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洞灵》静舟小妖

2、九首魁家（一）

　　第二章

　　白色的别克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车里的暖气调到最高档，安唯还是觉得冷得不行。
　　视线再次从道路上移到蓝星的脸上，欲言又止。

　　蓝星是活着的，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那么不安。
　　这个蓝星很怪，怪得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明明一样笑得很温暖，明明那双望过来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到底，哪里变了。

　　“哈哈……”
　　“桀桀……”
　　突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安唯猛的一惊，扭头看向了身后。
　　座椅上空空的。
　　“看路。”蓝星的声音淡淡传来。
　　“不是……”安唯扭头看了一眼前面，又扭过了头，“不是，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疑惑的问着。
　　“声音？”蓝星眉梢轻佻，扭头看了眼后座，笑了笑，“可能是手机声音吧，刚刚不是买了部手机，我调了下。”
　　“哦。”安唯点头，专心驾驶。

　　“其实，我想要个孩子的。”蓝星看着窗外，淡淡的说着。
　　蓝星的话很突然，也很尖锐，直接戳到了安唯的心脏最脆嫩的地方。
　　安唯沉默了半响，才将手搭上了蓝星的手背，紧紧握着，“所以……”他问，“你才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对不起，我……”
　　“不用。”蓝星反握住他，手指一个个的插入他的指缝，“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什么？
　　为什么没必要了？
　　安唯想要问，却问不出口。
　　是否因为人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胆子也小多了？
　　还记得年轻的时候，他会死皮赖脸的追着他跑，会无所顾忌的质问他去了哪里，会怒吼着叫分手，也会半夜发着一条又一条的短信求他回来。
　　现在，年龄大了，就高唱，给彼此空间，我们需要适当的自由，其实……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找的借口罢了。

　　车是在暮色的时候到达目的地的。
　　是距离A市300公里的墓园。
　　山包上一排排的白色墓碑矗立着，并不渗人，只是让看着这些人们产生阵阵的悲伤。
　　这是逝者的住所，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蓝星站在山脚下，默默的注视着上方，面色沉静。
　　他在山脚买了一捧菊花，拾阶而上。
　　山风吹过，掀起他白色风衣的一角，发丝飞扬，带着车用香水的淡淡气味。

　　安唯跟在他身后，默默的看着。
　　曾经听蓝星说过，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他却从来没有来祭拜过。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

　　蓝星一路未停，直接上到了山顶。
　　安唯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山顶的都是新坟，蓝星的父亲这么晚才下葬？

　　到了地方，蓝星捧着菊花，站在了一座墓碑前。
　　安唯顺着视线好奇的看了过去。

　　“喵~”一只白猫突兀的从墓碑上跑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安唯啪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双目圆瞪。
　　照片上的人……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那个在窗框上看到得孩子。
　　黑白色的照片，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容，那双眼也笑成了月牙儿。

　　“他死了。”蓝星淡淡地说。
　　安唯听到自己牙齿发出的磕磕声。
　　“我，我今天看，看到得……”安唯断断续续的问着，连抬起手质问一声都不敢。
　　“也是他。”蓝星弯身将菊花放在了墓碑前，走到安唯身边，也不拉起他，只是搭上他的肩膀并排坐着。

　　或许是这只手臂给了他力量，或许是身边传来的温暖让他觉得一切还好。
　　安唯抖着手掏出了一只白色555，点燃了，重重的吸一口，再悠长的吐出，看着冥色的烟雾被夕阳染成橘黄色，萦绕在视线的前面，缓缓垂下了眼睑。
　　他想，或许今天的一切该有个答案了。

　　“我今天确实死了。”蓝星说。
　　“嗯。”安唯点头，那么重的伤，那么多的血，正常来说，是该死了。
　　“本来我不该这样死得。”
　　“嗯？”那该是什么样的死法？
　　“捆绑在石台上，剜去双眼，被刻满秘文的匕首刺入心脏，让血液流满石台，在咒语声中死去……是不是很残忍？”
　　安唯捏烟的手一抖，烟掉到了地上，他扭头看着蓝星，无法想象他会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么残忍的死法。
　　蓝星笑了笑，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搂紧了几分，“是呀，我很庆幸会这样死，至少没那么痛苦。”
　　“为什么你会死？为什么你会知道自己死？为什么你会知道那样的死？蓝星，我希望你能说明白，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一连串的质问从安唯的嘴里吐出，里面飘着火星，大瞪的双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焦躁。
　　是的，安唯确认自己很焦躁，今天发生一切就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而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却早已经在门的那边等着他。
　　他从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这么单纯的人，身上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秘密。

