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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孔明率领百官来到榻前的时候,阿斗正愣愣地看着我垂下的手,慌忙失措。

      然后我听到文武众臣“陛下!”的哀呼。百官齐齐跪下,很多人流泪,其中也有我的丞相。

      我感到自己被一丝一丝地剥离,最终榻上只剩枯槁的身体。夷陵战后的几天,曾生出万念俱灰之心。如今环顾文武,对人世的眷恋之情却渐渐充盈。

      尤其当我看到,百官惊慌哀痛的情绪中,孔明强自镇定,起身用沉着的语调安排丧事,子龙眼眶湿润,目光却牢牢稳稳。我们这些人曾在荆棘中开出一片路来,路开了一半便有人离开。
      如今我也要走了。留下的人,前路更加风雨飘摇。

      丧事安排已定。灵堂之上,孔明对着排位独自抚琴。他弹的曲子我已很久没再听过,却熟悉得仿佛铭刻在斧石上。

      去东吴前的那夜他弹的就是这一曲。当时,他一边弹琴,一边不时望向我。那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如今十几年过去,他再抬起眼来时,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灵位。

      于是忽然想起,我们在白帝城坦然相对,东征前的一些事情已经释然。可终究是作为君臣、知己,更进一层的话却拖延着,到头来也未曾提起。现在想说了,却再也没有机会。

      我轻飘飘地向他浮过去。咫尺之隔,可他看不见我。

      我抬起手来,手臂伸出之前被冷冷地攥住。无常的声音和他的装扮一样单调:“即使人间帝王,也不能逗留再久。”

      随他离开的路上,我向灵堂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像是默契的巧合,孔明竟也望向我在的远方。

      白云缠绕在青山之巅,暮春时节江水滔滔,光景一时苍茫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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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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