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说再见》微光向暖

4、>>> 004 要的不多

　　毛大爷曾经教导过我们：“所有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搞对象都是耍流氓！”而现代和谐社会，一个小小的excel也响应了号召，拒绝所有被和谐词的C入。

　　在第N次“拒绝C入对象”这样的提示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后，凌雨涵终于承认，和谐社会的宗旨和毛爷爷的警世名言背道而驰了。

　　尼玛的，处个对象不给C入，谁还结他个劳子婚，当花瓶做摆设啊？！

　　不过愤青归愤青，郁闷归郁闷，她现在在国外，大不了卸了装个新的。她想，等猪肉价格回落了，估计系统也就正常了。

　　千草营回到公寓时是下午四点，她看到凌雨涵伏在电脑前睡着了，就顺手帮她调好了电风扇，无意中扫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生牛肉中毒事件已经上涨到4死22昏迷，82轻微呕吐腹泻……

　　她不得不承认，今天之所以下班这么早，是因为今天她打工的那家饭馆也出了问题，而且出事的是一个中国留学生。这种社会恐慌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的侵蚀着这些远在海外漂泊的人。他们在面对闭塞、谎言、欺骗、阴谋、陷害和那些猝不及防的灾难，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穆七染同志还在房间里和幸村精市讨论那个“自wei死亡”案例。

　　“关键不在于我方的观点是什么，是要从对方是立场上去看待问题，试着想象对方的将要提出的问题，准备出相应的解释。”幸村的声音。

　　“可是你别忘了，论题是‘关于自wei死亡’，我方观点是‘自wei是正常生理反应，是无害的’，反方观点是‘自wei是个人行为认知，与教育相关不大’。我想知道的是，这两个观点，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要怎么论得起来？！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啊！！”穆七染略显暴走迹象的声音。

　　千草营感叹，真是难为她了，要跟一个男生讨论这样敏感带刺的问题，而槽糕的是，这个问题还没个明确的主题！

　　里面没了声音传出来，幸村沉默了。

　　“话说啊，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讨论……不是还有两个人么？”穆七染打破了沉寂。

　　“嗯……有一个说家里出了点事不能来，还有一个因为生牛肉中毒住院了，短时间内估计出不了院。”幸村说。

　　“……可是，辩论赛不是过两天就开始了么？”

　　“嗯。”

　　“……这个世界欺骗了我。”穆七染沉默良久，才瘫软在椅子上说了这么句。这都什么世界啊？人才已经比信用卡还强悍，可以现用现刷了么？可是，信用卡可以再没钱的情况下透支，人也可以吗？！！

　　其实她没有说完，她每次都会在后面追加“我必须予以还击！”但这次意外的，她只说了前半句。

　　千草营长长的叹了口气，生牛肉事件带来的郁闷感更加突出了。但她没有办法，每天的生活一成不变，还是吃喝玩乐、睡觉、等死。

　　饭店没有恢复正常运营，千草营的生活被打破了，在这样的深春初夏，不愧是一个好的发春季节，莫名恐慌的同时就可以藉此来寻找一些依靠。而千草营她认为的依靠——千石清纯就是从那天起再次走进了她的生活。

　　这样的开始，只不过源于苏景歌的恶作剧。苏景歌说，这叫另类相亲......

　　好吧，不管是什么相亲，总之是约会不就好了嘛？！

　　她跟着苏景歌下了楼，看到了千石清纯和不二周助。傍晚的夕阳，因为大气的污染，发出的光不再金黄，而上一种寂寥的暗红。

　　事实上苏景歌想做的事情无非是撮合不二周助和凌雨涵，但是不二周助带来了千石清纯，所以苏景歌把她千草营也带上了。

　　千草营还没反应过来，苏景歌已经将不二周助和凌雨涵同学推向了不知名的黑暗深渊——小巷，然后自己溜之大吉，留下她和千石清纯两个人。

　　虽然大学三年了，也不说没有再见过面，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

　　漫无目的的走着，千草营其实表面平静内心激动，在心里呐喊“爱死你了，苏妹纸！”

　　“很久不见了呐。”千草营经过无数次的深呼吸，终于先开了口。

　　“嗯，最近还好吧？”

　　“很好，你呢？”

　　“还是老样子。”千石摸摸头，有点不红意思。

　　“这样啊......”

