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说再见》微光向暖

29、>>> 029 她的觉悟

　　手冢国光在夜半的时候悄悄的上了回东京的直达快线，对于没有警方协助的他们，他需要得到祖父的帮助。

　　大阪到东京的距离，说长也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回到家，已经是凌晨5点了，家门一片沉寂。他正在想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打开了，竟然是母亲。她显得有点憔悴，两眼上有黑黑的眼袋，使她看起来更加苍老了，明明才五十多岁。

　　“母亲大人。”手冢喊了一句。

　　手冢彩菜脸上才露出了点笑意。

　　“累着了吧，快进来。”她说。

　　手冢彩菜仔细的看着儿子的脸，看到他没有多大的变化，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担心的问：“大阪怎么样？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

　　“嗯。”手冢只是点头，也不回答。

　　手冢彩菜赶紧戴上围裙，转身要进厨房烧饭。

　　“母亲大人，不用了，我下车在车站吃过了。”手冢说。

　　可是做母亲的哪里管的了这些，她嘴上念叨着“外面得食物比不得家里”之类的话进厨房去了。

　　太阳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洒满了大厅，暖暖的。

　　手冢彩菜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茶壶，边要给手冢倒茶，边说：“5月的早上也还有点凉，喝杯酸梅茶吧。”

　　“母亲大人，我来。”手冢要站起来，手冢彩菜把他按下说着“不用~~不用~~”。

　　手冢只好又坐了下去，看到这样慈爱操劳的母亲，他面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很感动。

　　“母亲大人，祖父大人在家么？”他问。

　　手冢彩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的看着他，脸上满是担心和恐惧。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说：“哦哦~~他前两天去真田家了，不过明天估计就回来了。”

　　手冢站起来，跟母亲说自己要赶去真田家一趟。

　　“国光，”手冢彩菜叫住了他，“请千万要珍重啊！”

　　手冢国光点点头，拉了拉领口，又出门去了。

　　手冢彩菜倚在门框上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是谁？”手冢国晴边穿西服边下楼来，看到妻子愣在门框上。

　　“是国光。”手冢彩菜说。

　　手冢国晴顿住了动作，这个儿子太过清冷，又不爱多话，有时候他自己反而很怕他。不过看到他这样一天天长大成人，自己又觉得很欣慰。

　　“让他去吧，不要太担心。”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竟然是酸梅味道，不禁皱了眉头。但转念想到自己父亲和儿子都喜欢这样的早茶，不禁摇头苦笑。

　　“今天回来吃午饭么？”手冢彩菜问。

　　“不了,这两天要出差去趟大阪。”手冢国晴应着，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提起公司的事情。金融危机波及得更严重了，他们外贸公司最近情况也颇为紧张，妻子已经很担心儿子了，他不想让她更加的担心。

　　“哦，是吗？那我去给你准备准备。”手冢彩菜说着，上楼去了。

　　手冢国晴看着妻子的背影，又喝下了一口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酸梅茶。

　　手冢国光赶到真田家的时候，真田弦一郎正在院子里陪他侄子真田佐助练剑。看到他进来，真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黑着一张脸，对他说：“早上好！”

　　“早上好。”手冢也冷着脸说。

　　“……”真田佐助在两个人间望来望去，感到莫名的凉意。这两个人的气场…真冷……

　　“请进吧。”真田说着，转身进了大厅。

　　“嗯。”手冢点点头，也走了进去。

　　在大厅里坐下，却是长长的沉默。

　　真田佐助眼骨碌一转，说：“我去叫爷爷。”然后他跑进了后堂。

　　“一点消息也没有吗？”真田咳了咳，意外的问。

　　“嗯，暂时没有线索。”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拍案而起。他眼里有着怒意，看来也是听到了些什么。

　　“抱歉。”手冢说。

　　“我不是在说你，手冢君！”真田意外的严肃，“道歉也不应该由你来说！”

