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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都是为了他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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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行动还挺快的嘛,弦一郎。”看着真田额角微微的汗光,迹部满意又得意的弯了弯嘴角,“坐吧,自己倒水喝。”
真田还是笔直站立着,像一杆标枪,面部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弛,口气更像是在审犯人,“说,到底什么事。”
“咦,刚才电话里头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本大爷寂寞了,想你了。”迹部摆出一副惊讶的嘴脸,甚至看起来挺滑稽的委屈样,“怎么,你一点儿都不想本大爷吗,啊嗯?”
真田冷笑了两声,表示纯粹只把迹部的话当做鬼扯,不过还是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如同昨日那样,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候着,迹部迟早会把肚子里的花样兜出来。
果然,迹部向他伸过了那双没有受伤的手臂,大模大样的说:“闷死了,来,你扶本大爷出去走走。”
真田冷眼看着矫揉造作的迹部,忍不住出语讥讽,“至于吗?我没看错的话,你伤的是手,不是腿。”
迹部居然也不生气,而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弦一郎,没有想到你是这么没情调的一个人……”
真田的眼光渐渐收束、锐利起来,“我们不是情人关系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早该很清楚不是吗?”
迹部露出一个无辜的苦笑,“弦一郎,我不是局部性失忆了嘛,我能记得你,已经很不错了。”
真田不知该怀疑自己的眼光,还是该佩服迹部的演技,因为那双眼睛里跌落的痛楚、失落的神色,竟然不像是在作假?
“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心头骤生的柔软感觉,以及揭破迹部真正居心的决意,促使真田站起身,搭住迹部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收,没有防备的迹部,上半身就跌出床来,稳稳的落入了真田的怀抱中。
两副身体撞在一处的瞬间,迹部明显有一个撑拒的动作,挣扎着在床沿坐稳,对真田怒目而视,“混蛋,干什么?”
“怎么,生气了?”真田犹自握着迹部的手腕,欣赏着他的怒容,胸口有薄薄的失望一闪而过,“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我们不是情人吗?你好像很抗拒和我接触?”
“我,我是说,你这混蛋太不温柔了,差点撞到本大爷的伤臂。”仅仅一转眼,迹部的表情就变作满不在乎,眉眼间又荡漾着狡黠、暧昧之色,“我怎么会抗拒和你接触呢?弦一郎,你说,我们先前,已经接触到哪一种程度了?”
明明只是言语间的挑逗而已,明明知道眼前的家伙在玩花样,可是迹部略微低沉的、飘忽的嗓音钻入真田的耳孔,直击他的神经,仿佛陡然间擦燃了一团火焰,让身体不可遏抑的起了一阵燥热的感觉。
可恶,仅仅是说话,就可以让自己这么大的反应。真田不知是在骂迹部,还是骂自己,忿忿的伸臂扣住他的腰身,奋力往上一提,“走吧!”
这回迹部很配合了,胳膊往真田肩膀一搭,慢条斯理的蹬上拖鞋,嘴里还嘻嘻哈哈的,“别板着一张脸,你分明这么体贴,别人还当你不乐意呢,哈哈。”
真田哼了一声,不再跟迹部斗嘴,径直架着他朝门外走去。尽管明知这个家伙腿脚无碍,根本没有搀扶的必要,但动作之间还是尽量小心,不要碰触到他的吊着的伤臂。
病房的门刚打开,门里门外三个人都齐齐一愣,外头正要举手敲门的,正是手冢国光。
“哎,国光?”迹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正准备和弦一郎一同出去透透气。”
手冢的目光里有深深的不解,视线在二人亲密交叠的肩膀停留了片刻,泛起一个有些勉强的清淡笑容,“是,适当运动的话,有助康复。”
“不过国光你来了,就先坐一会儿吧。”迹部的手肘往真田肋边一顶,给了他一个暗示。
真田无声的冷笑,身体一侧,又把迹部架了回去。他虽然还是猜不透迹部的用意,但已经能肯定,百分之一百的,就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今天……觉得好些了吗?”手冢照例还是这一句,虽然新意乏乏,但是冷眼旁观的真田,却看得出他眼底专注而深厚的关切。
“就那样吧,不过,我方才跟弦一郎聊天,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对吧弦一郎?”迹部又朝真田挤了挤眼睛。
真田沉默,懒得理他,那算什么“想起”?不过是拿言语挑逗自己,自说自话罢了。
然而刚刚落座的手冢,却霍的站起身,死死盯住迹部意态轻松的脸,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你,你想起了什么事?”
“嘿嘿,自然是我和弦一郎之间的事。”迹部的一抹羞涩竟然还颇有几分真实,扭过头去,问站在他身后的真田,“弦一郎,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真田继续沉默,什么“说到哪了”,根本什么实质话题都没说,压根全是迹部一人在胡扯。
“想起来啦,好像说到,过几天我出院以后,弦一郎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是吧?”迹部似模似样的想了一会,说出了一句让手冢和真田差点失声惊呼的话来。
“你,说,什,么?”真田拿眼神瞪迹部,一字一字的质问,此刻他没有对着迹部吼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涵养和忍耐。
“呵,弦一郎,别在意,国光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迹部照旧打着哈哈,却翻起温热的手掌,贴上了真田的手背,微微用力一握,然后向下轻柔的滑动,最后将他几根坚硬的手指温柔的攥入掌中。
那肌肤熨帖,轻轻摩擦的感觉,仿佛一波清浅的,柔缓的水流,温柔的漫过真田怒气蒸腾的心田,同时他看见了迹部眼中的威胁和求恳。
威胁他自然是不怕的,可是素来傲慢跋扈,不可一世的迹部景吾,竟然也会流露出这般软款的眼神?
如同先前在迹部眼中感知到的痛楚和失落,让真田既充满困惑,又情不自禁的疼惜着。
这一来他无法正面驳斥迹部了,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迹部一个勉强的默认。
“对了国光,上午的比赛我有看。虽然是打输了,也是情有可原。哈哈,你头一回离了本大爷的支持,独自一人作战嘛。”迹部攥住真田的手势略微一松,但并没有放开,把脸转向手冢,“接下来是法网的资格赛,你就全力去打吧,有弦一郎在我身边照顾,尽可放心好了。”
迹部此话一出,真田的心底的疑团立时豁然开朗,一切都明白了。
那些诡异的“记忆”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是什么上天垂顾而赐予的 “缘分”,从头到底迹部景吾就只有一个目的:制造一个心有所属,身有所依的假象,让手冢国光可以毫无负担,全力以赴的去追逐他的网球梦想。
这么说……他们之间……难道是,是……真田硬生生的截断了自己的思路。
于是自己是被迹部利用了么?竟然还卑微的心存侥幸,有所期待?
真田的心里,似乎有灼热和冰凉两股激流在翻腾,在对抗,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