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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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宜妃的眼睛，楚楚的说：“奴婢不懂娘娘说什么？”
宜妃逼视着我的眼睛：“本宫再问你，二福晋说九爷因为你在张英的灵堂上失礼可确有此事？”
原来二福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遭此横祸，想着她平日里温和淡雅的模样和我一直对她莫名的负疚感心里浮出一丝冷笑，我不得不表现出诚恐的回答宜妃，“娘娘明鉴，那是因为九爷将奴才误认为董鄂小姐，而且那天八爷十爷都在，九爷也未算是失礼。”
宜妃收回手，然后起身回到坐位上坐好，眸里闪过一丝轻幽而冰冷的眼神，“四爷将你送到毓庆宫，是不是想利用你帮二阿哥与宫外……”
我心头一惊，开口打断了宜妃的话：“娘娘明鉴！是因为奴婢随四福晋进宫给德妃娘娘拜年，德妃见奴婢还算乖巧便留在了宫里，奴婢前世修来的福份又得蒙二福晋垂爱，所以德妃娘娘才将奴婢赏赐给毓庆宫。”
我终于感受到了这紫禁城内的人心叵测。
“那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德妃和二福晋争着要你？”宜妃双眸剪水，闪耀出一丝悠远的夺得胜机的光芒。
“奴婢……奴婢……奴婢不知。”我到底有什么好？我无从知道。
宜妃吩咐身旁的宫女道：“分明是在拿话搪塞本宫，一点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给我掌嘴！”
我眼看着那个不很年轻的宫女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前，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顿时只感觉一边脸都烧灼起来，耳朵嗡嗡作响，在我克制着自己下意识想要捂脸的冲动时另外半边脸也挨了一个耳光，我咬着牙忍着，任凭牙齿硌破嘴唇渗出满嘴的血腥味，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我不知道被掌嘴宫女打了多少个耳光，在我觉得整个脸已经无限囊肿却再没有痛感的时候宜妃挥手让她停止了，然后宜妃问我：“现在肯说了吗？到底四爷安排你进宫有何目的，这事与德妃又有什么关系？快从实招来，否则你这漂亮的脸蛋可就再也没法见人了。”
四爷？德妃？甚至大哥？我一定不可以让宜妃在我身上做文章而陷他们于困境，我不能拖累大哥。
我摇着头，嘴巴仿佛张不开，每说一个字就感觉有人在拼命撕扯我脸上的肌肉，口齿不清的喃喃道：“奴婢不懂宜妃娘娘在说什么。”
宜妃怒道：“给本宫继续打！打到她肯说为止！”
我闭上眼睛，准备再一次承受那羞辱般痛苦的刑罚，可是宫外小太监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九爷到！”
听到这三个字时我竟莫名的感到一丝松懈，正因为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得到松懈，这时才感受到脸上钻心难奈的疼痛。
“儿子给额娘请安了。”九爷大踏步进来，闲适的给宜妃请了安，我因伏在地上所以无法看清他的神态，只是从声音里可以感觉到轻松的声音里掺杂着一种紧张而极力隐藏的抖动。
“今儿怎么过来瞧我了，昨儿不才见过吗，说起来我还要找你小子算账呢，若不是你提醒我在宫里办一个什么二月二晚宴，你皇阿玛就定会夸赞我将他说的满汉一家放在了心上，我还不至于得力不见好，害得老三家的复发了病情。”宜妃对着九爷微嗔的数落着，刻意忽视了我的存在。
九爷声音带笑，像哄孩子般的对宜妃说：“额娘恕罪，都是做儿子的不好，乱给您出馊主意，让您的宴会失了体面，改日儿子一定给你带几件好玩意儿，保证整个紫禁城只有在额娘在才见得着，可好？”
“真的？”宜妃语调带笑，像孩子从别人口里得到了承诺一般相信并期待。
九阿哥阴冷不易接近，宜妃亦盛气凌人，可我没想到这对母子之间的相处竟是如此温情。
“真的！”九阿哥笑着在宜妃身边落坐，接着漫不经心问，“这宫女怎么跪在这里，可是犯了什么错惹额娘生气了？”
宜妃有些不自然的说：“没什么，打碎了花瓶而已，宝蓝还不快将她带下去面壁思过。”
宝蓝应了一声是便走在我面前将我拉起身，她刚好挡住我的身子，使九阿哥看不到我，我被她推着身子门外走，心里却在想我要不要让九阿哥看见我，如果他看到我会不会救我，但是我转念一想，我实在没有资格奢望他救我，于是心一横便迈步往外走。
虽然我知道大哥回宫之后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也不会立刻贸然来要人的，但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等一下。”九阿哥突然开口，语气却依然的惫懒，我闻声止步，却并没有转过身去，只听身后九阿哥发问，“这丫头是新调来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转过身来让爷看看。”
宜妃平静的说：“脸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有什么可看的，一个宫女而已，等她脸好了你见不迟。”
可是九阿哥的脚步声却一点一点移近，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因为我的脸已经被打得不像样子了。转念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纤长而微凉的指尖托起了我的下巴，我痛的“啊”了一声，他似被电击似的收回了手，我迎上他的目光，那里愠怒与心疼、自恼与怨怪相互交织着，额上的青筋有些暴突，面上却仍是伪装出的一幅不以为意的表情，我看着他心里酸涩难当。
他从我身边移开，对着宜妃扯动嘴角嗤笑着：“额娘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我把她成牧瑾了？”
