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说再见》微光向暖

23、>>> 023 失踪的人

　　街灯有点昏黄。

　　忍足惠里奈从家里出来，脸上又化了厚厚的浓妆。

　　凤珞步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前，看到她远去的背影，一种无法说出的心情赌赛在心中，烦闷。

　　“怎么了？”忍足侑士在边上看到她的样子，轻轻的问。

　　“没有。”

　　忍足侑士也没继续问，而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灯下越行越远。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镜依旧盯着前方看，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凤珞步。

　　“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她么？”凤珞步终于问。她对于他们的冷漠有点不理解。

　　“担心。”忍足简单明了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阻止她？”凤珞步又问。

　　“因为阻止不了。”忍足又回答。

　　继而沉默。

　　忍足惠里奈白天睡觉，晚上就去酒吧跳舞鬼混，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听说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居然是个双xing恋患者，明明都准备和她结婚了，却还在暗地里和一个男人私会。

　　可以想象，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可是你的男人在白天的时候出去压了别人，还是个男人，晚上回来又要压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愤怒、耻辱、不甘、甚至憎恨！

　　但忍足惠里奈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退出了剧团，和那个男人分了手，一个人在家里发呆。再后来又开始酗酒，然后颠倒作息，开始没日没夜的混酒吧，甚至还吸过毒。

　　凤珞步没有说话，那个男人其实她是认识的，忍足侑士当然也认识。

　　她还记得那年高一，那年她们的那场压轴戏，她跳的那一场吉普赛女郎。然后他在散场后捧着鲜花冲上舞台向她表白。他就是在东京时忍足侑士不怎么待见的上杉羽纱的哥哥，大阪银行行长上杉佐为的大儿子，上杉佑为上将的长孙——上杉直也。

　　“休息吧，明天就要出发了。”忍足侑士说。

　　凤珞步知道他指的什么。真是好笑，说是回来学习管理，竟然要参加什么教学实践，还是联络员？模拟凶杀案？让敲钢琴的人去触摸死人？

　　还好认识组员中的几个，不然真是有够受的。

　　许久，她才拉上窗帘，真是夜了。

　　苏景歌趴在阳台上，非常的不高兴。

　　“你怎么了？”凌雨涵捧着热茶站在她旁边。

　　“你说啊，为什么我一个学服装设计的，要去给尸体化妆？”苏景歌有点气愤。

　　“呵呵~~”凌雨涵掩嘴偷笑，“这可就要怪你自己了，是你自己要求迹部一定要把你加进名单的。”

　　“可是也不能这样啊…”苏景歌哀叹，“你们都去了，我不得去很伤心很无聊的好不好~~”

　　“不过真是奇怪啊，这日本人的思维还真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你说吧，这个实践什么的也就不说了，竟然是案件模拟。我们这组人有点意思，幸村是律师，七七是法医，你是化妆师，我是摄影师，凤珞步是联络员，千草营是发现者，千石是探员，白石是检验师。规模还不小嘛，该具备的都具备了。”

　　“挺符合的啊，我倒是很想知道，大爷他是干什么的~~”苏景歌脸上露出坏意的笑容。

　　“你别想了，听说他是负责监控什么的，不参加。”凌雨涵一盆冷水浇下来，把她高涨起来的热情瞬间浇灭了下去。

　　穆七染走了过来，挨着苏景歌，也伏在阳台上，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啊，大阪大学，京都大学不都有参加么？为什么我们要到大阪去搜寻尸体，然后运回东京解剖？而大阪的要来到东京搜寻尸体？”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奇怪呢，既然只是实践，主要是检查学员的学习成果到了什么地步，尸体也是事先藏好了的，又不是真的案件，我们只是在模拟，绕这么大的弯子，不是多此一举么？”凌雨涵发表了观点。

　　“嘛~~不是还有地历科么？绕路估计是要查看地历学员的学习成果。”苏景歌插了这么句。

　　“哎，也只能这么理解了，总之就是一个体系吧。”穆七染掏出一张纸，说，“我们不防事前做个模拟假设吧。首先，是千草发现了尸体（找到尸体），这个检查了地历，然后上报千石，千石探访，这个是检查他的语言学交际，然后凤珞步就和我们联系上，在这里我想不出她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被安插进来，因为她根本没有所属的院系吧？然后是雨涵拍照做记录，这个检查的是她新闻组织能力，然后是苏妹纸你最多余，比凤珞步还多余。”

　　穆七染瞥了她一眼，苏景歌却因为她说尸体的事情而浑身发寒。

　　穆七染继续说：“然后就是我对尸体的检查阶段，这个估计的最要紧的了，要找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原因，据说这些全是各地警署搜集来的已经破了，但是没有人领取的凶杀遗体，所以其中有些方面就需要用到白石的药物检验，最后上书陈表给检查司的就是幸村的事情了。”

　　“哇塞，你都安排好了啊？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怎么感觉被刻意安排的很复杂？”苏景歌有点牙齿打颤。

　　“怕啦？那就不要去了嘛。”穆七染揶揄。

　　“呵呵~~”凌雨涵笑，“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怕一个人留下来，所以才死缠烂打的让迹部安排上的。”

　　“尘子大三，不是在吗？”穆七染说。

　　“你又糊涂，她不是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了吗？”

　　穆七染一拍脑袋，才想起来。

　　苏景歌说：“尘子死定了，她的英语……”

　　“你放心，这个不用你操心，护花使者已经申请长假随行了。”

　　“不是吧……真狠！”苏景歌有点愤愤，一想到白石，心里不平衡了。

　　泪目…8年了，一个吻都没有……

　　夜了，竟然下起雨来，迹部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这外面山林间迷蒙的雾气，思考着什么。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份东京晚报。晚报上隐约可见几个大字——大阪银行行长之子神秘失踪。

