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缘》叶*

17、返城

　　17．返城
　　戈壁滩上，依旧是凶猛的风沙，一群人几乎艰难的拖着步子，散乱不堪。
　　“公主，公主。”一琴拉着身边的人，一个劲的呼唤着，“支持住，别倒下，千万别倒下啊。”
　　“一琴，”青叶的声音虚弱地随时都会断去，“我……我好辛苦。”
　　“一定要撑下去，”一琴拉住她，不让她倒在地上，“奴婢求求您，一定要撑下去。我们回迦兰去，我们回迦兰去。”
　　“可是，回迦兰又怎么样呢？”青叶绝望而疲惫，“他并不在迦兰，父皇和皇兄……不，即使他在迦兰，我也没有面目见他了。我已非当日的青叶，我已非当日的青叶了！我……”想到了匈奴的日子，那屈辱、卑微的日子，青叶浑身都搭起了哆嗦。
　　不愿意再想，不敢再想，青叶自从被那满脸横肉的匈奴王爷拖进王帐后，就觉得自己好脏，是一种永远都洗涤不净的耻辱，再也不复当日坤乐宫里的那个轻舞如叶的女子了。
　　“这不是您的错啊。”一琴哭着搂住了青叶，“这不能怪您。这都是……都是命啊。奴婢如果能代替公主受苦，一定不会犹豫的。可是，可是奴婢帮不了公主。”
　　“呃……”一阵强烈的反胃，引得青叶面色发白，只要一想到那些痛苦的日子，青叶都会这样，不停的干呕。没吃下什么东西，倒连身体内的黄水都吐了个干净。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一琴吓得连忙拍着青叶的背脊。
　　“我没事，我没事……”青叶摇头，擦去了嘴边的印渍，“我们走吧。”她苦笑着，“匈奴人驱逐了我们，我们除了迦兰，还能到何处去呢？”望向远方，青叶的笑容渐渐散去，“好歹，父皇和皇兄还在迦兰啊，要死，我也应该和他们死在一起。”
　　“呃……”又一阵反胃，令青叶猛地蜷起了身子。
　　“天啊，公主不会是……”一个不祥的预感，笼住了一琴的心头，看着青叶发白的面容，一琴的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
　　“凌兄，你的伤可真是好的差不多了。”卫青看到凌风在校场所耍的剑法，不由出声喝彩，“这剑法，变化多端，可又稳若磐石，真乃上乘之术！”
　　几个月的相处，卫青已和凌风亲若手足，两人互称兄弟。
　　“卫兄谬赞，”凌风收剑在身，“我这些技艺在卫兄眼里，怎称得上上乘？”他轻轻转动着右手腕，竟真的毫无痕迹留下。凌风此时对于大汉朝，确有太多的敬佩和信服。不但自己身上的伤，连肯定以为残废的右手都在大汉御医的精心治理下，恢复的丝毫不差，对于大汉的恩德，尤其是大汉皇帝的慷慨宽厚，凌风深感无以为报。
　　“凌兄的手如何了？还有何不妥么？”卫青也一直很关心凌风的伤势。
　　“我想基本没事了。”凌风伸过手来，拿着剑轻轻挽了个剑花，“只要不太长时间使劲，就没问题。”收回剑身，凌风对住卫青，“我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卫兄，你和陛下对凌风的再造之恩……”
　　“见外的话我可不爱听，”卫青笑着打断了他，“我想陛下也不会爱听你的客套。”拍了拍他的肩，“无论如何，凌兄带给大汉的，是迦兰人民的友好和信任，我大汉又怎会对这份情谊拒至于门外呢？”
　　“这几个月，凌兄身在养伤调息，陛下也没有闲着。”卫青神情凝重起来，“我们特地派了几支队伍到迦兰和匈奴右谷蠡王处打探消息，还真获得了不少情报。”
　　“怎么说？迦兰怎么样了？”凌风一听迦兰有消息，立刻紧张起来。
　　“陛下就猜到你会不安心，所以才要求我在你伤势完全好之前，决不能告诉你有关打探的消息。”卫青示意凌风放轻松，“我们从迦兰和匈奴分别探来不少情况。迦兰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二皇子青霁自行登位后，推翻了很多祖制，尤其是对邻国的政策，令关系恶化不少；而对内为了大力备战，又提高税赋，人民怨声载道啊。”
　　“青霁，既得了这个皇位，他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凌风握紧了拳头，“还要这样折磨人？那……皇上和太子殿下呢？”
　　“这个我们可没有探听到，青霁一定把他们囚禁地非常隐秘，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未必能找到。”卫青皱着眉，“不过，我们却在迦兰探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凌兄的关心应该绝不会少于迦兰国君和太子。”
　　“谁？”凌风心里不知为什么竟仆仆跳起来。
　　“青叶公主！”
　　“青叶！”凌风的反应正在卫青的预料之中，“她……她在迦兰？她怎么可能在迦兰？”
