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后悔×地址×捕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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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却想不起一件快乐的事，只剩下快乐这个空洞的形容词，以及快乐终结时挥散不去的血色。
阿空总说我是他的天使，我却已经忘记天使的模样，镜子里映着的，永远是黑色恶魔。镜子里的女人，妖娆和凛冽相混合，发酵成剧毒的美丽。这就是我。
偶尔与手提书包的高中女孩擦肩而过，单纯的笑靥在视网膜上留下快乐的残影。我停在原地，默默问自己：“唐凛，你后悔吗？”
飞快的回答：“我不后悔。”快得不留思考余地。
你后悔吗？你后悔吗？你后悔吗？一遍遍的问。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后悔。一遍遍的答。
……直到深深刻入骨髓。
静静听酷拉皮卡解说完他的能力，我看似随意地问：“后悔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惊愕，虽已做好面对我们质问的准备，但怎么也预料不到我会提出这种毫无相关性的问题。即使我问的随意，酷拉皮卡还是仔细思索一番。“我不后悔。”嘴角微微上翘，温暖的浅笑，无声的传递出被关心的喜悦和感谢。
“那就好。”回应他的微笑，我也笑了，努力将言不由衷的苦涩压在心底。敏锐的观察力是我引以为傲的优点，我却时常痛恨这份敏锐。如果漏看酷拉皮卡眼角飘过的迷茫，也许此刻心就不会沉重。他杀了窝金，亲手杀死一个仇人，为什么没有成功的喜悦？
我与窝金只有一面之缘，仅一面就足以看清，他是个单纯的追求强大并享受战斗杀戮的人，豪爽的让人无法讨厌。那一夜他第一个接住我抛出的啤酒，毫无忌讳的仰头直灌，同伴的防备猜忌简直成了笑话。好样的，我喜欢你，记住我叫窝金！平地惊雷般的大嗓门犹在耳边，人却以远去。我不禁暗自感叹，如果幻影旅团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多好！可那终究是童话公主般的幻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成立。
其实后悔也没关系，我可以解开缠住你心脏的尖刀。
很想这么告诉他，理智却清楚，绝不可以！不能因为不舍氢气球飞上天空而解开扎气球的绳，否则……
“这么重要的事不该告诉我们！”奇牙难的提高了嗓门，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相信我们的表现，可是旅团中有能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者，我们几个口风再怎么紧，只要被抓住，你的情报就会被他们知道。”
最坏情况，酷拉皮卡脸色黑了一层，强自镇定地勉强说：“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得到情报前杀死那个能力者。除了你们，见过我出手的还有诺斯特拉家的几个保镖……糟糕！诺斯特拉家已经暴露了！！”
以特定对象为目标，难度上升不止一个等级啊。右手无意识的绞着鬓角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那个能力者的存在，可见西索并不被旅团信任……应该说流星街出来的人彼此间本就不存在信任。事情的发展超出预计，过来前订的计划成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扑空的失落感引得胸口发闷。苦思冥想绞掉了好几根头发只得出资料不足无法计划的结论，我泄气的松手，不想了，当务之急是处理诺斯特拉。“先下手为强，酷拉皮卡，给我酒店地址。”
闻言，他先惊愕，然后不忍的扭头，平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拳，紧了又紧，青筋不住跳动，失去血色的双唇颤抖了很久，最终从牙关憋出个字：“不——”即使交情不深，背叛伙伴这种事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就算我不动手，幻影旅团也不会放过他们，凭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他们。注定是死，死在谁手上有什么不同？至少我不会折磨他们……”
“妇人之仁。”奇牙一针见血。
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认定了不再开口，摘下隐形镜片的眼睛鲜红如血……竟然把他逼到这地步，我不忍的叹气，转身利用房内的电脑连接猎人网站寻找相关资料。
奇牙吃完手中的冰淇淋，就往外走：“我先去旅团据点监视他们的行动。”杰也执拗的跟了过去。
不一时，奇牙回报说据点张开了大范围圆，多了很多复制大楼，酷拉皮卡顿时像充满了电，双眼神采奕奕的看着我恳求：“和我一起工作的旋律能听出人的心音，擅长远距离跟踪。”他还是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我默默摇头，只叮嘱奇牙拉开距离不要暴露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虽然手里飞快操作电脑，我一半以上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他身上，知道他的善良，他的不忍，看着他伤心难过，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杀戮中被留下的人，不会感激对方的慈悲，只会化身为复仇使者。这点，我和他都是明证。
找到地址，刚要出门，就接到旅团出动的通知，我加紧了步伐。酷拉皮卡毫不犹豫的拨通旋律的电话：“立刻通知所有人转移，马上，你们成了幻影旅团的目标。”
很烂的借口，我却没有阻止。