　　“少爷，老爷让你过书房一趟。”老管家松本兼治敲着他的房门说。

　　“啊，知道了。”迹部应了一声，将报纸放到桌子上，出了门。

　　走廊左边略显昏暗的书房里，迹部信渊端坐在椅子上，好像有点不安，两手不断的揉搓着膝盖。看到迹部景吾走了进来，他竟然站了起来，不像平常父子那样随意的坐着，反而像是要接待什么重要客人。

　　迹部也见怪不怪了。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迹部景吾问。

　　“啊，嗯……”迹部信渊显得有点局促，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沉稳。

　　迹部景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这样的场景，他自记忆起就一直是这样，明明就是他父亲，却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你…你母亲已经睡下了。”他说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迹部景吾听了点点头，就近的沙发坐下，说：“父亲大人，我们坐下说吧。”

　　需要顾忌到他母亲的事情，除了苏景歌，还能有谁？

　　“我听说你们学校要搞实践活动是吗？”迹部信渊终于进入主题。

　　“啊~~”迹部景吾回答。

　　“听你母亲说，这件事现在你有参与负责，所以……”

　　“什么？”

　　“可以把小歌调出来吗？”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竟然虚脱了似的仰头挨在沙发上闭起了双眼。

　　迹部景吾蹙眉：“为什么？”

　　“女孩子好好读书，学学礼仪，将来嫁个好人家就可以了。”他意外的开始强硬起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对她的专业也没什么实际性的帮助，还不如找家公司实习强。”

　　迹部景吾沉默，迹部信渊说的话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这件事是她自己要求的，除非她亲口要求退出，不然不可能更改了。”迹部景吾说。

　　迹部信渊猛的睁开了双眼：“人员安排不就是你负责的吗？你把她划去不就好了？！”

　　“请父亲大人给我一个理由！”迹部景吾的声音也大起来。

　　“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语气吗？”迹部信渊霍的站起来，两眼睁圆，两腮泛着潮红，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局促。

　　“您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父亲吗？”迹部景吾也站了起来，直视着他。

　　迹部信渊顿时哑口无言，颓然的坐回沙发。他从茶几上摸了根烟，点起来抽着。

　　迹部景吾也坐了回去，两人沉默着。

　　“上杉直也失踪了。”许久，迹部信渊又冒出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道，新闻上有报道。”迹部景吾说。他两眼微微眯了起来，这件事跟学校的实践有什么关系？

　　迹部信渊长长的吐出一大口烟雾，说：“上杉直也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却很强，是他父亲上杉佐为的得力助手，接待大人物和高层会面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他经手的，可以说是大阪银行的核心人物了。前一阵子是他父亲主动要求和景康达成合作关系的，那个时候，他们的财政出了点问题，但是你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合作。现下经济萧条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了，越来越多的厂家、企业面临破产倒闭，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踪……”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了吗？”迹部茉子穿着睡袍站在门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母亲大人。”迹部景吾站起来，向他母亲打招呼。

　　“呵呵~~就是太久不见了，闲聊一些家常。”迹部信渊打着哈哈，显然不希望和她说他们的对话内容，虽然有可能她已经听去了。

　　“是吗？打扰你们了，真对不住。”迹部茉子说。

　　“哪里，也很晚了，请休息吧。”迹部信渊站了起来，说话的语气恭谨得不像是对自己的妻子，倒像是对着上司。

　　迹部景吾对于母亲的出现虽然费解，但却没有表达出疑问。

　　迹部信渊有点无奈，他经过迹部景吾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两个字：“划掉。”

　　“你也早点休息，都快凌晨一点了，明天还要去学校不是吗？”迹部茉子对迹部景吾说。

　　“是的，母亲大人，晚安。”他说。

　　看着他们回房休息去了，迹部景吾两眼眯了起来。明明分房睡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又合房了？

　　他踱步回到自己房中，看见老管家松本正往他桌子上放点心。

　　“少爷，还是先垫垫肚子再睡吧。”松本说。

　　“老太爷现在还在巴黎吗？”他走过去坐下。

　　“昨天接到消息说是去了纽约了。”松本回答。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迹部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报纸。上杉直也失踪？

　　他翘起二郎腿，手指敲在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接触到景康证券内幕了，即使迹部景司毫不避违的向媒体宣布过他是继承人。大约在四年前，迹部景司将由景康证券延伸出去的支系交给了他，比如世界范围内多处的网球俱乐部，一些高级酒店，还有房地产投资等。明明就是景康出资，作为支系辅助，但在他的领导下，慢慢的竟然就独立出去了，完全不受景康理事会控制。祖父竟然也没有问起过，不知道是真忘记了还是假装的。

　　他觉得是时候调查一下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虽然迹部信渊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大约也能想到了。大阪银行的财政出了问题，没有资金补上，检查司一查，许多人的位子肯定保不住，这样的情况下，和大财阀合作渡过危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而经手这件事的是上杉直也，他知道的内幕肯定相当的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踪了，检查司查起来，也会颇为困难的吧？

　　还真干得出来啊。

　　要是没有错的话，大阪银行里面长虫子了！

　　迹部摸了摸泪痣，真是那样的话，他会把它揪出来！

　　金融危机，真是个好理由呢，想这么把景康给吞了，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大的胃！！

　　他把报纸丢了，两脚放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仰倒在躺椅上，就那样合起双眼睡觉了。

　　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将报纸吹落在地，原本被覆盖的人员名单显露了出来。

　　他，忘记了学校实践活动，忘记了迹部信渊说要划掉的苏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