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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NO.25 夜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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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载着他向北方,行了一天。
赶车的人想来是个少话的人,一整天脸都是绷着的。莫匪也不想说话。
一路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夜晚也是不停的赶路,连停下来休息都没有。
夜晚的林间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翼鸟隐在黑暗里发出让人背脊发凉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在准备猎食他。
驾车的人果然是安澜身边百里挑一的神将。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居然也没显丝毫疲累之色。
莫匪蜷在马车里,他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他没有,反而异常清醒。仿佛一夕间长大也仿佛一夕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一般,这一刻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眸光落在黑夜的一点上若有所思。
过了今夜......
第二天天亮不久,很快便到了边境。
那人递出一道令牌交给边境排查士兵。那士兵看一眼了没二话便放行了。
马车继续前行,莫匪掀开车窗,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竟飘起了雨。极目望去,延绵的山峦在雨中氤氲朦胧着,远远看去仿佛和天地连成一线。
看着边境的士兵,高低错落有致的民房。
这里过了,就是蔍尔了。
想想也真讽刺,他没想到从小都没出过赫拉,第一次出去竟然是以这种身份去的。
他这一去,可真真是前途未卜。
那什么破王没看上他倒还好。要万一看上了,他不是贞洁烈女,但也不喜欢跟不喜欢的人翻云覆雨。他纵然皮厚也不要脸但他还不贱。
莫匪的眸光落在驾车的人身上。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
当视线里出现蔍尔边境之城时,莫匪意识到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心一横,
抓住驾车人停车的一瞬间的动作。莫匪抓准时机,从一边敞开的车门跃了出去。
他们所行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密林,旁边就是一个不算太高的斜坡,莫匪跳出去就一路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赶车的那人反应不慢,但到底比不上他用滚的。
一路滚下来倒也顺利,咬牙忍着刮伤。向密林深处跑去。
他只要求一个人护送他也是为了方便他逃跑,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想起好心放他一马的安澜,相信依安澜的功勋地位洛子见不会为难也有所忌惮才对。
外面刮着凛冽的寒风,莫匪的脸颊因为奔跑的缘故被刮得生疼。
「等等.....先别跑,大王子吩咐......」身后传来那个赶车人焦急的呼喊声。
风太大,他没听清楚后面的字。
但猜也知道不是好事。
莫匪不以为然,咬紧牙关头也没回的朝着密林深处跑去。洛子见,他如果再相信他。那他才是真的傻子。
而他拒绝再做傻子!
身后追着的人脚程不慢,眼看快被追上,莫匪眼尖的瞥见道旁的一处浅滩泥地,眼珠一转迅速隐进草丛里跳进泥地里,在泥地里迅速滚了一圈裹了一身泥巴。脸和头发上都是泥。
即使用嘴呼吸总会吸进去泥土让他十分不适,但至少这样能隐蔽起自己。
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但没多久脚步声就远去了。
莫匪依然不敢将脑袋抬起,一动不动。
寒风呼呼的刮着他的背脊,冷得彻骨。
身上大大小小的刚才被刮伤的口子,泥土混进去的感觉十分不好。凌冽的寒风刮了起来,他身上穿的衣物本就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不知道趴在那泥地里过了多久,莫匪才敢将脑袋抬起,当确认周围确实没人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
侧眸远远遥望着蔍尔的边境之城。
照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再惨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无奈莫匪从小就比较顽劣,也不上进。关系网什么的更是扯淡。
他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人。唯一的好友还对他百般隐瞒真相。
现下他身无长物,除了这身衣服和脖子上的精灵石。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莫匪将脑袋转过去。就见咕噜扒开草丛,仰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莫匪难得的露出个笑容。
差点把它忘了。
弯下腰,咕噜机警的跳到他怀里。
莫匪抬头看了看前方,抿了下唇,挺直了背脊向蔍尔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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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居然逃了?
洛子见从椅上豁然站起,深吸口气,背过身对身后的人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直到那人退下,洛子见才转了过来。手中握着的杯子已经碎裂,鲜血混合着玻璃渣子滴落到地面。
洛子见脸色阴沉得可怕,将剩余的碎片摔倒地上,眸中一片怒色:「该死!」他怎么就忘了,忘了把他那种跳脱不定的个性算进去。
原定的计划全数泡汤。
这场演变成真正怨恨的戏码已经朝着他们谁都不能预料的方向发展去了。
洛子见握紧双拳,缓缓闭上双眼。
罢了,反正,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
*
莫匪先找到了一条河流,跳进去简单的清洗之后继续赶路。
一身狼狈的沿着河流走着,艰难的行了一天。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很多年后他都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没遇见老头他可能真的会死都不一定。
无论过去多少年,即使因为这个让他深陷泥淖,他依然感激这个并不善良甚至是有些古怪的老人。
......
没过多久莫匪就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他从小就没出过赫拉,小时候也是被父母宠着爱着的对象。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一出来才渐渐明白,原来赫拉真的是这片大陆的‘天国之城’。
蔍尔与赫拉最大的不同的地方就是自由。原因无他,因为蔍尔是个奴隶制国家。
这个国家不比赫拉,赫拉好歹还是个有人权的地方,但这个国家等级制度森严,身份卑微的人是完全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而救他的老人正是一个老奴隶。他现下的身份也自然也是奴隶。
奴隶是什么,没有自由没有人权,整天都为奴隶主工作赚钱。只要奴隶主高兴,就是奴隶被杀被轮了都没有任何人敢质问什么。
莫匪在床上没躺上一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工作。
清晨的阳光原是应该和煦的,但这里的阳光却是能将人的皮肤晒脱一层的。
他现在的工作是采石场的奴隶,每天很早就起床。跟着其他奴隶一起劳动。饭菜十分粗糙,对于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莫匪来说真是食难下咽。
在连续饿了七天之后直到他最后体力不支倒在采石场上,被奴隶主赏了一顿鞭子之后。莫匪开始对他曾经看了都作呕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他所在的这个城镇是离边境之城的下属城池,很荒蛮,也可以说除了为奴隶主工作的奴隶什么都没有。
莫匪站在采石场空旷的开采场地上,脸上一层厚厚的黑灰,根本看不出曾经白净好看的小模样。
低着脑袋呆呆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停顿的当儿,背后嗖的一声。『啪』莫匪的背上立刻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鞭痕。
莫匪惊痛回头,看见是这片奴隶主身边的狗腿之一。人肥不说,还爱仗势欺人,到了奴隶主面前就立马变成一条狗。
那人看着他眼一瞪,十分凶恶的样子:「看什么看!快点滚去给我干活!」
莫匪张了张口复又闭上,有怒发不得的咬牙,暗暗攥紧拳头,一声不吭转头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