诺斯特拉，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运气逃过了。妖娆魅惑的美丽容颜，因为讽刺的冷笑显得狰狞，晶莹的黑眼中透出类似肉食动物捕猎的精光。隔着门，迟钝的雷欧力都能感受到汗毛直竖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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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快点走啊！！双手紧张得直冒汗，方向盘的皮革似乎一用力就能握出水来，但那明显是他的错觉。前面是无尽的长龙，后面是茫茫车海，各式车灯眼花缭乱的闪烁，雨丝在灯光照耀下仿佛发光的丝线。就像身陷囹圄的囚徒，被关在方寸间的铁皮盒子里。焦躁中手几次移到喇叭按钮上，犹豫几秒还是移开了。这里离饭店还是太近。
“亲爱的，我们要去哪里？还有旋律会带着妮翁小姐去哪里？”他心爱的女人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局促的坐在后座一群狗中间，狗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安低低呜咽。
“不知道，我们在逃命，能逃多远逃多远！我们才刚开始，一定能活下去。”他盯着后镜里的倩影，后半句话更像在对自己发誓，说到最后声音却信心不足的小下去。
他非常清楚，多在这等一秒，活命的希望就少一分。
那时他们正通过电话闲聊，旋律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接到酷拉皮卡的逃命电话。经过简短的商量，他们决定兵分两路：旋律带着BOSS；他带着心爱的女人（BOSS的侍女）和宝贝狗们。
塞车还在继续，看不出畅通的迹象。
是否放弃车子，他还在犹豫。
突然副驾驶座上的狗对着窗外低沉的呜呜直叫，目露凶光，放低重心作势欲扑。
人行道上一个女人静静看着这边。她撑着黑色的伞站在发光的雨丝中，脸被伞遮住大半，只露处白白尖尖的下巴，穿着黑色长袖连衣裙和同色靴子。蒙蒙的珍珠白色光芒包裹着她，反衬出黑色迷人的曲线。路灯橙黄的光线在她身边扭曲，整个昏黄的天地中留下唯一的白。
看到的一瞬间，拥挤喧闹的世界似乎与他隔绝，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那个散发出柔和白光的黑影，甚至忘了呼吸。
没有杀气，却像一把锋利的刀静静放在他脖子上。宁静窒息的恐惧不知不觉笼罩全身，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心脏剧烈收缩的刺痛。
幻影旅团来了。这就是幻影旅团的成员吗？上次只是远远旁观，面对面之前还以为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使不敌也能勉强逃走，现在才察觉到自己天真得可笑。
他勉强转开眼睛，如同被救的溺水者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恐惧、绝望和无力使得手脚不停地抽搐颤抖，但是必须逃，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和狗！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快——逃——”但是在他女人听来却比平时说话声还小许多。
打开车门飞快的逃跑，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狗都跟上了，但是，没有女人的脚步声！！！没有女人的脚步声！！！！！没有女人的脚步声！！！！！！！
他着急地回头，看见女人被插在古怪的长兵器上高高举起，握着它的手轻轻一甩，身体高高抛起，在空中画出漂亮的抛物线，最后跌落地面积水中，溅起水花。没救了，伤口在心脏，涌出的鲜血一会儿就将积水染成红色。
停下逃亡的脚步，直直看着女人的脸，看着温暖的血色从上面一丝丝退去，只剩下冰冷的惨白。一瞬间的印象，却深刻的留在视网膜上，仿佛慢动作重放一般，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清晰，无论是长兵器锋利的尖端一点一点从伤口抽出的景象，还是尸体落地溅起的每一颗水珠，都清晰得让心脏撕裂。“幻影旅团，给我去死！！！！！”怒火战胜了恐惧，即使明知不敌，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黑色的伞不见踪影，珍珠白的光芒把雨水隔绝在外。一直背对他的敌人转过身子，他终于看清仇人的脸。
一张虽漂亮却木然如同没有生命的水晶娃娃的脸，更重要的是——他认识这张脸！酷拉皮卡绝交的姐姐的脸！
感觉就像冬天被泼了一身极地的冰水，前所未有的阴冷顺着血管和神经蔓延全身，侵入骨髓。
酷拉皮卡的姐姐是幻影旅团的成员，酷拉皮卡一直被蒙在鼓里……事情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我们的行动和牺牲又有什么意义！！！自以为得意的计策、成果什么都不是了，他们只是在对方掌心起舞的木偶，游戏的玩具……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酷拉皮卡也杀了旅团的一个成员！！！！
心理活动虽多，但在其他人看来却不过是黑衣女人转身迎上的短短霎那。战斗中分心的人只有死，更何况是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我不是旅团成员。”她一边说一边把长兵器刺入心爱女人心脏的尖端刺入他的心脏。
清澈的声音就像机械发出的那样毫无感情，完全不像上次见面的感觉，难道她被旅团控制了？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的脉络，思维却在此时衰弱下去。
弥留之际，隐约听见声音从远处传来：“世界上除了我要保护的家人和必须杀死的敌人，只有可利用的棋子和工具。”
“看够了吗，出来吧。”我站在案发现场，不理会周围人的尖叫，对着街角的阴影说。
一群人来到橙黄的灯光下，领头那人黑发黑眼，眉间纹了个黑色逆十字，身穿白色领子的黑色大衣，浑身唯一的色彩就是耳朵上的蓝耳环。他拍着手说道：“我们的目标被你抢先了呢，不过看到一场精彩的猎杀也值了。初次见面，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这就是幻影旅团！看到玛奇和其他熟悉的面孔时我就明白了。“唐凛，很荣幸见到你，幻影旅团团长。”
