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花曳

12、NO.12

　　雷峥开门，并不意外看到是大春站在门外。这回并没有那个矮个子和他在一起。
　　“进来。”雷峥示意。
　　看的出大春还是怕她的，犹豫着进了门，眼光还在四处逡巡。
　　“他不在，你说吧。”雷峥坐下，并不理会大春的不安。
　　听到雷峥的丈夫并不在家里，大春明显的松口气。手在裤子上无意识的蹭着：“春妮，俺，没有啥恶意。”
　　“我姓雷，你可以称呼我雷小姐。”雷峥面无表情的纠正他。虽然语气不善，可是大春已经很感满足了，起码她没有象上次一样赶人走。
　　“可是，”大春被雷峥的眼神吓住，后面的话生生的咽进了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曾经和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女人，如今会让他害怕。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和当年不一样了。
　　大春受不住雷峥那种蔑视、冷漠、鄙夷的眼神，却又不能掉头回去。干脆低下头不看她，自说自话：“俺娘想孙子要想疯了，可怜她一大把年纪，俺倒无所谓，俺知道俺条件不好，找不到老婆。可是你当年走的时候有了娃娃，娘盼着能抱上孙子。你不吭气就跑了，差点要了俺娘的命。现在她快不行了，村里医生讲，她活不过今年了。她就是想看孙子一眼，所以俺听说阿华见过你，就想来找你，完成俺娘的心愿。你放心，俺没有恶意的，领了娃娃俺就回去。绝对不再找你和你男人。”
　　“说完了？”雷峥挑眉盯着他，看不出一丝感情的波动。
　　“恩。”大春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我出来后就打掉了，我怎么可能留着他？！”雷峥淡淡的，就象在谈别人的事情。
　　“不可能！”大春脸涨的通红，头摇的象拨浪鼓。
　　“我骗你干什么呢。”雷峥有点不耐：“我不可能要这样一个累赘来影响我的生活。他本身就注定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春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
　　“恶毒是吧。”雷峥接过他的话：“孩子的确是没了，你请回吧。”
　　“俺不信。”大春摇头：“阿华讲他看见的。”
　　“他骗你。”雷峥起身大有送客的意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们就此结束，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大春退到门口，张口结舌但就是认准了一个死理：“你骗俺哩。俺不管，过两天俺来接俺的娃娃，你要是不给，别怪俺不客气。”
　　看着大春出了门，雷峥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这个人就是死强着要孩子，纠缠不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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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峥和那个什么大春的事情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爸妈想辰辰了，嚷着要我和雷峥抱他们孙子回去吃饭。
　　我很烦，只要想到那个乡下男人和雷峥在一起的场面就觉得恶心。
　　今天是周末，程麟没来，事实上他已经几天没来了。我想他是打算离开我们两个辛苦奋斗出名气的这个事务所了。
　　做人做的挺失败的，死党出问题，家庭出问题，幸好还有善解人意的翁岚。
　　想到翁岚，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旋即又想到了即使是为了她，也应该趁早了断，和雷峥摊牌吧。把辰辰接出来，相信翁岚会对他很好的。到时结婚也好，不结也罢，总之，应该是个了断。翁岚虽然不提，可我知道她是想的。再说，我这么婆婆妈妈的拖着，也不是个事。
　　想通了，心里舒坦了一些。就明天上午吧，星期一。
　　电话响。是翁岚。
　　“方方，在忙什么啊？”
　　“没什么，马上就下班了。”
　　“方方，我晚上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有点事急着处理。真的对不起。”
　　“没事，那你忙吧。”
　　“那明晚见。我会给你个惊喜。”
　　“好，我等着你的惊喜。”
　　也好，今晚我好好理理思路，明天怎么和我最优秀的律师助理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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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峥拎着面包从超市出来，梦游般的。
　　对于方靖庭，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期盼的。他竟是这么的绝情。不是辰辰的话，他那天也不会回来吧。为什么会这样，她雷峥辛辛苦苦追寻的爱情竟是这样的。
　　大春要他的孩子，可是到哪里找一个已经打掉的、不存在的孩子？怎样摆脱他的纠缠？怎样——
　　“阿姨，能帮我把气球拿下来吗？”有人在扯她的衣角，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
　　雷峥一楞，低头看见一个四岁左右清秀可爱的男孩子正充满希望的看着她：“谢谢阿姨，我的气球飞到树上了。”
　　雷峥轻扯嘴角，温柔的笑了：“好，阿姨给你拿。”
　　手伸到一半，雷峥象被电到了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电光火石的窜过脑际。
　　拿下气球，雷峥镇定的四下打量，没有什么人看向这里。蹲下身，和颜悦色的面对着小男孩：“小朋友，你妈妈呢？”
　　“妈妈肚子痛，在厕所里。”小男孩一脸的天真：“阿姨，可以把气球还我吗？”
　　雷峥的心狂跳起来，勉强笑笑：“小朋友，阿姨看到妈妈出来到那边去了，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么？”
　　小男孩看看雷峥迟疑了一下又点头：“好。小雷要找妈妈。”
　　“小雷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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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门口。
　　翁岚摘下墨镜，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就是童子宏。
　　他的精神极差，看上去象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翁岚。”童子宏心里百味杂陈：“真的，要这样吗？”
　　“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会言而无信吧。”翁岚紧张了，害怕他的反悔，刚刚那一点有限的怜悯不翼而飞。
　　童子宏叹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可是，我破产了。”
　　翁岚有点吃惊，却不说话。
　　童子宏抬眼看她，眼里是一种痛苦的很奇怪的神色：“算了，我们进去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手续办理的很快。拿到离婚证的时候，翁岚轻轻吁了口气，终于呵，结束这个错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法院大门。童子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翁岚，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谢谢。”翁岚走向另一个方向，眼角看到的是那辆自己卖给他的白色广本。想到的是，立即打电话给方方，告诉他这样一个好消息。呵呵，昨晚忙着整理东西，找律师谈手续咨询，所以没去见方方，但今天全补回来了不是吗？惊喜，这当然算是惊喜啊。想到做到，掏出手机给方方打电话。全然没见到童子宏痛苦到扭曲的一张脸。
　　“为什么，为什么。”童子宏坐在车里，看着翁岚笑意盈盈的打电话：“难道离开我就那么开心吗？翁岚，就这样吧。”童子宏发动了车子。
　　翁岚挂了电话，心满意足。一会就可以见到方方了，方方讲他今天回去找雷峥谈判。不管怎样，不管吃了多少苦，终于还是可以在一起了——
　　“翁岚！你永远都是我的！”
　　翁岚回头，就看到童子宏扭曲的怕人的脸和急速飞驰而来的白色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