　　“啊…嗯…抱歉…”他又说。

　　“哈哈哈…老顽固，你输了，还是我孙子比较有气势！”后堂里传来真田玄右卫门的声音。

　　“哼~我孙子可没有你孙子那么急性子！”手冢国一的声音。

　　真田和手冢站了起来，同时黑了一张脸…

　　看到他们从后堂出来，两个人同时喊到：“祖父大人。”

　　“不用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手冢国一摆摆手，找了张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下。

　　“哈哈哈~~你不正希望这样的嘛。”真田玄右卫门哈哈大笑。

　　手冢国一也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对手冢国光说：“虽然我以前是东京总局警署厅长，但现在退休了，也只能弄到这个了。”

　　手冢国光接过册子，看见上面印着“东京总部警视厅搜查二科警部补手冢元一”字样。虽然他并没有继承祖父的志向成为一名警察，但是警部补这样的官职他还是清楚的，就是介于警部科长和巡查课长之间的一种职位，只有在调查智力犯罪的时候才会出动。

　　“谢谢祖父大人！”手冢国光说。对于祖父先知似的给他弄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非常的感激。

　　“祖父大人！”真田用一种武士坐姿跪坐在真田玄右卫门面前，眼里满满的果决。

　　“哈哈哈~~~”真田玄右卫门又是大笑，“老顽固，你又输了！”

　　“哼！”手冢国一吹胡子瞪眼的转过脸去。

　　“我就知道你想什么，拿去吧！”真田玄右卫门也递给真田一本册子。上面印着“东京警视厅搜查一科警部补真田弦一郎”字样。

　　搜查一科是不同于搜查二科，搜查一科是专门对付暴力犯罪的。

　　“你的警官考试已经过了，所以不用造假，这是真的，要对得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弦一郎！”真田玄右卫门突然肃起了脸。

　　“是！”真田弦一郎叩首。

　　真田玄右卫门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孙子的表现很满意。

　　手冢和真田都有了相应的警部证件，办起事情来救容易多了。而在大阪，白石等人也开始行动了。

　　在大阪闹市区一间并不起眼的民居里，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几张桌椅，一台复印机还在轰轰运行着，一堆堆的废纸张丢在角落里也没有人打扫，白石盯着电脑打着字，幸村在纸上圈圈画画的，穆七染站在打印机旁，脸上手上全是墨迹。

　　不二和凌雨涵站在边上。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隐约可见上面还没有干的字迹。

　　“你确信这样可以？” 不二问。

　　“这是我最大的限度了。”凌雨涵摊手，她不是万能，一个人要排出一份像模像样的报纸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没有问题了，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啊。”穆七染表示。她对于这个真的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看机器帮忙印制什么的还说得过去。

　　“嗯，我也觉得可以了，我们的目的不过是散布消息而已。”幸村抬起头说。

　　不二无奈，虽然质量没有他想象中的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手不够，又不能请外人帮忙，印刷厂更不能去，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这群混蛋！”陈若冰一脚踢开了店门，满脸的愤然。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不告诉我！打算抛弃我们了吗？！”她把包包丢到地上，腔调带着鼻音，明显得忍着不哭。

　　“这次真是有点过分了呐。”忍足谦也双手插在裤袋里，倚在门框上。

　　“你们……”

　　“不要大老远的赶回来，一杯茶水也没有啊。”忍足谦也打断了白石的话。

　　有些话，并不一定要说出口。

　　“看来，人手上似乎不成问题了呢。”幸村笑。

　　“我想知道…我表姐她……”陈若冰眼角带泪，低着头小声的说。

　　“哭什么！”穆七染将一沓纸塞到她手里，“这个拿去那边，复印一千份！”

　　陈若冰吸了吸鼻子，负气似的说：“我才没有，不就一千份吗？有什么了不起！”

　　“谦也！”穆七染又把一沓的简易“报纸”塞到忍足谦也手里，“茶水是没有，任务倒有一堆，这个东西，能传播多远有多远！”

　　“你倒挺会安排的嘛？！”谦也调侃。没等穆七染发作，他“咻”的一下失去了踪迹。

　　“我呢？那我要做什么？”千草营指着自己，她已经好久没有事情做了，坐在另一边都快发霉了。

　　大家都静静的望着她，也没有说话。

　　“这、这是什么意思？”千草营对于他们这样的反应很是不解，同时又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穆七染从桌子上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走到她跟前，说：“小营，其实在此之前，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家里只有一个身体不方便的妈妈了对吧？”

