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请了半个小时假提前下班,她跟莫怀远约好,一起去医院接她母亲出院,安靖已经过去了。
这是她故意安排的,从安靖跟她聊天的字里行间,她觉得老哥对莫怀远应该感觉不错。
先让哥哥去给自己打头阵,毕竟她说莫怀远再好母亲还是会持怀疑态度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让她哥哥来说,效果肯定不一样。
她想着买束花给母亲,祝贺她身体康复,学校门口就有现成的花店,莫怀远说让她下班后等他过来接她,时间还早,她还可以慢慢挑。
“安老师。”
花刚选好,还没来得及包,安好就听到身后像是有人在跟她打招呼,扭头一看,莫怀瑾一脸淡然的立在花店门口。
之前见他,都是一身笔挺的军装,今天换了工整的纯色西装,依然英姿飒爽。
“你找我?”安好打量完他,这才开口不疾不徐的问。
“是我母亲,我陪她来的。”莫怀瑾指了指门口,不好意思的开口,“车子在外面,安老师能不能跟她聊一聊。”
“哈!”安好轻笑一声,她应该没得选择吧,将手里挑好的包装纸递给花店的员工,又交待了几句,这才提步朝门口走去。
一台黑色越野停在花店右侧,莫怀瑾客气的拉开后座车门,比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安好点点头道谢,没有半分犹豫胆怯,干脆利落的钻了进去。
“莫教官,您也上车吧。”在莫怀瑾正要合上车门的那一刹,安好突然扶住车门,提醒道。
“好的。”啪的一声合上车门,莫怀瑾绕着车身,回到驾驶室。
“怀瑾,你出去抽根烟,我想单独跟安老师聊一聊。”莫母语气里不代任何温度的提醒。
“伯母,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觉得,有第三方在的话,对我对您都有好处,再说,莫教官是您的儿子,不论如何,他应该都站在您这一边,他在,您应该更放心才是。”当然,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他在,解释起来,也不会那么吃力。其实,她很庆幸这样的场合陪着的人是莫怀瑾,要是是莫怀远那些嫂子或者杨依倩,估计,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莫怀瑾手里捏着报纸装模作样看的好像极认真,连头都没回,莫母坐在驾驶室后面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安好看得清,他那嘴角弯起的弧度那么明显,看来,憋笑憋得有蛮辛苦的。
“安老师,您应该猜得到我今天来的目的吧。”莫母客气的一笑。
“伯母,怀远估计二十分钟后会来接我,您还是抓紧时间开门见山吧,免得到时候让他撞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安好说完便自顾自的想,您来的目的我当然清楚,但是我装不清楚,您说吧,您说我就用耳朵听,至于心会不会听,那不是我说了算的,也要看您儿子的意思是不。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最讲究一个信字,因为安老师的出现,怀远闹着要退婚,安老师,你应该知道,退婚这种事,不论搁在谁家里,都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莫母的脸色微微有点僵,却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其实您说的这件事我并不十分了解,只听说,是大人在怀远小时候定的娃娃亲。伯母,现在的婚姻早已经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时代了。还有,怀远只要提起娃娃亲的事情就郁闷的不行,伯母,您真的确定莫的信誉比您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要重要吗?”安好说完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莫怀远,今天你准时到就行了,千万别提前呀。
“妈,我们回去吧。”莫怀瑾折了折手里的报纸,漫不经心的扭头提议,“来之前我就劝过你,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少操点心少折腾点事,我们都是多大的人了,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怀远也一样。怎么样,见你未来媳妇伶牙俐齿,开心了吧。”
“臭小子,别动不动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来教训你妈!”莫母被他说的脸颊一红,终于坐不住,探着身子给了他后脑勺一记爆栗子。
“嘶……”莫怀瑾配合的面色扭曲的直喊疼。
“莫教官,你别装了,每个孩子都是老妈心头上的肉,伯母再恼,也舍不得打疼你的。”安好毫不留情的揭穿道,未来媳妇,未来婆婆,好吧,就算是未来的,也要讨好着对不对?
