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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NO.22 彼此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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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了,发泄够了。
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莫匪呆呆的看着那些士兵抬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从他的面前走过。
双瞳无法聚焦,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
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吭哧吭哧的溜到他的裤脚边。拉着他的裤脚一阵摇晃,企图引起莫匪的注意。
莫匪果然有些回神过来,有些呆滞缓慢的将脑袋缓缓移过去。
是咕噜......
小矮人一见他扯着他的裤脚忽然扁扁嘴巴,一顿狂哭。委屈得不得了的架势,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人类坏坏,坏坏!他们烧了.....小匪的家.....小匪的父母.......还有筱筱......」
莫匪双目再次失神,双手抱着腿缩在角落里,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他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手上戴着着的戒指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毒药,沿着他佩戴的位置一路烧灼,疼得他几乎连灵魂都要四分五裂了。
莫匪眼眶红得厉害,低头,那华美精致的东西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愤怒的扯下手上的戒指,狠狠的砸在墙上。
疼,心脏都疼得痉挛了起来。
莫匪按着心脏,如同一只幼小的生灵蜷缩在墙角,并且拼命往里缩。仿佛那里面就很安全,再怎么都不会受伤。
身体一直在抖,不能控制的颤抖着。
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湿意。
原本是几滴雨点,眨眼的时间,老天就瓢泼般的将雨水全数倒了下来。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冰凉彻骨。
这么大的雨淋在身上应该是又冷又痛的。
寒意蔓上四肢,但他却觉得再冷都没有他现在的心冷,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感觉了,不管是冷还是温暖,都没有。
莫匪抬头,看着天空中不断洒下的雨点,
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就连老天都跟他作对。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四周围着的人渐渐散去。士兵也渐渐散了开去。大雨从天空中不断洒下。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般。
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了他一人。
脖子忽然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舔了一下。
身体被圈住,背被一双小手不断拍着:「小匪不哭哭......」
莫匪回头,看见不知何时变大的咕噜一脸心疼泪汪汪的看着他。
莫匪回抱着咕噜,它在他怀里一边狂哭,一边舔着他的脸脖子安慰他。他也很想哭,却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双眼布满血丝几欲撑裂眼眶。
莫匪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脚步有些踉跄但坚定的站了起来,去墙角将自己刚才扔出去的东西又捡了回来。
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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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淅淅沥沥的雨连绵不断的下着,朦胧的雨雾中渐渐步来一个瘦弱而狼狈的少年。单薄的衣裳紧紧贴着纤细的身体。
少年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当走到宫门时,那少年仰着脑袋,看着巨大恢宏的门扉。
脚步刚一抬,便被一左一右伸出的兵器拦住。
「我要见洛子见!」
一旁的士兵神色鄙夷:「大王子?大王子是你想见就见得了的麽?」
好一个大王子,身份这种东西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压得人这般难以喘息。
莫匪很想笑,却连一个简单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士兵:「洛子见在哪?」
那士兵依旧板着脸,只说:「无可奉告!」
莫匪狠狠一拳就过去了。
「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一定要进去。」说着就要硬闯。
士兵围上来合力将他拖开。
挣动中,头发被拉住,很疼。
发带散了,长长的银发披散下来,显得狼狈万分。
头皮几乎都被拽了下来,莫匪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执意硬闯,眼眶发红,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毫不在乎。
士兵提了刀子出来挥动着威胁:「擅闯者死!」
莫匪什么话都听不到,手在胡乱挥舞间忽然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刮到。
血从皮肤的脉络中渗了出来。
「让他进去!」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士兵们的动作一滞。
同时转头看向来人,当看到发声那人是谁后,皆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溟十将军!」
溟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经过莫匪身边的时候只淡淡的扔下了一句:「跟我来!」
莫匪没有丝毫迟疑。抬脚就跟在了他后面。
两人一路无话。
溟十领着他一路七拐八绕,走了很久,终是到了目的地。
溟十推开门,指着敞开的门扉,语气甚至有些冷淡:「进去吧。」
莫匪没有动,看看他。
「你早就知道?」
溟十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掉头离开。
莫匪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朝赤龙殿迈开了脚步。
这次并没让他找。
他要找的人正安稳的坐在窗前,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和两个冰冷的杯子,对面也是相同的摆设和一个空着的凳子。似乎就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削长的身形,精致的脸蛋,眉如远山,目如黛,高贵,清远,如神祗般不可触及!
冰冷的银发像极了主人的脾性,用一根金色的发带一丝不苟的系与身后,再配上华贵的头冠。
衣衫繁复,额前翠色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高贵出尘,美丽不可方物!
与他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狼狈截然相反,尊贵不凡气质更是高雅。
莫匪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又看着他。
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仿佛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一样的认真看着他。
自己所有的爱意、信任、热情,全数的都给了这个人,但他他得到了什么?