　　千草营没有说话。

　　“这不是在开玩笑，参与进来了，就不能罢手了，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犯罪，搞不好的话，就要坐牢，甚至死刑。你妈妈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有一个美好的前途。我们已经有所觉悟，取得了家人的支持，而你，确定要参与进来么？”

　　“……”千草营沉默许久，才说，“穆姐姐，我虽然不像你们个个都有一定的家庭背景，但我妈妈之所以只是残疾而不是死亡，是因为她以前遇到过一些灾难，她的朋友没有丢下她，她们相互搀扶逃脱才保住了性命。她从小就教导我，一个人苟活着，不如和朋友光荣的死去！”

　　感受到她的决心，穆七染笑笑，将笔记本电脑递给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千草营接过电脑，说：“可以告诉我我要做什么了吧？”

　　“不是我没有警告过你哦~~”穆七染眨眼，“你的工作最危险也最艰巨！”

　　“到底是什么？”千草营对于她的拐弯抹角很不满。

　　“入侵大阪银行系统！”幸村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房间里。

　　千草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成天到晚玩电脑没错，但是这个任务真的是……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穆七染拍拍她的肩。

　　千草营深吸一口气，顺了顺心情，说：“也就是说，如果我失败了，或者被反追踪，大家全得死，是吧？”

　　穆七染点头。

　　“哈哈哈~~”千草营狂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说，“这么多人的命揣在手里的感觉，真的相当有压力呢。”

　　然后，她对着各人深深的鞠了个躬，有点哽咽的说：“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这时，千石清纯回来了。

　　“怎么样了？”穆七染问。

　　千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说：“我在岩桥山和葛城山附近的市、镇、村庄全都走上了一遍，都打听过了，但没有人记得那天是否有直升机飞过，还有，葛城市的人之所以对二塚坟场很畏惧，是据说二十多年前那里曾经是个村子，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警察去过，却只是草草了案，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人再提起，但经常的，夜半三更的时候，有时甚至是白天，废庄里经常传出女人痛苦凄凉的嚎叫，有人曾经去探查过，但都无不例外的失踪了，所以传言说那里闹鬼，十分的害怕，不敢接近。”

　　白石蹙着眉，他是大阪人，却没有听说过。但转念一想，二十多年前的话，那时他都还没出生，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或许爸爸妈妈知道。

　　千石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更奇怪的是，我们原先住宿的那家旅馆，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连高田科长和北井警官都失去了踪迹。”

　　“你说什么？！”白石变了脸色。虽然曾经想过高田和北井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旅店也是这样的下场吗？

　　“但是，”千石又说，“我在电车上和女孩子说话时，那个女孩子说，那个旅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管理过了，一直荒废着…”

　　这下除了千草营，所有人的脸都白了，没有人管理的店，难道那晚他们住的是鬼屋么？

　　“不过，那晚上确实是有人打扫过的，我们也住在那里是没错的。”千石又说。

　　“拜托，说话不要一顿一顿的好不好，真要被你吓死的！”穆七染拍了拍胸口。即使天天跟尸体打交道，也不代表就不会害怕啊。

　　“呵呵~对不起~”千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说，“还有，御所市役所附近是没有温泉的，而且农户又多，所以一般本地人是不会穿和服的。”

　　“不穿和服？”白石疑惑。那天他明明就看到推着单轮车的农夫…

　　“该死！”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如果千石说的是真的，那么穿和服的推车男子和旅店的老板娘，就是嫌疑人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这么说来，现在已经有三个嫌疑人了。”幸村接过话，“第一个就是在车上看到的精瘦男子，第二个是白石看到的推车人，还有就是旅店的老板娘。”

　　“嗯。”不二点头，“而且，二塚坟场有必要调查一下。”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有人推开了门，从屋里望去，因为阳光的缘故，折射出两个高大清俊的轮廓，是真田和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