“就是就是,生了你们养了你们就没一个贴心的。”莫母差一点声泪俱下,“安好,其实我来的时候就想了,若是你跟怀远是真心相爱,那我们这老的就不说什么了。现在的女孩子心思多,我们只是担心怀远吃亏而已,其它的,就没别的了。”
“这……”安好抬头看了看后视镜,果然,那里那张跟莫怀远几分相似的脸,憋得已经快抽筋了。吃亏,这些早就成了精的老男人会吃亏,眼睛不要太亮好不好。
“安好呀,有空跟怀远回去吃顿饭,你伯父也挺想见见你的。你头一回去,他还没露脸你就走了,后来还数落我没早点知会他。”莫母委屈的数落着家里的那位,一点也不怕安好笑话。
“行的,这事我跟怀远商量下,听他安排,您看成不?”安好试探道,从之前的安老师到安好,再到现在的邀约,不论分数高低,看样子,她应该算是过关了吧,“伯母,我跟怀远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得先走了。”
“行行行,你快走吧,答应我的事别给忘了。”莫母提醒着。
“哪能呀。”安好笑,推门下车,“莫教官,你送伯母回去吧,路上小心。”
“行,妈,那我们走着。”莫怀瑾欢快的回头询问母上大人的意见,怀远这小子眼光恁毒呀,上哪挑的这么个聪明丫头,这临走了还不忘讨好卖乖的,打蛇打七寸,这才几个来回,把他妈收了还不算,简直亲的就快成一家人了。
到时候,有他小子得意的时候了。男人嘛,老婆儿子车子最爱拿出来比的,最重要的两件他一件都没有,不行,个人问题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也得快得抓点紧,要不到时候,天天被念,他就没法活了。
莫怀瑾的车子刚走不久,安好就看见莫怀远的车稳稳的朝自己驶来。
莫怀远把着方向盘,远远就看见他的女人抱着束康乃馨望着他微笑,真是人比花娇,他怎么看心里怎么甜。
“你猜我今天见谁了?”安好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谁?你在学校还能见谁,莫安琪?”莫怀远歪着脑袋想了想,莫安琪应该复学了吧。
“家长。”安好探着身子将花放在车后座,侧坐回位置,等他的反应。
“家长?我家的?”莫怀远转脸瞟了她一眼,面色沉静。
“是呀是呀。”安好连连点头。
“噢。”莫怀远也点点头,当是知道了,然后看着车前,认真开车。
“莫怀远,你就不问问我过程?”安好对他的反应相当不满意,好像事不关已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
“噢,你说,我听着。”莫怀远表情夸张,恍然大悟一般。
“哼!”安好轻哼一声,双手抱胸坐端正了,什么人嘛,你想听,我却不想说了。
“不想说?”莫怀远见她嘴角撅的老高,可以直接在上面挂油壶,看起来煞是可爱,“丑女婿马上就要见到岳母大人了,有点紧张,反应慢,你别介意呀。”说完还故意擦了擦额头。
“对了,待会你见到我妈,打算说什么?”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刚才是她接受考研,现在轮到他了。不过,凭他莫怀远,要皮相有皮相,要本事有本事,要银子应该也不少,而且还是只腹黑,心机那么重,搞定她母亲,不过是小指头大点事情。
“我没打算说什么呀,好好,你要知道,做,永远要比说强。我在冯记订了位置,一会接上岳母出院,我们先去庆祝下再说。”莫怀远空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手,又软又滑,手感真好呀。
安好以为他是在宽慰她,让她安心,便由他抓着,没有抽开。
“要不要叫明轼梁珂他们?”听安好说,住院期间,这些人经常去窜门,关照自然也不少。
“本来我打算等我妈出院后大宴他们一顿,既然莫总有心,那不如就由你代劳哈。”安好赶忙点头表示同意,多好,省钱省心省力呀。
“我只是觉得人多热闹,项明轩就是个活宝,逗岳母开心的事儿,就包给他了呀。”莫怀远轻笑道,他这不是怕冷场嘛,虽然他也有自信能调动气氛,可是,耍宝的事,还是交给小年轻吧,说实话,平日里,他可是个很严肃的人,“对了,你哥在那边住的这么样?”