宜妃脱口而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自幼由皇曾祖母与她定下姻亲，可是只有在五年前皇阿玛过寿时见过她一面，您说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她的模样，更怎么会将她认定为牧瑾，那天在张英大人的灵堂上见到她时只是依稀感觉到她们模样有些相近而已。”
九爷淡然的向宜妃解释着，我心里却在想着原来牧瑾与他在五前见过面，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竟那般厌恶我，原来他是认为我真的在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
“就算如此，她可是让老四府里不明不白的带进宫……”
“你们全都退下去吧！”宜妃的话被九阿哥打断，然后屋子里的宫女都被摒退，我也被宝蓝带了出来，关进了一间潮湿阴暗的屋子里。
宜妃虽有手段但心思却不及自己儿子的缜密。
独自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以隔绝空气里潮湿辛辣的分子侵蚀我脸，现在我只感觉自己脸上的痛正在漫延，浑身都在发烫，如千万只针扎在身上的感觉，我忍着不敢流泪，怕含盐的泪水会更加刺痛皮肤。
隔着双手恍惚间从指缝里看到门被缓缓打开，接着一个高挺俊逸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我在指缝中仰望着，看着他越走越近，我身边蹲下，我慌忙放下手给他跪下去：“奴婢给九爷请安。”他双眼凝视着我，眼里仍旧有不甘与心疼，他的手伸过来想要抚摸我的脸，我看着他的手，手指微微有些抖动，但最终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瑟缩的将身子伏低。
他自嘲的一笑旋即收回手，然后问我：“后悔吗？”
我闻言一怔，他又问：“选择了老二，后悔吗？”
我叩首，“奴婢不懂九爷说什么？”
他笑出了声，然后双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迎着门负手而立，扬声吩咐道：“宫里规矩甚严，你今日打碎了宜妃娘娘心爱的花瓶，她命人对你施以惩戒也是宫规使然，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清楚自己到底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以免惹祸上身，记住了吗？”
我对着他的背影行礼：“奴婢谨记在心！谢九爷！”
我依稀看到他的唇角翕合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最后却说了一句，“记住了就回去吧。”说完率先大步离开屋子。
我一路低着头小心的避过宫人回到毓庆宫，路过书房时偷偷看见门开着，猜测着大哥可能已经回来了，我不敢去见他，怕他心疼，怕他自责，更怕他看到我丑陋的模样。
可是刚移开脚步却看到荷心迎面走来，一双眼睛微微红着，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她看到我之后跑了上来，“皎月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刚才二爷回来后听说你被翊坤宫里的人叫走了骂人骂得可凶了，他从咸安宫回来之后我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呢……”接下来的话在她看清我的脸之后全部被封锁在嘴巴里。
她惊愕的捂住嘴，然后拉着我手关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是不是你哪里得罪了宜妃娘娘？可，也不至于……“下面的话她没说下去。
我反握住她的手央求道：“姐姐，可不可找些冰块让我敷一下脸。”
“皎月，进来！”大哥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带着灰暗的色调。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荷心说：“你快进去给爷回个话，我去你找些冰块。”
她说完便提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只好进到书房。
大哥一双不安的眼在看到我之后一瞬间变得通红，眼神全是惊心的不可思议，他从书桌后猛的起身走到我身边，凝望了我良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什么也没问的将我轻轻拥进怀里，心痛的自责：“对不起，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是大哥不好，我刚才本想去翊坤宫要人的，可是我……”
我直起身，轻轻的用手点住大哥的嘴唇，我说：“如果你去了就不是我心目中能屈能伸想要完成一翻帝王伟业的大哥了。”
他捉住我的手，将手指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下，然后手再次被他紧紧的撰着，放在心口的位置，接着拥我入怀，小声的骂我：“傻瓜！”
第二日见到二福晋给她请安时，她看到我的脸并无一丝惊讶，只是吩咐我好好养伤，然后又差荷心给我送来了几瓶上等的药膏。倒是李佳低与几位侧福晋见着我后冷嘲热讽了一阵，也许，我在她们眼中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我却心想着明日就可以出宫了，可以暂时飞出这牢笼，真正感受一下三百多年前的天地了。
可是，晚上当大哥告诉我九阿哥明天也会随我们出发去福建时，我便再没了豁然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同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