“西索的美丽情人，我听说你已经很久了。”他立刻报出我的身份回击，“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反对。”信长排众而出，浑身杀气的盯着我，“在这个时候杀死我们要找的人，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他八成和杀死窝金的锁链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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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的手按在刀柄上，他的气机死死锁定了我。
我收起面对库洛洛的盈盈浅笑，又恢复之前绝对理智的状态。
战斗一触即发。
“团长哟，团规改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尖细的嘲讽声突然出现，西索一扭一扭的从阴影里走出来，“现在流行报仇游戏了吗？”
“不过是新团员加入前先了解一些情况罢了。信长，你什么时候变得像飞坦一样性急？”一个有些憔悴、衣着暴露得像路边拉客女郎的女人说到。
“切！别把我和那矮子比。”信长啐了口放开刀柄。
“你说谁是矮子！”
……
啧啧，我家西索人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那女人表面上斥责，内里还不是帮信长化解了责问。他也在队伍里么，之前都没察觉那么熟悉的念？我斜瞟他一眼，不料被捉个正着，他回了我一个令人眼红心跳的危险笑容。
“喔¬~~喔~~那么我入团的时候你们也查了喽~~？”
“西索的西索。”库洛洛简要的回答。
某人笑呵呵的盯着他的脸猛看，他则一脸莫测高深的回应。好半天我家的终于笑出声来：“呵呵呵呵~~果然查了呢~~”
西索的西索，什么意思呢？
拉客女郎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派克诺坦。”
旅团中有接触他人便能读取记忆的能力者。派克诺坦啊——我笑盈盈的握住。拒绝他人伸出的友谊之手，一个完美的淑女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好，抱歉，我家西索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你知道锁链手吗？”
“知道，杀了你们同伴的那个，西索告诉过我。可惜我不认识用锁链的人呢，嗯，类似武器的倒有，我大姐用钢丝……”
我还没说完，派克已经像受惊的野兽一样跳开，瞪着我的眼神让我想起紧盯猎物的恶狼：“你也是操作记忆的能力者？！”
“没事吧，派克。”库洛洛深黑的视线转向我，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一边警告我“这个男人很危险”，一边叫嚣“我们想与他一战”。终于知道西索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他身上有一层深沉的沸腾的黑暗，让人忍不住想象撕开那层黑暗后会看到怎样的景色……
小滴可爱的皱眉说：“派克姐姐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为什么呢？你做了什么？”
好险好险，和战斗狂相处久了果然也染上了疯狂的毛病，刚才竟想做为了战斗而战斗的蠢事，最近智商下降很多呢！
“我什么都没做，你该问派克诺坦小姐做了什么才对，窥视他人的秘密可是有风险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能力者，这些不过是代价而已。”
“能看上疯子的人果然也是疯子。团长，对不起。”派克诺坦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
“疯子，我们幻影旅团在世人眼里不也是一群疯子！”这么嚣张的语气，库洛洛的笑容竟然很温暖，“我果然没看错人，唐凛小姐，加入我们吧。”
温暖干净的笑容，很像，真的很像，但只是相似而已，阿空的笑容更单纯，犹如不涉人世的天使。有多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了？自去年圣诞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九个月零四天。怪不得初次见面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们都是同一种人，神经质，冷静且疯狂，残忍且优雅。
迟来的邀请，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他们，一定会接受。不，应该说即使要杀掉一个团员才能加入，我也会不惜一切的动手，只为了留在这个与阿空神似的男人身边。
可惜我遇到了亚特鲁，在记忆被封印的情况下遇到了酷拉皮卡和西索。
“西索，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呢！”我期待的看着他。
“不~~要~~”他果然看懂我的暗示，笑眯眯的否决。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跟着你？”
“蜘蛛太丑了哟~~因为不想看见，我才把蜘蛛刺在背上~~可是你的话，无论刺哪里我都看得见~~小苹果，听话哟~~”说到后半段，他已经开始狂飙念力和杀气，拿着扑克牌乱晃，大有谁允许我入团他就看谁的架势。
旅团几个单纯的人脸色立刻别扭得很精彩，库洛洛之流脸上当然没有表示：“团员间禁止私斗。”
信长一个白眼：“既然讨厌，为什么在背上刺那么大一只？”
西索收起念和杀气，双手一摊说：“反正我又看不到，你们喜欢，就弄个大的给你们看喽~~呵呵呵呵~~”BT的思维果然无人能及。
我长叹一口气说：“真可惜，库洛洛，我只能拒绝你的邀请了。”
“没关系，”库洛洛也露出遗憾的表情，“你似乎身体不适，西索就不用参与接下来的行动陪着你吧。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我们的临时基地参观，与其他团员见个面。我随时欢迎你改变主意。”
“谢谢，恭敬不如从命。”
可怕的男人，什么时候看出我生病？杀人的时候，交谈的时候，还是在那之前从西索的行动中判断出来的呢？
他的安排，到底有什么深意？
库洛洛，我看不透的人又多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后悔×地址×捕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