“他说太奢侈了,一个人睡个大套房。”安好撇撇嘴,就知道他会不遗余力的拉拢她哥。
“开玩笑,那可是我未来的大舅哥,这是能小气的吗?”莫怀远嘿嘿干笑道,“他住着舒服就行,等散了场,我们都去那边住着。”
“为什么?”安好不解,“我妈去我那住,干嘛浪费。”
“那我呢?”莫怀远忧怨的看向她,他饿,想吃肉。
“你,你回你家呀。”安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饿。”莫怀远瞅着她不愿意移眼。
“你饿看着我干嘛,不是说好一会去吃饭吗?开车,你看路,开车。”安好被他吓的直接想跳车,这家伙,又发什么疯,还好行在单行道上,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今晚住酒店。”他打算没完没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吃顿肉真不容易,干熬了好久,下一顿还是没有影子,不行,他得主动,他要争取。
“就算住酒店,我也得跟我妈睡。”安好终于开了窍,这个大色狼,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呢。都说男人不能开荤,一开荤就没完没了。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她的这只,还是只两眼会发绿的腹黑禽兽。
“活着真没意思,死了算了。”莫怀远开始无所不用其极,耍无赖嘛,脸皮厚点不就成了,这有啥难的。
“莫怀远,你有完没完?”安好真的上火了,“你再不好好开车,就别指去见我妈了。”
莫怀远摸摸鼻子,是谁教他来着,对付女人,特别是油盐不进的女人,那只有一招,缠。这TM到底是谁教他的,项明轩,对,就是项明轩那头猪,难怪喜欢某人喜欢这么久,连表白的机会都没争取到。相信恋爱经历这么悲摧的男人所谓的经验之谈,简直就是病急乱投医,项明轩,别指望从我这里套到某人的消息了,我不但不会说,还会……
“你妈说,让你带我回家吃饭。”觉得自己刚才凶的有点过了,安好主动缓和气氛。
“噢。”莫怀远面无表情的略点了下头。
安好见他又别扭上了,而且脸上还有几分无辜委屈的情绪,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都说男人更应该鼓励,再说,她为母亲生病住院的事情也费了不少心,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想着便开口说,“住饭店可以,我跟我妈睡。”
莫怀远没有动静,心里却计较着,你跟你妈睡,我又捞不到好处,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想你跟我睡!
“但是,可以去你那房间里说会话,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已经给你开了绿灯了,要是还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安好轻轻搡了他一下,等他回应。
“你说什么,聊天?”莫怀远吞了吞口水,他没听错,他是真的没听错吧,哈哈哈,聊天的内容可以自定呀,很丰富的有没有?
“对,聊天。”安好翻了翻白眼。
“行行行,就聊天就聊天。”只要不是纯聊天就行,莫怀远心快要飞起来了,掏出手机翻出电话号码就开始拨号,“明轼,带梁珂和明轩六点半,冯记见。”
“嗯,安好妈妈出院,我作为安好的男人,安妈妈未来的女婿,设宴感谢安妈妈住院期间关心照顾的所有人。”他说的头头是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安好实在是听不下去他乱掰,扭头看向车外。
“我在国宾订了房间,散了场,继续促进感情呀。”
“安好,嗯嗯,我家好好说了,晚上要跟我聊天。”
“聊什么,你住海边的,管这么宽,当然是我们想聊什么聊什么。”
……
安好越听越听不下去,已经快要吐血,这个死人,唯恐天下人不知他们三垒了吗?见他没有收线,居然还有没聊没欢的趋势,不是提醒过这个死人,开车的时候,不能打电话的吗?不是说配了蓝牙耳机的吗,耳机呢?
“莫怀远,开车不要打电话。”安好咬牙切齿的提醒,她想咬人,很想。
身旁的男人没有反应,继续欢乐中。
“莫怀远……”安好受不住了,一把抢下电话,用力摁下挂断键,世界终于安静了,某人见猫咪撩爪子了,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回神开车去了。
到底跟谁睡呢?
好累,原来不是停电,是跳匣,原来不是单纯的跳匣,是短路,原来不是单纯的短路,是懒悠一次想多烧点水,水装的太满,烧水壶漫了,壶座被泡了……
某悠又被收拾了,因为又败掉了一只水壶……
求安慰,求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