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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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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能做什么,无非借鉴未出世的伟人,站在伟人肩上指点江山。
但陈思实在文不成武不就,虽说她记得自己学的武道,但在武侠世界里,这种武道能做的无非坑爹而已;而文,她学的是人教版教材,高考就算了,按若是真的想要科举,你怎么能指望那些课本和四书五经PK呢?
更何况陈思是个女人,她不觉得女人的身份不好,但是在这个朝代真的非常不方便。
虽然懂得算数,但是要说记账,她也比较不会用算盘这种东西。在这种年代想用草稿纸太奢侈了,更何况用毛笔做算数……想想就觉得很假。
绣花不行,做饭不行,画画不行,写字不行,缝纫不行,仔细想想,新世纪女性来到古代,能做的只有嫁人或者去青楼了。
当然若是有机缘的话,也能成一番事业,这就是所谓的福缘。
就像是小说里一样,有人掉下悬崖就会摔死,但是就有人能找到世外桃源武林秘籍,这就是个人福缘的差别了。
陈思穿越之前是标准的无神论者,但是穿越之后,要她相信这世界上无神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因此她格外敬畏那些冥冥中的定数。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找不到任何工作,但她还是逃出来了。找不到工作不是苟且偷生的理由,对陈思来说,生命很可贵,但总有些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她逃出来了,幸运的是,她得到了自己的机缘,遇到了王夫人。
所以,当王夫人问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很老实的说,她其实什么都不会,但是她可以学。
陈思从不觉得不明白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不管是多么有才华的人,不懂得永远比懂得要多的多。你承认自己不懂是一种觉解,你不承认自己不懂也是一种觉解,这只是见仁见智,并不能分辨其高下。
王夫人也不觉得什么都不会很可耻,她很耐心的问了陈思想做什么。
这样的王夫人令陈思非常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在《武林外史》中,王夫人的第一次出场让陈思印象非常深刻,那是朱七七和沈浪分开之后,看到了原本和她们一起去藏宝地的一些江湖人,那些江湖人像牲畜一样被两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赶上了一辆马车。
女人都是好奇的,朱七七也不例外。她躲在车下,进入了王怜花家的宅邸,接着遇到了王怜花和王夫人。
在朱七七面前,王夫人惩罚了那两个把她带进来的白衣女子,即就是白云牧女,可以说她赏罚分明,但重点不是她惩罚没有惩罚,而是她惩罚的手段。
她命令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撕碎了白云牧女的衣服,让她们赤|裸裸的、当着朱七七的面被那些男人鞭打。
这不可谓不狠毒,身体的疼痛与内心羞耻,无一不让女人苦不堪言。她惩罚的方式非常简单,但却能从内部摧毁一个女孩子。但想想朱七七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辈子做出最放肆的事情就是去追沈浪,又怎么能不怕呢?可见这王夫人在看透人心这一点上真是非凡的了。
而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现在就带着非常温柔高雅的笑,慵懒的撑着自己的下颌,细细给陈思数着她能学些什么,这真是荒谬极了。
陈思想到这一点,心神就有些不稳,这一点立刻被王夫人发觉了,问道:“可是住不惯这里?”
“不,我只是觉得,夫人你对我太好了,我有点不明白。”陈思实说,那种实实在在的样子异常的讨喜,“不过目前来看,我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
王夫人笑了出来,她笑的时候格外美,就像是一朵牡丹盛开,你若看到她笑,你就知道古人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一个女子的容貌一点也不夸张的。
她弯的是嘴角,是眉,是眼,你却能觉得她把你的心尖儿也弯了,让你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竟不由屏气凝神,生怕惊扰了这惊艳一笑。
“小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从家里跑出来,真是!”王夫人笑着责备,却是宠爱多了一些,“我却想到了那时的我,也是和你一般,但却比你大了不少,也有武功傍身,你真是鲁莽之极。”
“头可断,血可流,犯贱的男人必须走!”陈思愤愤不平的说,“我平生最恨小三,那男人竟让我当了小三,况且这男人贱性难改,贱了这一次保不准又贱下一次,我何苦用一生换他十年天真无邪。”
王夫人笑容敛了下来,望着窗外生气勃勃的花儿草儿,半晌幽幽一叹:“你若是不知做些什么,便去问怜花吧,他性子活,想来你们也是说得上话的。”
看到王夫人这样,陈思有点不安,她发觉自己似乎说到了让王夫人伤心的话题,因为王夫人的夫君柴玉关也是一个十分好色的男人,于是胡扯起来:“说到这个,我也的确有些事情想劳烦公子。”
王夫人的注意力转了过来,陈思昂首,又是期待又是无知的说:“我想让公子带我去妓院,我要嫖|妓。”
就算王夫人见多识广,乍一听这小姑娘爽爽快快的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大吃一惊,刚才有点出来的悲花伤月被吹的干干净净,真是天地茫茫一片的白,她有点呆的说:“你、你可真是!”
