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现实交会三分钟》摩羯旦旦

36、始终在身边的人

　　网球击打在塑胶墙面后，沿着一个大角度反弹回来，迹部向右跨出一大步，伸拍去接。
　　但是手臂在拉伸的瞬间，带出一阵突然而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网球擦过球拍的顶端飞出场外。
　　迹部从球裤的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网球，然后高高抛起，挥拍向墙面大力击打出去。
　　网球高速奔向墙面，扑的撞击声后，以一个跟刚才相近的角度弹出，迹部果断的踏步挥拍，网球再次被击打回去，撞向墙面。
　　然而再度弹出之后，迹部执拍的手臂刚刚抬起，却只是凝在半空，没有延续的动作。
　　他盯着网球和塑胶墙的接触面，那个浅浅的印子。刚才那一球，明显又偏出了少许。迹部懊恼的嗖的挥了一个空拍。
　　虽然右臂的恢复情况不错，可不管在力量、柔韧性和控球能力方面，都无法与先前相比。
　　迹部知道，这是一个必须有的过程，但一个多月以来不能握球拍，不能在场上奔跑，不能酣畅痛快的抽击扣杀，虽然外人面前表现得一无所谓，实则内心的焦躁和渴求，只有迹部自己知道。
　　把手伸进裤袋，但是已经摸不出网球了，站在场外提心吊胆，目不转睛的山置管家，赶紧从球篮里抓了三个网球，送到迹部面前。
　　网球被抛至更高的空中，迹部的上身大幅度的向后弯折，“唐……怀……瑟……发……”迹部口中一字一字的默念着，右臂高高举起，同样拉伸、后仰到极限的程度。
　　看到这个吓人的动作，山置管家再也没法子淡定了，慌忙连连摆手惊呼，“哎呀，景吾少爷，不能，不能……”
　　只是一秒钟的犹豫，迹部的动作一滞，球已从高空落下，在他的脚边弹了一下，咕嘟嘟的跳滚向场边。
　　迹部无奈的收回球拍，转身朝山置管家挑眉、咬牙，“大叔，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山置管家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走过去把毛巾递给迹部，陪着笑脸“好了好了，景吾少爷你也练习一个小时了，医生有交待，康复期间不能剧烈运动，还是先休息一下，等真田少爷回来再说吧？”
　　迹部被他这么一搅和，着实兴致冷了一大半，只好悻悻的说：“好吧……我说，忠夫大叔，你对那个木头人，还真是很不错啊？”
　　“看得出来，真田少爷是真心对景吾少爷你好嘛……”山置管家笑得由衷而快慰。
　　“切，就凭你也看得出……”迹部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把球拍往腋下一夹，不急不慢的走开了。
　　不过，一离开山置管家的视线，保持着翩翩风度的迹部，立刻加快了脚步，甚至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楼梯，一头扎进二楼的小厅。
　　把微微渗汗的运动外套一脱，从浴室里扯了条大毛巾，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汗渍，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视机。
　　现在是巴黎时间晚上20点，法国网球公开赛男子单打第二轮即将开拍。由于其中一场比赛的对阵双方，史无前例都来自于日本，于是倍受国人瞩目，日本多家电视台的体育频道，都集中直播这场比赛。
　　“嘿嘿，国光，你可不要输给那个嚣张臭屁的小子啊……”迹部往沙发上一靠，盯着屏幕上热烈喧腾的法网赛场，浮起一抹微笑的自言自语。

　　看着热身完毕的越前，打开一罐饮料，一仰头喝了好几口，从罐身的图案看，还是芬达饮料，葡萄味的。
　　这么多年了，口味还一点都没有改变呢，手冢不由露出一丝很淡的笑意。
　　手冢目光的转移和表情的细微变化，似乎没有逃过越前的眼睛，他走到手冢跟前，有一点亲近，又有点敌意的问：“笑什么呢，部长，是不是认为自己会赢？”
　　手冢并不正面回答他，却也不示弱，“每一个选手在比赛前，都认为自己会赢。”
　　越前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得好，和我想得一样呢……”
　　他还没有说完，场边的龙崎樱乃就跑过来，递过了一支手机，“龙马，桃城前辈的来电，说要和你通话。”
　　“这个时候，真不应该打扰人啊。”越前不满的嘟哝了一声，还是接过了手机，走开几步，在四方看台的喧闹声中，手冢只能看见他口唇开合，却听不清半句话。
　　过了一会，越前结束了通话，又走回手冢面前，并不鲜明的笑容，更加傲气四射，“部长，今天我是绝对不能输了，刚才阿桃前辈在电话里说，他的太太怀孕了，要我把本届法网的奖杯，带回去给他的小孩当礼物。”
　　“哦？”手冢又是意外，又是好笑，“他才结婚一个多月而已……”
　　越前耸了耸肩，故意用很严肃的语气说：“所以说，阿桃前辈其实很厉害……”
　　手冢感到欣慰，且有一丝羡慕之意。在青学网球部的时候，越前和桃城的交情就最好，看来十年过去了，这样的关系并没有动摇，反而更加深厚。
　　这种经受了时光考验的情谊，是弥足珍贵的，一生之中能够拥有一份，便可算是非常幸运，就像……
　　忽然之间，手冢很想给迹部打电话，从刚才起，就感到一股陌生而不适的情绪，在隐隐的困扰着他，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被越前这样一提示，才恍然觉悟，是了，只不过是不习惯赛前听不见景吾永远自信，永远坚定的声音，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上吧，国光，和本大爷一起夺取胜利！”
　　从什么时候开始，迹部景吾这个人，已经不只是自己在网球运动中的搭档，他对自己的情绪的影响，对自己精神的渗透，竟然已经这么深刻了么？

　　清脆的电话铃声持续的响着，迹部望着幽蓝色，透着几分神秘意味的液晶来显，向来果断干脆的他，这一刻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接这一个来自巴黎的电话。
　　他的手搭在话筒上，视线转向电视屏幕。画面的中心是日本网球选手中，世界排名最高的越前龙马，而手冢只在镜头的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原地徘徊着，似乎长久的无人接听，让他也有了些焦虑。
　　不，不能影响国光的比赛情绪，他一定能够打赢比赛，让那群只顾盯着越前龙马的家伙们，为他们势利差劲的眼光而后悔吧！
　　在最后一声电话铃的尾音行将消失前，迹部迅速抓起了话筒，“嗨，国光。”
　　几乎要怀着失望放弃了，却听到那个懒散而亲近的声音，一瞬间，手冢只觉得大脑和鼻腔陡然一热，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又泫然欲泣的冲动。
　　是景吾，是景吾，不是真田弦一郎，他不在景吾身边了么？
　　只是这样一个单纯却莫名的认知，让手冢几乎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是……我，我要开始比赛了……”
　　“啊哈，我在看着呢，可别输啊，被人说到迹部景吾的拍档输球了，本大爷可是会觉得很丢脸的。”
　　“景吾，我，一定会赢，会把奖杯当做你康复的礼物！”
　　虽然听筒里的声音依然低沉，迹部还是一愣，手冢国光竟然也会说这样激情四射的话？
　　温柔的滋味刚刚在心头浮起，悠悠的，才有些许弥散的意思，便被迹部生生抑制住了，仍旧轻松自在的说：“好哇，本大爷可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