　　“知道什么是鬼修吗？”蓝星的嘴角勾起，明润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既然是鬼修，那么早晚都会死的。”
　　“不懂。”安唯干脆摇头，这个词他不陌生，小说、电视里都能看到，但是深究起来，他真的不懂。
　　“魁家，九首魁家就是鬼修宗门，以身变鬼，以鬼为食，以鬼增力，唯唯，我姓魁，魁蓝星。”
　　这是第一次听到蓝星的姓，他一直以为蓝星姓蓝，很生僻也很美的姓，原来不是。

　　安唯不知道该不该责问蓝星，但是当他看到那双染上悲伤的双眼时，那些尖锐的气息就被掐在了嗓子眼儿里，吐出口的只有一声叹息，“我知道了，魁蓝星。”
　　“唯唯，我不想骗你，只是这个姓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蓝星抓住他掐烟的手，浅笑着。
　　安唯点了点头，这种注定会死的姓，连他都不喜欢，何况是当事人，于是反手握住，表达出自己的原谅。

　　“昨天，为什么没走？”安唯直勾勾的看着他，转开了话题。
　　“舍不得呀，我怕我这一走，你再也不会要我了，而且，你真的不怕吗？”蓝星轻笑，说得轻描淡写。
　　安唯也笑了，眯起的双眼闪着泪花，他扭过头，看着橘色的夕阳打在蓝星的脸上，折射出瑰丽的色彩，于是按捺不住的勾住蓝星的脖子，倾身向前。
　　蓝星有些迟疑的后悔了半寸。
　　“我不怕你，就算是鬼我也不怕。”安唯微微用力，吻上那个唇，沾之即去，如羽毛般轻柔。
　　“傻瓜。”蓝星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宠溺的叫着，“不用这样证明，你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没有逃开，我就很开心了。”
　　“逃？这么漂亮的鬼，我怎么会逃？”安唯狡黠的眨了眨眼，退后了几分。

　　看着安唯，蓝星的眼中闪过一些犹豫和挣扎，然后毅然的站起了身，“唯唯，如果你不知道，我会永远的瞒着你，永远永远，但是现在，我想，我应该选择相信你，让你看见真正的我。”
　　“看见……你？”安唯疑惑，随着站起的蓝星抬起了头。
　　蓝星笑了笑，转过了身。
　　在安唯看不到的地方，那双丹凤眼却盈满了惧怕和恐慌，红润的嘴唇早已不知何时变成淡淡的白色，而那掩盖在衣服下的身子亦微微颤抖着。
　　他怕，他怕安唯看到这一切后会害怕。
　　很怕很怕。
　　他吸了口气，从裤兜里拿出了左手，向空无一物的地方招了招。
　　“出来。”清淡的声音从白色的唇中传出。
　　声音很飘渺，像是从天际远远的传过来一般，游荡着，着不了地。

　　安唯瞬间捂住了胸口，皱紧了眉。
　　身体里有一种什么东西要出来的感觉。
　　而体表却瞬间密布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在蓝星招手方向不远处，空气扭曲，然后聚集，一个红袄黑裤的男孩便站在那里。
　　安唯抓紧胸口的衣服，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体的异状上，反而对小鬼的出现没了什么感觉。
　　毕竟，是早有准备的。

　　小鬼嘻嘻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红袄，转了一圈，凑上前看了看自己的墓碑，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爸爸妈妈好小气，给我买这么小的房子。”
　　蓝星目光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鬼有鬼的路走，人有人的路走，这墓碑不过是人给自己留个念想而已，你该去那里还是去哪里吧。”
　　“哦！”小鬼乖巧的点了点头，走上前拉住蓝星的裤腿说道；“蓝叔叔，我还想看看爸爸妈妈几眼。”
　　“不是才看过回来？还是早点上路吧。”

　　胸口的疼痛渐渐减轻，让安唯有余力想起一件事。
　　听说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天正下着大雪，一个孩子横穿马路被一辆刹车不及的小轿车当场撞死了，那孩子的父母舍不得孩子，将孩子抱回家放在床上停了五天，到处说自己孩子没死，最后还是民警把门给撞开才抱出孩子，还好那时候天气冷，死去的孩子也没什么异味，父母最终也没落下什么变态的名声，反而是纷纷为这对父母惋惜罢了。
　　想来，这孩子就是那时候死得吧。

