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拾玖 投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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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老头停止手上揉捏腰部的动作，扭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半天。然后望向一旁那被窗杆半支开的窗枢，似乎透过那道窗口，望向外面的某个地方。皱着眉头细细思索，随后眉头舒展恍然大悟：“我说小姑娘怎么看着眼生，是才进府中的吧，以前没见过啊？”这老头注意力转移的也太快了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上一好利索就开始四处打听，问东问西的，烦死人了。真想撂挑子不干把他赶出去算了，不过看他那衣着，在看他那面相，看他那气度，身份一定不普通。家丁？围着他转了几圈，慢慢的摩挲着下巴。有年纪这么老的家丁么，还这么闲，这么晚没事干出来闲逛？客人？有这么无聊的客人，客人会问我是不是才进苏府的人，会对苏府的事物了如指掌？我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猛然灵光一闪，右手握拳垂左手掌心：这老头，不出意外，绝对是管家！
既然是管家，拿自己的言行举止最好收敛一下吧。我挠挠鼻尖：“大叔，你在苏府从事几年了啊？”俗语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这个管家才从事苏府，那我就不用刻意讨好。但是如果……
“……”那老头先是被我问的一怔，似是这个问题跟他所意料的答案完全相悖。然后突然像是会过来我询问什么似地了微微点头，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子闪过几丝笑意，满脸和蔼可亲的说道：“老夫从一出生就在苏府共事……”
一出生就在府里共事？我仰头思索，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古时不都常有这种情况么，因为某一奴仆为主子立了功，或者为府中做了比较大的贡献的原因，愿意长久为府中做事，所以被府里主人赐了家姓，此后便不在单单是奴隶，而是比奴隶地位高上许多的家仆。或者，就是那种自己的先人将自己的一生以及下一代都卖于府中，生生世世，世世代代皆为府中奴仆。不过看他的衣着气度，估计是先人将自己世世代代都卖给苏府，但是有一代却为苏府做了大贡献，所以有可能此人已经被赐姓，成为苏府的专用家仆，且从小就被当管家接替人培育的，所以这种一出生就成为家仆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这种家仆往往会比半路卖进府中的奴仆地位要高，受信任度也比普通家丁高上许多，而他这种人，估计地位又比被赐了姓的家仆地位还高一层。
怪不得大半夜了还能在后院里四处瞎晃不被人指责，原来是有强而有力的大型后台啊。看来，认识这种人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小丫头还未告诉老夫，你是？……”被我岔开的话题又回到原点，刚才所做得一切努力通通白费。我抬头望入那老头征询的眼中，极力想忽视那是时不时冒出狡黠的小泡泡的精光星眸，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不耐溢于言表。我努力微笑，使劲压下心中想把他拧巴拧巴拧成一朵蝴蝶结的欲望，缓缓开口：“老……小女子……”
我能说其实老娘是来吃闲饭且什么都不想干得成么？如果不能，那我就只好……
“眼生？那就没错了，我是你们苏望苏少爷昨天过五关砍六将，从虎胆匪类手中硬生生救下的……芊芊弱女子！苏少爷见我孤苦无依，所以暂且将小女子安排在苏府。”我转过身，缓缓的眨动着眼睛，然后轻轻的叹一口气，将萧索，孤苦伶仃，幽怨女子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我靠，其实老娘哪一点像是芊芊弱女子，为了迎合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喜好，你看我得多活受罪伪装成这样！
“芊芊……弱女子？丫头，你刚才给老夫使的那一手，可不是一个芊芊弱【重读】女子能使出来的招式啊！”那老头先是低头看了看四周被我无意扔洒的遍地果皮骨头，肉皮饼屑！先是叹笑一声微微摇头，然后一脸肯德基爷爷式微笑的直直的看着我。见那老头直言不讳的拆穿我的谎言，半点没有要顾及我这个芊芊弱女子的脸面问题的意思，我翻翻白眼，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想想刚才那漂亮的一手，以及老头若有若无时时提起的“前科”我眨眼望向房顶那圈圈的跟蚊香一样的旋形吊香，决定改变策略。