陈思看王夫人已经忘了那点子事儿,心中的内疚减轻不少,但是说出来的话又不是屁,放出来了就散了,她撒娇:“就去看看嘛人家想去看看嘛。”
“一天都安分不下来。”王夫人啐道,“去吧去吧,可别被认出是我家的女儿。”
陈思噗噗笑着,跳起来朝外走,关门的时候看到王夫人还是慵懒的坐着,不由竟想到了一首诗,却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伤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想必王夫人与柴玉关也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岁月吧,只可惜时光荏苒,一切都不再。这首诗送给他们也是非常恰当的。
但她才不想把这首诗告诉王夫人,让她看诗之后越想越愁。陈思努力回忆一些描写快乐的古诗,但却很无奈的发现,那实在是太少了,能想起来的也和现在的情景不符合。
但若是要这么走了,陈思又实在是不甘心,她总觉得和王夫人特别投缘,就算知道了王夫人在这本书里并不是一个好人也没关系。一个女人要报复一个出轨的男人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思很想让王夫人快乐一点,于是鼓起勇气停下脚步,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还小还小,抬起眼小心的看着王夫人,吸气,吐气。
“夫人我超爱你!”
喊完,一身铜皮铁骨的陈思自己莫名其妙的羞红了脸,转身飞奔跑走。
别忘了陈思身体并不好,这一路狂奔,她是眼也花头也花,一头埋进了一人怀里,撞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眼花的被人扶着,好半天才看清了前面的一片绯色。
“公子!”陈思脸上红晕未消,惊的抬头看王怜花,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抱歉,我跑得有点快。”
“无碍。”王怜花用手帕很自然的擦去了陈思额头细细的汗珠,“你身子弱,却跑得这般急,可是有什么事?”
陈思原本那句想去青楼看看的话不过是为了转移王夫人的注意力,但是说出口以后,她却发现自己真的想去青楼看看。
她对古代研究不多,但是看很多小说里面,女主角总是当妓|女,卖艺不卖身,最后邂逅了真命天子此类,因此对青楼产生了一种非常莫名的感觉。不能说好,但是也不能说坏,只是非常好奇,那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和现代的夜总会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要在王怜花面前说出那样的事,总着还是有些不安的,但自己一个人去却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陈思仔细想想,《武林外史》里,沈浪那时要找王怜花,也是从青楼里把王怜花找出来的,可见他实在是那里的常客,不光是常客,也是个受欢迎的客人。
“公子,我想去青楼。”陈思很直率的说出来,也十分直率的盯着王怜花的眼睛。
她的目光非常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可理喻,她坦然的让王怜花有些惊讶。
王怜花不是没见识的人,当然也知道有些自诩叛经离道的大家小姐会偷偷去青楼玩耍,但能说的这般坦然,说的就像是去踏青,去郊游,去访友一样的人,却只有陈思一个。但是他没有吧这种惊奇显露于外。
他笑道:“若是旁家姑娘这么说,我定然是不从的,只怕会惹出什么麻烦,但若是思思你要去,就算回来要被娘扒了这层皮,我也舍命相陪。”
陈思正色:“公子,有句话说世界上四种朋友最铁,一起同过窗的,一起嫖过娼的,一起分过赃的,一起扛过枪的。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又怎能和公子有同窗之谊,更何况我现在正寄宿在公子家里,分赃更不可说,至于扛枪献身国防,这更是不可能。我欲与君相知,却发现除了一起嫖|娼别无他法,要想山无棱天地合,果真要和公子走一遭才对。”
“你这丫头,这么说竟是我的错了。罢了罢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今日遭了你,才懂了这句话。”王怜花微微靠近两步,“那我可要收些报酬,才不枉我答应你的事。”
说着他在陈思脸颊上快快一吻,又闪电般的退后,伸出手挡住了陈思踹向他裆部的那条腿:“幸亏我见机的早,若是迟一步,只怕现在就要躺在地上呜呼哀哉了,你真是狠心至极。”
“对色狼不需要同情心。”陈思也露出了微笑,“亲起来舒服吗?”
“温香软玉,可真是舒服之极。”王怜花答得异常轻佻,飘飘的像是在云朵里。
陈思走上前,离王怜花只有一步之遥,她伸出手指点在王怜花嘴唇上,妩媚一笑:“公子,今天这里是我的,不许你用这张嘴去亲别的人。”
前面已经说过,陈思的这个身体是个极美的女人,但美得太忧愁,像是一潭水,一片雾,更像是她的眼眸,又是湿润又是雾气蒙蒙的,叫人想疼爱一番。但此刻她露出这般一笑,那雾像是散了,但出现的却不是阳光,是艳色,艳骨,连挑起来的眉角都有一番味道。
王怜花一愣。
“要去青楼,我可不想穿着女人的衣服标新立异,且看我七十二变大变性别!”陈思兴致勃勃的拉着王怜花的手,那番艳色咋咋呼呼的出现,又咋咋呼呼的消失了,“快走快走,我真恨不得立刻去泡妹子,我们要去哪个楼?楼里的姑娘美不美?”
她走的并不急,但王怜花却是被拽住才有些回神,笑着说:“自然是去洛阳最好的楼,看最美的姑娘。”
他的笑容有点苦,此刻是真的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