　　这边，小鬼几分不舍的看了又看自己的墓碑，红了眼，却怎么都不肯点头。
　　蓝星的凤眼微眯，一抬手，左手就搭在了小鬼的头顶上。
　　小鬼眼眶里的泪，吧嗒流了下来。

　　“走吧。”
　　随着蓝星话语声落，安唯就看到小鬼在蓝星的手掌下越缩越小，最后缩小得不过指甲般大小，蓝星反手抓住，直接塞到了嘴里，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音就传了出来。
　　安唯目瞪口呆的看着蓝星嚼了几口后咽进了肚子了，接着，打了一个饱嗝。
　　然后，蓝星慢慢的转过了身。
　　安唯觉得自己身在一部恐怖片里，人一个一个诡异离奇的死忘，气氛已经被铺垫到最高.潮的地方，最后一个人，也就是自己，不得不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与杀人凶手正面对上。
　　暮色之中，那个人定定的看着自己，绿色的眼珠闪着荧光，嘴唇惨白的像冬天的的雪，黑色的发丝闪烁着淡淡的银光在脑后飞扬。

　　蓝星跨前了一步。
　　安唯双手撑着地面忍不住向后窜了一截。
　　心神瞬间失守。

　　“现在怕不怕？”蓝星俯下身子，妖异的脸上没有半分神色。
　　“为什么不在白天！”安唯大吼，声调因为惧怕完全失声。
　　“在白天你就不怕了吗？”蓝星单跪下，双手支在地上，步步紧逼。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他妈的知不知道现在是晚上，这他妈的是在墓地里，你想让我做什么表情给你！！啊！！做什么表情！？”
　　蓝星愣了一下，神情软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着急了。”这般说着，蓝星退回了身子。

　　夜风凄冷，带起一抹尘土飞扬，风中还夹杂着那些祭拜之人的悲伤。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对视了许久。
　　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将对方印在眼中，刻在心里。
　　安唯最先移开了视线，蓝星的那双眼诡异的让他实在无法平心静视。
　　“咳！”安唯醒了醒嗓子，“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茶楼。”
　　首先是时间不对，接着是地点不对，在这种情况下，安唯想，自己或许表现的还不算太糟糕，但是，很显然，他们需要个更好的环境。

　　蓝星眨了眨眼，眼中的绿光消失了，只是嘴唇似乎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依旧泛着病态般的白，不过比起刚刚，对于安唯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安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期间又看了眼蓝星，见蓝星距离他一米这样站着，于是率先朝楼梯走了过去。

　　坟道间的小路挂着昏黄的小灯，隔得很远才一个，不远处的另外一条小路却没有亮灯，想来是因为他们还停留在这里的缘故。
　　安唯走得很快，基本两个阶梯并作一步，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理不清头绪，只是突然觉得该让蓝星把帽子戴上，那个嘴唇还是太显眼了。
　　这么想着，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安静的紧，难道没跟上来？
　　安唯转过了身，就见蓝星不远不近的跟着，见他扭头也停下了脚步，只是那双来不及掩藏的眼里闪着淡淡的水光。
　　安唯被这双眼刺了一下，胸口泛出麻麻的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嗯，那个，帽子带一下。”
　　蓝星乖乖的将风衣上的帽子翻在了脑顶，遮挡的阴影中，白色的唇角勾起了细小的弧度。

　　白色的别克缓缓的驶出山区，将漆黑的山丘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明亮的车头灯照耀着前面的路，偶尔有一辆车迎面驶来，很快又在身后消失。
　　安唯开车开的很专心，蓝星坐在副座上也很安静。

　　安唯很难想象自己会和一个可以称之为鬼的家伙在夜晚坐在一辆车里，并且还是在他知道对方是鬼的情况下共处一车得这般心平气和。
　　或许，因为这个鬼是蓝星的原因吧。
　　安唯想。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几乎像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才会对蓝星想要离开他和那个女人走那么的在意，在意到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蓝星会背叛他。
　　事实上，他想，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跑出去追上蓝星，拉着他，求他不要走。
　　或许这样也好，这个人死了，就从此完全属于自己了，不会再有女人出现，不会再有父母插手，更不会有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横亘在两人之间。

　　不，和一只鬼共度一生也许更匪夷所思。

　　“桀桀桀……”

　　又是这个声音！
　　安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
　　“你是不是还带了什么东西？”他问。
　　“什么？”蓝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的很慢，半响才转过头。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蓝星挑眉，一脸困惑。
　　安唯将车停到路边，抬手打开了车内的灯，扭头看向后座。
　　蓝星也跟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后座空空如也。

