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若星》瑶瑟

6、第 6 章

　　这天下午，已经接近晚膳时分，李元吉突然来找我，不由分说，拖着我就走。我问他去哪里，他道，“带你去一个你从没去过的地方，别罗嗦了，快走。”这时我刚从练武场回来，身上着的还是一副戎装。
　　我们出了东宫，沿着一条大道走，再转至一条小巷子里，巷子两边的房子虽然门面一般，但是看其中偶而露出的那么一些屋檐就可以知道，那其中必定装潢富丽。在一棵柳树下我们下了马，里边立刻有一个女子迎了出来，那女子妆容浓重，但是姿态大方。我似乎知道了这里是哪里，李元吉看了我一眼，见我有些退缩，便问道，“敢不敢进？”
　　我被他一激，挑眉道，“有何不敢？”
　　他大笑道，“好，有胆量，到时候万一被骂可也得有这胆量才好。”
　　“我才不会躲你后面，你也别躲我后面哈。”我们俩似乎不互损一番不舒服一样。
　　并肩跨入，里面又有两个女子迎了出来。进到厅中，正中坐着一个女子正在弹琴，琴音瑟瑟。李元吉命她们上酒，与我对饮。正在菜肴上桌的时候，忽然两边又走出了四名女子，两个眉目含情走向了我，我一口酒没有咽下，呛在了喉咙口，一阵猛咳。“公子，慢些。”两个女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我只觉得耳边酥麻，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她们却以为我害羞，更加的贴近我。那手都摸到我胸口了，我一记手刀打开那女子，那女子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美目含泪，就要哭出来。我连忙去安慰，把她抱在怀里还一再的安抚她，“姑娘，别哭，我是粗人，你别介意，我们继续。”
　　李元吉在我对面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家伙居然敢笑我，也不知道谁带我来这龙潭虎穴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喝酒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阵阵喧哗。又有人进了门来，那人还没有露面，笑声就已经传了进来。
　　“我知道是谁来了。”李元吉向我趔嘴一笑，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然后站起身来迎到厅前。正巧此时那个大笑的人走进了大厅来。他面如冠玉，风姿潇洒，如果说李建成和李元吉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要比他们都俊美一倍。我看着这个人，他也正看着我。微一定睛打量，他突然对着我笑了起来。
　　“二哥。”李元吉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显然，这人正是我一直想见而无缘一见的李世民。
　　“难得见你带人来。”李世民的笑一直挂在脸上，那笑容让我忍不住一看再看，难道这就是千古一帝的风姿？唉，毕竟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在我这个年纪的女生，见到这么俊美的男人，很难有能克制不不去花痴一把的。
　　“她可是对大哥来说很特别的人。”李元吉不做别的介绍，却偏偏这么说了一句。我在他背后踢了一脚，他假装不知道，只顾着把上座让给了李世民，自己居下位。李世民于是就正对着我，他不时的看向我，让我非常的不自在，又加上他的俊颜实在惹我遐想，干脆低头猛喝酒。
　　突然，李世民大笑了起来，道，“元吉，真没想到啊。”然后走到了我身边坐下，双指扣住我的下巴。我想挣脱，他却捏得更紧。
　　“二哥！”李元吉惊叫了一声，把我从他身边拉走。“二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世民看着李元吉，依然是笑，带点深意。“也只有你这么大胆。”
　　他看我了看我，又作势要吻我的颈，这么暧昧的举动让那些女子大惊失色。而我惨白了脸，看来他已经看出我是个女的了，这眼光也忒锐利了点吧。
　　他回到自己的座上，与身边的女子调笑。我看着这个男人产生了片刻的迷惑，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看我的目光让我一阵阵心悸，那眼神里有戏谑，也有一点霸气。
　　其实不能说我对李世民没有美好幻想的，从小看隋唐演义不知多少回，他招贤聚才，察纳雅言，果敢英明，潇洒风流，这些美好的词汇都被形容在他的身上。他才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是一个划时代的伟大人物。能够亲见其面，同他说话，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对他是敬仰是崇拜，神往已久了。而他又能才貌兼备，更是我所想不到的。我看了李世民许久，李元吉笑说我见色起意，这次我没有反驳他，他觉得奇怪之外，还露出了担忧之色，不知他究竟忧之为何。
　　回到东宫时天已经全黑，推开门，却发现李建成居然在等着我们。我和李元吉都惊了一下，他低头喝着茶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为什么去那种地方？”李建成突然抬头，凌厉的目光让我一惊，我刚想回答，却被李元吉拉到身后。
　　“与她无关，是我要带她去的。”我能感觉到他的背上冒出的汗，而我的手心里也全是。这样的李建成，不怒而威，王者气派自然表露，却让人心生敬畏。
　　“啪”的一声，桌上的瓷杯震了一震，李建成额头的青筋隐隐突起，李元吉不自觉的向后退来。“元吉你先出去。”李建成沉着身，显然是在克制着，终于他忍了下来，先让李元吉离开。元吉不敢忤逆他，终于退了出去，走前他担心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怕，但是一切既然不能回避，也就只能面对了。
　　门关上了，屋里就剩下我和李建成两个人，他让我过去，然后看着我道，“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觉得有趣。”我老实回答。他似乎平静了些，拉起我的手，瞥见我手上镯子的时候，又不说话了。
　　良久，屋里的香都快焚烬，他终于叹了口气道，“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了，晚了，歇吧。”然后起身离去。他是在担心我么？如果是，我是不是该为此觉得欣喜？然而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吸引他的，容貌普通，品行恶劣，并且从来不去迎合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是注定了我不能去招惹的人。我虽然还小，但从不期望轰轰烈烈的爱情，王子爱上灰姑娘结局必定是不幸。现实社会一再证明，没有哪个国家的王子能与平民姑娘白头到老的。拥有一个可期望的，能够安定的未来才是我的理想。
　　可我，明白这道理却又做不到，一边推开李建成每一次的好意，一边又对李世民一再迷恋。如果能爱上那个俊美的李世民又如何，他始终是皇帝，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未从史书上看到过杨思昔的名字哪。
　　宫女进来为我沐浴，我躺在宽大的浴桶里发呆，手上的镯子被水滋润后，更加显得光滑润泽。李世民戏谑的笑，李建成深邃的目光，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重现着，我说不清心里的烦躁究竟为何，只能把头深深的埋进水里，什么也不去想。
　　但是在挥开一切念头之前，我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能爱上李世民，而他又有一些喜欢我，那么我不介意放手去爱一次。果然是被俊美的男人给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