背叛、耻辱和家破人亡。
莫匪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身上湿漉漉的水一路滴过来,湿了地板。
故意将污浊染在房内的纱幔上。
洛子见终于转过了头。第一视线却是在他犹在滴血的手腕上。眉毛一拧,眼中一片阴霾之色:「谁弄的?」
洛子见看着他手上的血,脸色阴沉得厉害。说着伸手就过来想拉他的手。
莫匪嘲讽的勾勾唇角,洛子见,你演技可真好。
毫不留情的挥开他靠近的手:「不用演了。」
「你说什么?」洛子见的表情像是被心爱的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莫匪满眼红色的血丝,冰冰冷冷的看着他:「我说不用演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虚情假意!」
洛子见动作一顿,缓缓将手收了回去。抬眸直勾勾的看着他,半响不说话。
莫匪偏过脑袋不看他的表情。
视线越过洛子见看向窗外,经过刚才的一场大雨,窗外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仿佛被水彻底洗过一番。只是天上的乌云依然弥散不去。
原本以为气氛会就此沉寂下去,一种飘渺若薄雾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你说过爱我!」并不是不死心,只是一种陈述的口吻。
洛子见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闭着唇长久的沉默。眼中的光芒如碎裂的水晶。
莫匪鼻子通红,声嘶力竭的指着昨夜翻云覆雨的床,瞬间爆发起来:「你他妈的说过!就在那张床上!还有这个,还给你!」
说着用尽全力的将手中一直捏握住的东西砸了过去。
小巧的指环擦着洛子见的脸颊,砸到墙壁上再掉到地上。
弹跳了两下,骨碌碌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滚着,最终还是滚到了洛子见身前停住,向一侧倒了下去。
洛子见没有去看它,只是静默了几秒,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纹路,缓缓道:「我送它给你的时候,这句话确实是真的。但现在......不了。这样的话我可以说上千遍万遍,甚至可以对很多不同的人说。你要听吗?我爱你,莫匪!」最后几个字他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同魔惑。莫匪却完全不能承受的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洛子见始终没说话,保持着沉默。晶蓝的瞳眸安静的看着他。
莫匪渐渐平静下来,放下双手,低着脑袋,黑色的大理石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脸,年轻、无措!
是啊......
一开始就是利用,没有爱!只是他眼睛瞎了,看不到罢!
莫匪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子见的表情很僵硬。
拿起桌上一个茶杯,放在唇边,迟迟没喝,半垂着眼睫:「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是不是我昨晚不来找你,你是打算连我也一同烧死?」
洛子见豁然抬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事实就是那样!」
「你知道吗?」说话的少年指着心脏的位置,轻轻的笑了:「疼,我这里很疼!」
男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谁也不知隐在袖子下的双手已经被陷入的指甲掐的血肉模糊。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弟弟。」这话说的硬邦邦的。
莫匪笑了,「你信吗?你自己信吗?这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了。」说到这,他忽然笑得更大声,几乎笑出泪来。「是我是活该,活该喜欢上你,活该被你上。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犯贱!」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莫匪所有的笑悠的一敛,冷冷的看着他:「或许你是觉得我皮糙肉厚,怎么都不会受伤。也经得起你戏耍是吧」
洛子见转头看着窗外,头也没回,过了好半响,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对不起。」
莫匪的眼瞳狠狠一缩,拔下洛子见放在腰间的利刃,直指咽喉:「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洛子见扬起下颔,闭上眼睛。
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手起刀落。
洛子见只觉得胸前一疼,低头,便见左边锁骨到右边腰侧已经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不深,也不怎么疼。但异常显眼,像是一种烙印。
洛子见看着那逐渐向外渗血的伤口怔愣住,他以为他至少会给他一刀。忍不住低声慨叹一声:「这是我欠你的!」略微闪动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情绪。
莫匪摇头:「不,这仅仅只是利息,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这个仇。」
洛子见低着脑袋,声音几不可闻:「嗯!我等你!」
莫匪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抬起他的下巴,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婆娑着:「疼吗?」
洛子见挪动下巴从他的桎梏中挣开。蓝眸一片深蓝晦涩之色。
「你走吧!」
莫匪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洛子见见他不走,只好起身打算进内室。
「等等!」莫匪用身体挡住他,捏着拳头似有几分不甘,两人眼睛对着眼睛,横眉竖目相对:「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洛子见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知道了,让开。」
「等等,我还没说完」
洛子见的脚步顿住,深吸了口气:「你说」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莫匪满意的看见他的身体一滞。而后听他缓缓道:「嗯,我知道。」
「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了」
洛子见的身体更僵硬。
莫匪笑,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好了,我说完了。」
说完扔下彻底怔愣在原地的洛子见,越过他,先他一步离开。
这对他来说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已经不重要了。
莫匪握紧拳头。
洛子见,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连着你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你统统还给我!
这样想着,他拿出最好的骨气挺直腰板。
坚定又脆弱的走出洛子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