“您老人家有意见？”将恭顺交叉至小腹前的双手环抱胸前，我向前一步，乱没形象的猛地坐到牌位前面的蒲团上。“谁说弱女子就不能使出那招‘翻江倒海擒拿手’？就因为我是弱女子，所以必须学两招自卫招式对付那些对我怀有不轨企图的男人们！其实我也不想破坏自己淑女形象，但谁让你老猥琐气质这么出众，恐怖气息这么浓郁呢？”
说完，我使劲的白了他一眼，揉揉自己因为刚才低头半天显得有些酸痛的脖子。与生俱来的凌厉气势，导致我怎么也伪装不了芊芊弱女子，我承认。但是，至少过“五关”斩“六将”这件事绝对不虚，五关六将两个人，只不过被救的公主是我，打倒虎胆匪类的王子也是本人我罢了！
本以为那老头看破我的伪装，马上会恼羞成怒，愤懑离开。说不定还会叫上家丁，把我撵出去。没想到老头却将一旁的蒲团拉近我旁边，掸掸双袖，微微一撩袍角，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老夫也甚是烦恼，自己样貌难登大雅之堂。自己那阴郁的气息又太过浓郁，所以无人敢近身。所以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独来独往……”老头悠悠的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真的烦恼自己的的猥琐气质以及阴郁气息。我舒活手指筋骨的动作一顿，慢动作的扭头看向一旁独自忧郁的老头，纠结半响，吐出一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导致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神经错乱啊？”
“丫头何出此言？”那老头轻轻的一点头，似是赞成我刚才给他下的个人定义。然后轻抬右手，缓慢的从下巴处慢慢的轻捋自己那半尺有余的胡须！一脸神采奕奕的盯着我，静等我的下文。
“还能从哪里出，当然是嘴巴里！”打定主意不再理他，我扭过头，静静的又从头开始数那上面的牌位，刚才好像是数到第九个吧，看这前三排后三排的牌位，我的眼睛有些晕。
一旁的老头见我答非所问，也知道我不想再理他，静静的坐在一旁。不过，有些人是打定主意便一犟到底的，例如我。有些人，是片刻也耐不住寂寞的，比如他。
“丫头即是府中宾客，不是应该再厢房缘何又在此跪坐？”老头在一旁八卦，我额头一紧，刚才我数到五十九还是五十八来着？长长舒一口气，我扭头看他，却见他跟我一样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列列牌位。我撑着自己的脸颊，眯眼看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朵僵硬的微笑：“想知道么？”
我感觉老头原本有些无神的带点浊晕的瞳眸，忽的灿光一闪，像是久久沉寂的墨色夜空，极快的滑过一两道炫目的流星。然后眼睛张得大大的，满眼期待听闻八卦的神色直直的看着我，刚才随意打坐的身子也挺的笔直的朝向我。
“哼……”抿嘴眯眼，极不耐烦的假笑一声，我张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因为我觉得你家少爷真是太有钱了，想攀龙附凤成为苏少爷的妾室享尽荣华富贵行么？”
被我毫不掩饰，乱没遮拦的大实话吓得一怔。他轻捋胡子的手一抖，不小心拽掉几根，疼的他龇牙咧嘴！边轻揉自己的下巴，便神色不明的打量我半天，随后轻轻一拍膝盖：“丫头，老夫就喜欢你这直爽泼辣的性子，老夫自打见你就觉得甚是投缘！好长时间周围没有如此灵动有趣的人了，既然你想进苏府享尽荣华富贵，这个忙老夫一定帮忙到底！”
被他这一突然出声定下的决定吓了一跳，我坐直身体，慢慢的凑近眼前的人，盯着他：“老头，你跟我说实话，其实你不是苏府的人对吧！我看你从开始到现在不论做什么，完全没有要站到你们少爷这一边的意思啊！”
见他只是含笑不语的望着我，我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忽然想惹怒他让他拂袖而去，我故意轻捶掌心恍然大悟的说道：“莫不是，你喜欢的女人被苏家少爷抢了，所以，你就因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我都这样说了，你要还不翻脸，要么你就不是男人，要么你就另有企图。
他先是一怔，感觉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让人心里揪痛的死光，然后缓缓闭眼，轻轻的深吸几口气，眼睛缓缓睁开，里面不起波澜，毫无动静。
要翻脸了，我心里为自己扳回一局，自得其乐时，却听他用低沉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堵的语气，轻悠悠的叹道：“丫头，这都被你知道了！还说我们无缘？”
坐直的身子无意识往前一跄，我咬着牙帮子，使劲的反瞪回去：老头，你厉害！你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拾玖 投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