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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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玉鼎扫过飘落到地上的树叶，心底的满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将手里的树枝丢掉，说道：
“休息吧。”
趴在地上的杨戬紧抿着嘴，他又一次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将师傅手中的树枝拿下，体内升起了挫败感，但最后也只是不做声的站了起来。他失败了，便没有了抱怨、说话的权利。
他虽然极力的掩去狼狈，但急促的呼吸和手脚不自觉的抽动都并非这么简单就能被自己意志所控制的。
“无需急切。”面对太过于倔强的徒弟，作为师傅的玉鼎也无法劝说太多，只能偶尔提点一下。
“嗯。”杨戬依旧只是乖巧的站着，听话的点头，而至于到了最后他会如何做，依旧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他等着玉鼎离开，按照惯例，在每一次练习完剑术之后玉鼎都会回洞府里去看书，无论他是在外头打坐还是习武都不会做出干涉。
去休息。玉鼎淡漠的望着杨戬，他并非不知道杨戬强加练习的事情，以往的时候他也不会吭声，但现在，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了。师兄弟总爱说他太冷，但玉鼎却确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徒弟在这方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还不累。杨戬眨了下眼，没有顺着玉鼎意思去做。
静默了一会，玉鼎眉宇渐渐凝结了冰霜，他问道：“真的可以？”杨戬的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能坚持下去，他希望杨戬能知道适度这两个字怎么写。
但很明显，杨戬此刻化作了真正的七岁儿童，认真的点头了：“嗯。”
“哼。”
杨戬眨眼，想听清到底眼前着清冷上仙是不是真的……冷哼了，膝盖却忽然像被羽毛拂过，顿时脚软跌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眼角泛起水，眼前的玉鼎师傅虽然动也没有动过，但他可不笨，知道会这般狼狈一定和自己的师傅有关。
“师傅？”他平时极少说话，即便说也是清晰短暂，然而此时他又是不解又是委屈，音道也忘了控制，低低的童音软软的、嚅嚅的。
玉鼎银眸一闪，眉尾的尖锐竟就这样软了下去，宛如化开的冰，带着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无奈。
杨戬呆呆的看了会，压住的不满似乎破土而出的嫩芽，不由低声喊了句：“师傅？”他想要质问却又不知该怎么质问，唯有气闷的将菱唇抿成了一条线，却不知他如此动作让有些瘦的腮帮子有些鼓起，让他精致却冷漠的面孔增添了孩子气。
玉鼎垂眼看着他，知道事情不宜太过，特别是对杨戬这样敏感的孩子。他敛去心思，飘然上前站到杨戬面前：“站得起？”
调皮的清风吹来，卷起净白的衣摆，云岫摆动拂过杨戬的脸颊，冰雪融着松香的味道扑来，他记起自己师傅喜爱干净，纵使玉泉洞干净无尘，每次返回却还是会用仙法将洞内清洗一遍。
他低首看看自己的爪子，黑漆漆的，指甲内都是污泥，漆黑的眸子浮起几点亮光。
“师傅。”紧抿的唇线松了些，还小小的翘起。
“嗯？”笑了？还没有从那朵微小的、几乎不会被注意到的笑花里回神，玉鼎就被袭击了。
堂堂金仙，被一个才入道不久的孩子袭击了！
空气有刹那是冻结的。
良久，玉鼎动了动，又上前，几乎靠着杨戬了才停下，他瞥了眼被乌黑爪子捉过的袖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不介意再多一次。
