰走的慢了,宫内极少有这样的院落,清静安宁,他久闻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在商场上与公子一决高下的人绝非凡人,能在这宫中活得如此的人更非池中之物,对依兰他是满心的好奇。
“姑姑。”熟悉的声音,阳光一般的笑脸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常宁的声音如光点亮了心。
毫无迟疑,依兰猛然间奔入屋内。常宁与青衣人则四目相对。
子安的脸恢复了往日的颜色,虽还是有些白,但也让人放下了心。日头落了,屋子暗了下来,依兰就那么看着子安,看了好久。
很久很久以后,当迷乱的神志接触到一种久远的问候,仿佛血液冲击心灵,震撼无比。“还好么?”
窗台边,人影起起落落,随着些许的月光,虚幻如梦,强壮的背后背负了数不清的负担。那声音却还如泉一般清淡。
“好,你呢,还好么?”没有想象中那么激荡的感情流露,那一声就像是昨日还见过。
“好,从没有这么好过,一辈子要争取的全都够了,该离开,不该离开的都走了,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也就没用了?”缓慢的回头,模模糊糊间,他看着那熟悉的白,永远都是如白描的仕女,美的淡静,引人。
摸着子安的头,她微微一笑,如若那样就要离开,她活在这世上的十几年全都白费了。她的人生就是从一切结束开始的,什么都没了,却换来这十几年的一切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就是因为当初最错的选择。“坎坷多舛,这本就是命定所在,没有什么是固定的,就像我,谁还能想到,还能浑浑噩噩的过这么多年。阿玛额娘恐怕都要怨我这个女儿狠心不去陪他们了。”
嘴角微微上翘,笑得淡,笑得苦。清澈的双眸穿过黑暗,就是一霎那看到了依兰脸上那抹自嘲的笑。
“四贞还好么?”记忆里的女子像刀刻一般不曾忘记过,孔四贞,顺治,她,还有那牵动一切的宛如。天始终都在戏弄他们。从一开始,家破人亡,到现在孤立无援,她被彻彻底底的卷进这里,却永远不知道出去的路。
福全掏出怀里的一个荷包,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女子,重伤之后唯一的话,就是让他把这个荷包带给依兰。四贞虽没有死,但也确确实实得累了,这么多年,比起她,依兰所承受的不过是一个人要承受的,可孔四贞不同,她身上承受了整整十万大军,坐守桂中她守护的是大清的半壁江山。“记得小时候,阿玛唤她贞儿,我与玄烨唤她贞姑姑,她总是爱笑,阿玛走后,我整整十五年没在见过她,三年前,再次相见以是在桂中,她不像当年那么美了,满手的茧子,一个弱质女流撑起十万大军谈何容易。战争,百姓,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她。”他第一次看一个女子有如此多的秘。而孔四贞的一切就像是抹无形的风,撩拨着他那早已沉静的心湖。
是呀,是什么在支撑四贞,整整十几年,不曾再回来过,她们也不曾在见一次面。只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在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是爱吧,这些年来,每年到先帝故去的日子,她都会从桂中传报京城,多年来从没断过一次,这么多的女人,只有她才是真真正正爱着先帝。”
爱,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是阿玛的痴,是贞姑姑的恋,是依兰的淡,还是玄烨的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结束了心会疼。三年未见,他们之间的感觉还是如此,乾西的桂树,儿时残破的阁楼,她还是记忆中的依兰。变了的千百次,到头来还是她自个。
“杰硕。。。。。”话说出口便有些悔。
眼眸看向苍天,不觉沁满泪水,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去陪他额娘了。”还是如此,不管曾经的伪装多么的坚固,每到她面前还如此不堪一击。杰硕,死了,静玉也死了。独独留下他活着,这样的命运,到底为何,他做错了什么,要失去这么多。满腹辛酸,他要对谁说。
晶莹的泪珠,顺着双眸留下,硬生生的落到满是伤痕的手上。
寂静的屋内,泪水带动的那丝浅淡,仿佛飘动到了耳边,依兰望向福全,他太累了,缓缓的起身,走到窗前时,福全依旧望着窗外。
洁白的手放到那伟岸的肩上,那一瞬,福全终于在也忍不住心理的那丝哀苦,多少年了,他从未哭得如此伤心。阿玛额娘静玉离开时都不曾哭过,如今这腔泪,又是哭给何人。是天,是地,还是这尽三十年的人生。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他又算得上什么。。。。。这三十年,真正的他又在何方。
看到福全的泪,霎那间,依兰的心向是被狠狠扎了一下。她一直以为,福全是这里活的最明白的人。可却偏偏没想到,他也是活得最累的。这一辈子,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平平淡淡,生活像抓不住的风。一切都溜走了,这便是清醒的代价么。
福全抱住依兰,没有那些海誓山盟,没有刻骨铭心,只是浅浅柔柔的一个拥抱,就是像是那个下这雨的夜,他淡笑得把她抱回长春宫一般。
窗外,明黄色影影卓卓。月光之下,陈然无色。这么多年的坚守,等待,难道都错了么。难道二哥才是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
一辈子,那矮小的院落,成了最远的距离,最尊敬的二哥,最爱的女人。仿佛梦一般紧紧抱在一起。玄烨,你错了么?
永久的拥抱,如梦一般,拂晓那一刻,缓然苏醒。淡静的浅笑割断了,那曾被悲泣的人生。“你还是如此。”
“可你不是福全了。”
放开依兰,他轻轻地把她散落在肩头的秀发挽在耳后,最后依然是那如风般清爽的淡笑。
“皇上。。。。。。。。”站了许久,脑间回荡着这些年的一切。直到身边人的一生咛唤才把迷失的神志拉回。
“什么时辰了?”
李德才端上茶道“快五更天了,皇上一宿没睡。”
疲倦的揉了揉眼,皇帝轻叹了口气,昨夜小院里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传,阿姆丹。”
不大会儿,阿姆丹觐见,皇帝特意退了他人,往常早朝传臣,必有大事,阿姆丹一进乾清宫,牵动了一干耳目。
“朕给了你一年时间,事情可否查清。”
“奴才万死。”阿姆丹叩头。这一年他接受密令,竟然什么也没查出。“托皇上鸿福,事虽未有主,却已经按旨意料理得当。”
“记住,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小心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