　　“嗯，虽然让人感觉很不安定，不过也还好。”

　　……一阵长长的沉默。

　　他们在附近的石凳坐了下来，千草营很气馁。千石清纯在她面前一点平时都有的男人的自觉都没有，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沉默。不过也对，都认识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真是感伤啊，人就这样，越是熟悉就越不在乎。

　　“啊，听说街那边的拉面不错，要不要去尝尝？”千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千草营说：“好啊。”

　　千草营在心里想，千石清纯，你怎么就不请我回家去吃饭呢？

　　比起千草营那边的情况，凌雨涵这边吃力多了。

　　“仙人掌 ，拉丁学名 Opuntia stricta ，别称：仙巴掌、霸王树、火焰、火掌、玉芙蓉等，是墨西哥的国花。属于石竹目沙漠植物的一个科。由于……可以用作……在室内栽培的时候……”

　　在盆栽店里，不二周助给她讲解了不下半个钟头的仙人掌之后，凌雨涵终于理解苏景歌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要抱怨白石开口讲话就是植物了。

　　凌雨涵说，如果有人在三月末看见有一个人口吐白沫，被抬进了医院，那并不是因为生牛肉中毒导致，而是因为仙人掌中毒。

　　她不是不喜欢仙人掌，而是妒忌，不二周助对于仙人掌的认真程度已经到了一种人类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地步了。难怪苏景歌说这一群曾经在日本网球史上闹得轰轰烈烈的都有恋物癖。比如白石恋毒草，幸村恋那个小黄球，不二恋仙人掌，越前龙马恋他的宠物——卡鲁宾，乾恋数据，丸井恋泡泡糖，仁王恋cos，忍足侑士恋美腿，迹部呢？迹部恋自己！

　　万恶的恋物癖！！！

　　唯一没有人恋的，就是恋爱！！！

　　凌雨涵有点气馁，本来机器化的生活模式就已经让人很伤感了，这种就像完成任务式的空洞生活，真是过够了！学生党里，能讨论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而能深入讨论的，就是奖学金和爱情。

　　一个20岁的女生，在外漂泊，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他恋物也就算了，自己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么？

　　难怪有句话这样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山万水，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

　　“我们回去吧？”明明是询问的口气，但从凌雨涵嘴巴里吐出来，却是完全的肯定。

　　“嗯，先去吃点东西吧，才想起来还没有吃晚饭呢。”不二笑眯眯的说。

　　“我想回去了。”没来由的伤感。

　　“对不起啊，小雨，和我在一起很无聊吧？”

　　“呃……”凌雨涵不会说谎，但她也不想承认确实有点无聊，她说，“和你在一起不无聊，只是你一直在讲仙人掌，才觉得有点无聊。”

　　“抱歉。”

　　“没关系，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嗯？”

　　“其实并不是小苏恶作剧，是我让她叫你出来的，其实今天……”

　　“街上真冷清啊。”不二却突然说了这么句，打断了凌雨涵的话。

　　凌雨涵抬起头，真的呢，昏黄的路灯下，街上人影寥寥无几，晚春的风吹得亮亮的。她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衣服。没有说完的话也没有继续说。

　　“抱歉，刚才你想说什么？”不二转过头问她，明明是那么温和的笑脸，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冷和寂寞。

　　“可能是因为生牛肉中毒的原因吧，凡是跟肉扯上关系，大家都不太敢在外面吃饭，所以才这么冷清吧。”凌雨涵答非所问。

　　“嗯，这件事情确实严重了，希望能快点得到解决。”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走着，终于回到了公寓楼下。凌雨涵自己都忘记了今天让苏景歌叫他出来的目的，可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并不是出发了就会一直走下去，也不会在自己期望的时间时间静止，那一刻永恒。到最后他们依然要回来，依然要回到最初的地点，然后挥手说再见。

　　“那么，我上去了，再见。”她说。

　　“嗯。”不二点头。

　　她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失望，迈开步，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敲打在心田，萦绕在脑海，然后没了最初的音符。

　　“等等。”不二突然说。

　　“什么？”凌雨涵回过头。

　　“生日快乐。”不二上前，将那一小盆仙人掌放到她手中，“也许你不喜欢，但这个真的是我最喜欢的，送给你，要好好对它呐。”

　　“嗯。”

　　明明没有哭，为什么却流了泪？明明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还是那样，却莫名多出了欢快？

　　女人有时候就这样，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为了这个一点点，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