“走吧。”杨戬僵住身子任由玉鼎抱起，慌乱中瞅到自己衣服上的尘土都沾到了玉鼎身上，新雪似的道袍马上变成了灰色。他想看清玉鼎的神情，是憎恶还是厌烦，但大手将他挺直的背脊压下，直到他伏在他的肩头也不许他动弹半分。
玉鼎有洁癖，自然不喜身上有污渍，但他现在就仿佛没有看见、也没有感觉到似的，径自带着杨戬往玉泉洞的方向走去。
他最近觉得走路也蛮有趣的，虽然消弭了修炼或看书的时间。
“……师傅，衣服脏了……”低软的嗓音从颈间方向泻出，玉鼎察觉到胸前的异样，却是杨戬在掩饰自己情绪时候无意识的抓紧拳头。
分不清心尖上那种细细痒痒的感觉是什么，玉鼎生疏的抚了抚杨戬的头发，说道：“无事。”
“师兄~~~”
玉鼎脚步顿住，目光一凝，这种先闻其声再见其仙影、这销魂的，不，这欢快的呼叫方式……除了黄龙，还会有谁？
“我们可以上来了吗~~”
黄龙的声音不断的在山间回荡，特别是最后一个字，环绕了三十六座仙山，绵延不绝。
杨戬僵住，不安的扭动起来，若是师叔上来看到他这幅模样……他脸色冷下，虽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摄人的气魄，和玉鼎对峙中丝毫不显怯弱。
好不容易开始真正乖巧了起来，却被一群师兄弟破坏了。玉鼎眼底闪过肃杀，金霞山上常年笼罩着的仙气动了动，天气冷了几分。
“这样不好吧？”慈航不安的抬首看了看金霞山，他总觉得金霞山是昆仑中最危险的地方，比元始师傅的玉虚宫还要危险，即使每次安全进入安全离开也不能减少这样的危机感……至于为何会这样，慈航也处于迷茫状态。
普贤神色认真的低首看着手中的竹简，头也不抬的说道：“无事，玉鼎师兄和黄龙师弟关系密切，定然不会怪罪于他的。”
是这样的吗？慈航纠结的看着黄龙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呼叫，明明师弟用提起仙力轻轻叫一声就好了，为何还要翘起股部扭动身子？这行为未免太不雅观了。
道行原本闭目站在一旁，却忽然看了普贤一眼，普贤若有所感给了他一眼又一本正经的看书，至于内容--
【……今日天气舒爽，师弟们依旧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大碍，这使得我非常的失落，为了不让这样的失落加深变成心魔，我决意今日的行程是：太乙师弟的金光洞！
是否深感今天的行程不同以往？
据这万余年得来的经验，吾辈早已得出了‘唯有在观察好兄弟们和师傅每日的状态之后才能做好行程决意’这般高深的结论。若见到元始师傅笑得春风满面或者温柔怜悯，一定要快速离开即使师傅拿出号召令也不能回头；若见黄龙师弟头上忽然出现龙角，那便是黄道吉日一定要跟紧了黄龙师弟……
我原本也是对这个幼稚、装模作样、莽撞没脑的太乙师弟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不过经我观察，太乙师弟已经有整整三月有余没有出过金光洞了！
这太不寻常了！
需知道太乙师弟虽然根性不足、脑大无汁却很随元始师傅，也就是讲，他一日不带着自个儿的徒弟出来转一圈就会同浑身上下都沾了瘙痒虫一般不舒畅……】
“在哪里？”道行不知何时来到了普贤旁边，没有看他。
“藏书阁。”普贤也不吝啬，很大方的说了答案，视线依旧黏在竹简上，然后盯着竹简最后一句话：【太乙师弟居然身怀六甲了！这真乃是仙界，不，乃全三界以来最令仙无法做出的不解之谜！】
太乙居然有喜了……普贤看了眼已经躲到他身旁的慈航，若有所思。
“对了，都这么久了，玉鼎师兄怎么还不回应？”从跟随他们来金霞山之后就一直不说话的文殊忽然出声问道。
广成子还有些心虚，瞄了瞄周围才说道：“不想见我们吧？”
不知道在低声唠叨着什么的清虚忽然转头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广成子师兄的缘故？”
此话一出，群仙皆沉默，他们不做声的看着广成子，弄得广成子干笑两声却不敢反驳，听说上次那三卷竹简被玉鼎新收的徒弟看到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然而最严重的是，第三卷压脚的地方藏了春宫图，那春宫图……明显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