　　安唯蹙紧眉头按了按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没有东西跟着我们吗？”
　　蓝星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我看看。”
　　安唯扭过头看了眼蓝星，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蓝星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天黑以前的蓝星，没有会发光的眼睛，没有白色的嘴唇，也没有那一头会发光的头发，顺眼好多。
　　蓝星的视线与他对上，犹豫了一下，开口，“你确定要看着我？”
　　安唯不明所以。
　　下一秒，蓝星的双眼又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安唯几分僵硬的扭过了头，看向了车外，车窗映出身后蓝星的身影，很正常的面孔。
　　正常的面孔？
　　安唯嘘眼凑近了车窗几分，又转头看向蓝星。
　　妈的！还是绿的。
　　不过接二连三的看过几次后，似乎也没什么可怕了。
　　正巧蓝星看完后座回头，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与安唯对上了，急忙抬手就挡住了眼睛，几分恼怒的开口，“开车。”
　　“哦？哦。”安唯乖乖的发动了油门。

　　“没有东西，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毕竟经历的那么多事情。”
　　“幻听？”安唯下意识的就要扭头看蓝星，下一秒却被蓝星吼住了。
　　“别回头！”
　　安唯的脖子一僵，硬生生的给搬了回去。
　　蓝星解释道，“我的眼……我这个状况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消失。”
　　接着，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安唯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着，咬了咬下唇，半响，吸了口气，‘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其实吧，看多了也没那么可怕，而且不就是绿了嘛，记得前段时间我们买的那只猫吗？黑暗的地方看着也是绿的。”
　　“呵呵，你本来眼睛就漂亮，这一亮不更锦上添花了。”
　　“呵呵，还是那嘴唇，说实在的，不就一病态美嘛，我不介意，绝对不介意的。”
　　“呵呵，还有头发，那个染色，呵呵……呵呵……”
　　“呵……”
　　“……”
　　越说越尴尬，安唯皱着鼻子，自我唾弃了。
　　车内再次沉默。

　　蓝星将头扭向车外，手撑在下巴上，捂住了嘴角露出的淡淡笑意。
　　“我和你说过吧，我家是在乡下，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里面住着很多的亲戚，平日里关系都极好，从不会有任何大院里面的勾心斗角。”
　　“魁家吗？说过。”安唯点头，转着方向盘将车驶上了高速路。
　　“我妈是老大，当家的人，负责管这一大家子。”
　　“嗯，你母亲很能干，还负责管理百亩的田地，现在看起来管的不止这些。”
　　“亲戚们都很尊敬我妈，也很疼我，只要我说，连天上的星星都想摘给我。”
　　“我也想，可是没那本事。”安唯打趣。
　　“可惜我觉得很烦，到处都是人，于是便想方设法的跑到外地读书。”
　　“嗯。”安唯抿嘴笑开，不然我也认识不了你。
　　“其实……我是怕死。”

　　这句话让安唯想起了之前蓝星说的……
　　……捆绑在石台上，剜去双眼，被刻满秘文的匕首刺入心脏，让血液流满石台，在咒语声中死去……
　　笑容木得一僵，缓缓隐在了唇角。

　　“其实……”蓝星继续说着，“其实我该后年死的，日子都算好了。”
　　安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很想安慰对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鬼修，魁家，已经完全不在他生活的这个环境里，他就像一个婴儿般只能朦朦胧胧的听着，无法理解，也插不上话。
　　于是沉默，转头看向了蓝星。
　　蓝星一直看着窗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周身的气息很平和，就像绵绵细雨中的莲花，洁静幽雅，清香沁人，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出来这么多年，挣扎过，也逃跑过，最后却不得不承受这个结局，毕竟，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要就行的。”
　　“我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感觉，那种安静的，幸福的，温暖的感觉，喜欢到怎么办都不想死了。”
　　“可是……”蓝星自嘲的笑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它。”
　　“你选择的留下来。”安唯说，那个倒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历历在目。
　　“不，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会走。”
　　“……”
　　蓝星轻笑，“不过，现在没事了，只要你不怕我，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蓝星的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安唯觉得自己就像在坐过山车，情绪随着每一个字，每一个词而起伏。
　　不过，最终过山车平稳的驶进了车站，他提起的心脏安稳的落回了原地。
　　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蓝星将手搭在了他的腿上，他握起他的手，移到唇边，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你的手很暖。”安唯说，将蓝星的手背移到脸颊上蹭了蹭，又蹭了蹭，疑惑开口，“真的很暖，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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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的字数改了很多，以后的日更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