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蜗牛》清水煮菩提

6、爱情串串香

　　我很好奇莫南到底在电话里对覃天泽说了什么。
　　回到帝凯包厢的时候，在各种花雕冷碟香槟佳肴里，忽然多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火锅。
　　莫南坐在很显眼的位置，笑得那个风度翩翩。他的左手边坐了桑梓，虽然也在笑，眼睛却红肿得厉害，右手边空着。
　　“过来。”见了我和覃天泽，他眼睛微微闪动，笑着对覃天泽打打招呼，然后起身，给我拉开椅子。
　　“莫南，当年你是出名的护妹使者。这么多年，倒是没有变。”餐桌上有人打趣。
　　我睨了莫南一眼，有点尴尬的坐下。莫南权当没有听见别人的调侃，只是笑着歉意对覃天泽说，“这个桌子满了。覃兄，我在隔壁给你占了个位置。”
　　“不用了，空闲的位置多着。”覃天泽扯起唇，淡淡哼了一声，走向了邻桌。
　　那一桌坐的大部分是西装革履的事业有成的社会人士。作为校友聚会，其实我认识的人并不特别多。
　　“人家覃天泽现在是大明星了。”旁边有同学啧啧感叹，“没有想到会回来参加这个聚会。听说他最近忙着出专辑，通告一个接一个。”
　　“谁让你不是富二代？”又有人接话，语气微酸，“家里有底子，自然少走很多弯路。我们完全靠自己打拼的，能买房买车就算混的不错了。”
　　我偷偷看了看覃天泽那边，见他谈笑风生，鹤立鸡群。腰上一紧，莫南不露痕迹的将我搂了搂，低声说：“霜，要吃什么，哥给你弄。”
　　身边又有人接话：“对了，我说莫南，你的个人问题解决没有？长这么好，当初在学校着实风流了很多年，大家都在说你今天会带你老婆来呢，还在猜测你老婆多么多么漂亮。”
　　莫南不理，只侃侃笑，好脾气地说：“我现在是耙耳朵了。风流不再。”直接将一大串魔芋捞进我碗里，莫测地笑，“霜，哥知道你最爱吃魔芋，来尝尝。”
　　桑梓面色奇异地看他一眼，“做你的妹妹真幸福。对女朋友都没有这么好过。”转向我，似笑非笑，“你是莫南的妹妹？你哥为了你，把料理材料冰柜的所有魔芋全取过来了，其他桌子的校友现在还郁闷着呢！”
　　我见莫南面色不变，只觉他脸皮颇厚，低嚷：“莫南，丢脸……”
　　莫南低头看我一眼，眸子漆黑如墨，带了笑，却不说话。
　　“莫南对你嫂子也这么好吗？”桑梓又问。
　　我看着这个女人，依然美丽，只是近看才发现脸上脂粉过重，要很努力才能让我联系到多年前无意间发现的莫南手机里那张充满挑逗意味的照片。干咳一声，对于桑梓那充满不甘和试探的话语报以沉默的微笑。
　　莫南亦不说话，只不停给我捞魔芋。其实很多年没有吃串串香，有些不习惯那样的辛辣。只是，这样的辣会连带着让记忆也跟着热乎起来。
　　“莫南现在在做什么？”又有人问。
　　“做点小生意。”莫南轻轻说，“养家糊口是够了。”
　　“哦？”旁人好奇心不减，“读书那会儿你这小子头脑就灵活得不行，敢拼敢闯，前些年就听说生意做得蛮大。”
　　莫南笑，“还好吧，能买房能买车，还能给孩子存点奶粉钱，给老婆存点零花钱。”
　　我心里委屈。莫南其实从来不怎么给我零花钱。那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还好？”桑梓幽幽说了句，“你那身名牌，不止是还好吧……”
　　莫南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再不看她，只漫不经心说：“桑梓，我们是不是交浅言深了？”
　　气氛微微一冷。莫南忽然就多了一股威慑力，让人不敢再就着这个话题蔓延。
　　“林霜现在在做什么呢？”崔艳刚刚哄着孩子吃清淡的火腿，本来就坐在我旁边，得闲便也问了问我。
　　“文秘。”我说着，幽幽看了莫南一眼，“我都是花自己的钱。”
　　“我也是文秘。”崔艳说，“在重庆一家大公司，福利还不错，只是家里孩子没有人带，在考虑辞职了。”
　　语气里有点遗憾的味道。
　　“林霜你现在在北京吧？你知道北京的金琅集团吗？”又有一个女孩子问，“我接到了那里的面试通知书。做对外翻译的。工资试用期三千，转正了五千到八千。我不大清楚那边的消费行情，你觉得这样的工资我该不该背井离乡去呢？”
　　我一怔，看了莫南一眼，低声说：“应该还可以吧。我也是在金琅集团来着。”
　　曹艳惊呼了一声：“不是吧，那可是一个大企业，听说覃天泽就在金琅旗下的影娱公司香港子公司。员工待遇是一级的。”她对那个女孩说，“你就该去。发展前途很好的。我投了很多份那里的简历，都被刷了。”
　　莫南淡淡道：“何必背井离乡。今年下半年会在重庆成立子公司。”打住不再说，笑眯眯看了我一眼，“霜，你脸色不大好？”
　　我别开脸并不说话。

　　午餐结束的时候，大家开始闲聊。
　　我逗弄着崔艳的孩子，心思却有些散。覃天泽远远地坐着，偶尔望过来一眼，却每次总是不经意把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莫南的身上。
　　“莫南，你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什么？”我没忍住好奇。
　　莫南捏了捏崔艳的孩子，轻轻说：“没什么，我只是叫他把你送回来。”
　　“只是这样，他会气得摔了我的手机？”我纳闷加狐疑。
　　莫南脸色忽然严肃起来，靠近我几分，呼吸在我面颊上，带了一股麻意：“那只能说他沉不住气。娱乐圈打滚久了，成了心里压抑者。这样的男人如果结婚了，会有虐妻倾向。”
　　我瞪他一眼。他笑笑，“你们今天去外面做了什么？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损失了一支手机。”我索性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一支价值三千多的手机。”
　　“再买就是了。”莫南说，“我记得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吧？提前几天发给你。够再买一支了。”
　　“莫南，你没有明白我的画外音。”我拧了他一下，“你看，一个新人在金琅，底薪就是三千。而且据我所知，做翻译的每个月还有提成拿，提成不比工资少。加上福利什么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南望着我，眼里带笑。
　　“我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千，没有任何福利。”我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还是总裁特助。我打听了，哪怕是金琅一个部门经理特助，工资一个月也有差不多八千。还不带加班的。可是我呢？每次要加班一个小时，然后和你一起回家。”
　　“不过是点小钱。”莫南无辜，“家里的存折，都是写的你的名字。”
　　“可是那些存折全部在你手里。”
　　“……”莫南想了想，声音尤其温柔，“可是我在你的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