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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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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再一次见到六道骸的时候,是在军校的新生入学式上。
云雀作为新生代表在演讲台上致辞,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变得一览无余。他的形象从来都充满着冷漠和严肃,总结起来或许可以被称作是威严。因此一站上台的时候喧闹着的人群蓦地便安静了下来,不由自主开始竖起耳朵听起他的演讲。
他也许是一个怀有远大抱负的人,想要当上军官或者什么。而来到军校,更多的却是因为战争年代他所生在的这个贵族家庭的迫使。他以优异的成绩和显赫的家世作为特别生被录取,顺利毕业之后可以加入军队,打上几场战役便能快速晋升军衔,倘若战争结束也许还能当权……可以说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被长辈安排好了的,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能很轻松并且光辉一生的路途。
这令不知多少人都羡慕无比的、被铺好了的光辉人生,却唯独被一个人所不屑一顾。
伴随着掌声,云雀走下演讲台,回到礼堂内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不出意外他也能看到邻座的那个人以一种慵懒的姿势瘫坐在椅子上,手臂撑着下巴假装认真在听台上的讲话,实则大概已经睡得很深很深。
那个人的名字是六道骸•艾斯托拉涅欧。非要说的话,也许能称得上是云雀恭弥的童年玩伴。只是在大概十岁的时候,六道骸的家族没落,他也随着便失踪了。时隔多年之后的今天,当云雀在刚刚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的时候,觉得非常惊讶与唐突。
老实说,很小的时候云雀恭弥就一直这么觉得了:六道骸是个在人群之中也非常显眼的人。比如衣着打扮,当然还有那奇异的发色和发型。长相大抵算得上英俊,再加上个子比较高(凤梨叶似乎为他增加了不少视觉上的高度感),从小便是一个惹人注目的存在。但是云雀恭弥从来不屑于在别人身上多放哪怕一眼的目光,却在和六道骸不经意的对视之间被那眼里所反射出来的光芒深深吸引。
他兀自觉得那里面埋藏着很多东西,是连他也没有的东西——或者说,得不到的东西。
事实上他和六道骸并无多深的交往,至多只是家族的联系。因为六道骸是个吵闹的孩子,但云雀从小不喜嘈杂,也习惯独身一人。然而六道骸却在画画的时候,整个人能忽然变得异常安静,似乎非常喜欢、并且享受画画的样子。这一点让云雀觉得印象深刻。
云雀一直以为六道骸画画的原因与自己学习乐器的原因一样——是长辈们要求的。云雀虽然表面非常冷漠,看起来好像不近人,可意外地非常听话。长辈布置给他的任务,他去完成,并且从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怨言连天,这总结起来也许能被称作为懂事。可是六道骸毕竟一看就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因此当云雀每次去六道骸家做客,看到他在画室里勤勉地学习画画的时候,总是非常惊讶。
云雀也学习艺术,因此有着基本的鉴定画作的能力。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六道骸的作品所展现出来的画面几乎是和他本人一样的奇特而突兀。有时候是全然不搭色调的涂鸦,有时是形状怪异的某件物体。当然也会练习素描,如果是这类比较正规的课业,他竟然也能做得非常认真。铅笔线条扫在画纸上快而整齐;或者是用油画棒来涂画果盘之类的素描,就是素描该有的非常规范的样子。
云雀甚至还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六道骸的画作竟然出展在了学校走廊的墙壁之上——当然那并没有展览几个学期,就因为六道骸本人退学而被换上了另外的作品。只不过云雀对这种事情印象这么深、直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完全对六道骸那些除了素描外就不知道是在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画作也能展览,觉得各方面看来都太冲击了的原因吧。
总而言之,童年时代六道骸带给云雀太多的不可思议乃至印象深刻,才叫他再次见到的时候,就能一下回忆起这人是谁,在哪儿做过些什么事情。这一次在军校这种地方见到六道骸,因为没有听过他的家族复兴的传闻,云雀稍微觉得有些迷惑。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战争时期,就连平常人也只要进入军校,正常毕业也能加入军队过个不错的生活。六道骸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原因——云雀恭弥没有兴趣想要挖掘更深了。
学校离家很远,再加上是军事化管理的封闭式教学,就连云雀也只能选择住校。
虽然有招贵族子弟作为特别生录取,但因为是军校,所以没有专门为他们准备校舍,只能和平常生一样两人一间宿舍。而且如果不好采的话,还很有可能分到和平常生一间房。这让云雀在进入宿舍的时候感到焦虑和困扰,害怕遇到非常麻烦的室友,直到在房间里见到六道骸之后。
刚把与标在入学单上一样的房门号的木门打开时,云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进去之后看到一个高大而突兀的背影,在房间右边的范围忙碌地收着东西。似乎是搬东西的声音太大,或是云雀开门的声音太小,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依旧埋头在行李箱与床铺之中做清理。
云雀快速扫了一眼那边的一片狼藉,皱了皱眉,使劲在木门上敲了敲,然后就看到那张在开学典礼上就注意到了的熟悉的脸孔应声转了过来,看向自己的地方。云雀在那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稍微愣了一下,就听对方先开口了:
“哦呀,是室友君吗?欢迎欢迎~这边在收拾东西,稍微有点乱,请不要介意。”
云雀便朝他点点头,兀自走到房间的左端,另一张床边,放下行李箱也收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