　　“据我们派去匈奴的探子回报，青叶公主在右谷蠡王处过得并不好，右谷蠡王并没有正式迎娶她，只是让她在王帐中留了两个多月。之后，便将所有迦兰陪去的人员都驱逐出了他的领地，包括青叶公主。据说他们一行人，没有车辇，也没有马匹，整整走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回到迦兰。”
　　“浑蛋！浑蛋！”凌风从未如此刻般震怒，心底里那潜藏已久的火焰再次窜到了面前，“我要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仇当然要报！但不能靠冲动。”卫青拉着他，“陛下和我这几个月都在商量如何打这场仗，不但要打，而且必须要打赢。凌兄，我今天告诉你一切，也是希望你可以参与到战争的计划准备中来。”
　　“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凌风答得爽快。
　　“首先，自然是不能冲动，意气用事。”卫青笑笑，“凌兄你可知道，虽然身为大汉朝的皇帝，拥有富饶的疆土和无数子民，其实，我们的皇帝也并不能够想什么就做什么。”
　　“陛下痛恨用公主去匈奴和亲换来所谓的和平，因为当年，陛下曾经亲自送自己的姐姐远嫁匈奴。他说过，只要他在位，他就一定要做到，再也不用大汉的女人去换和平。可是凌兄，你也该知道，准备战争是项多么巨大的工程，何况是以大汉的举国之力去对抗匈奴。所以，皇上一直在准备。”
　　“大汉朝看似太平，其实事实上未必如凌兄眼中所见那样，大汉也有很多同皇上意见不一致的臣子、贵胄存在，有些都是皇上的叔伯，所以皇上有他的制肘和无奈。大汉毕竟和匈奴和亲了70多年，这70多年的观念，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改掉的。”
　　“所以，我们必须慎重，无论这次是帮迦兰复国，还是出兵匈奴，都需要我们仔仔细细的筹划和计算。为了避免朝堂之上的争执，皇上跟我说，他准备这次悄悄的出兵。”
　　是夜，凌风随着卫青再次入宫。照旧是宣室阁，年轻的汉帝正凑着几案在批奏折。
　　“微臣凌风叩见陛下。”凌风行礼。
　　“凌卿家，快平身。”放下手里的笔，汉帝笑容以对。
　　几个月下来，他对凌风都显得亲热不少。
　　“听卫青说，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真的？”
　　“微臣谢陛下关心，真的全好了。”凌风伸手抱拳，“微臣多谢陛下的再造之恩。”
　　“凌卿家说的见外了，”汉帝摆了摆手，“知道你伤好了，朕也可以放心。今夜传你入宫，就是专门和你商量出兵的事情。”
　　“陛下……”早听卫青说过汉帝会出兵，可亲耳听到，凌风还是说不出的激动，“微臣不知可以说什么。”
　　“只要告诉朕和卫青迦兰的情况，朕好和卫青商量，如何派兵出征。”汉帝微笑，“既可以给匈奴看看我大汉的军力，又能帮你夺回迦兰。”
　　“陛下，臣派去的探子回报，迦兰的青叶公主已然回到了迦兰，没有再留在匈奴。”卫青提醒道。
　　“是吗？”汉帝挑起眉，“那可省了朕的一大功夫了。青叶公主既已回到了迦兰，那我们只要全力出击迦兰，就可完成凌卿家的复国之计了。”
　　“微臣决不会放过那右谷蠡王！”凌风声音不高，却异常决绝。
　　汉帝一愣，但随即释然，“朕明白凌卿家的心情，这仇当然要报。”
　　见凌风欲语，举手阻止，“仇要报，但一定要看准时机。对匈奴人，朕想不管迦兰还是大汉，必有全力反攻的一天，只是不急在一时。当务之急，该是替凌卿家把迦兰从那青霁的手里夺回来！”
　　“臣……叹服。”凌风低下了头。
　　“凌卿家不必自责，国仇家恨，本来就是让人心重的。朕这几个月一直在想，可以派哪支队伍给你。骁骑、骠骑营都驻在上郡、雁门等地，无法随意差遣。如若动了御林军，朕又怕引起京畿内各王宫诸侯的骚动。朕可也为此大伤脑筋啊。”
　　“不过幸好，朕一直都有一支秘密的队伍，不曾昭示天下。本来还一直发愁没有给他们锻炼的机会，这次正好，由凌将军带领，绝对是个一展身手的绝好战机！”看到凌风眼里露出的疑惑，汉帝笑道，“凌卿家不用担心，虽然朕的这支队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绝对是大汉最精锐最强壮的军队。卫青……”
　　“臣在。”
　　“凌卿家，卫青就是这支军队的领队，朕把这支队伍唤作——羽林。”
　　“陛下，”凌风跪了下来，“陛下的大恩，凌风实在不知何以为报。”
　　“当然有，”汉帝笑了，“朕可有东西看重，只要凌卿家到时不要吝啬就好。”
　　“陛下尽管吩咐。”
　　“朕喜欢凌卿家随身携带的宝剑，”汉帝英俊的脸上是诚意，“朕想要凌卿家赠与大汉的，正是这铸造宝剑的精钢之术，大汉有了如此利器，他日上场斩杀匈奴，必定声势如虹。”见到凌风略显讶异的表情，他又补充，“当然，朕也时刻欢迎凌卿家在替迦兰复国后，到我大汉来。倘有凌卿家在身边，朕势必在十年之内，将那匈奴远远赶到祁连山之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