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云之彼端的晨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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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魂界的九月，睁眼闭眼间都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度过。
无色、发潮的空气打湿一整片尘埃，合着日式的玻璃风铃摩挲间的风吟，在窗台上跳着无规则的舞步。
逆着风，不听取身旁之人的极力劝阻，固执地站在窗前。凌乱的风色轻拂过墨蓝色的发丝，扬起一阵静寂之后的狂热。
透明的小雨滴顺着房檐滑入室内，弥留下深深浅浅的逶迤纹路。须臾之后，成功抵达直直伸向窗外的手心。一滴一滴地建筑起澄澈如冰的小湖，激起无色涟漪。
“小忧，别站在那里，当心着凉。”粉色中长发的青年小心地端起茶杯，酌了一口，轻轻放下。一连串再平凡不过的动作安在他身上却是如此令人回味不绝。深棕色的睫毛浓密地覆盖着上眼皮，棕红色的眼瞳淡淡扫过万物，如同安静的蝶。
“就一会会儿，没关系的~我没那么脆弱！”
浅酌，淡笑。
青年定睛望向少女，却没有任何回复。沉默在两点间涓涓蔓延，将两人温柔怀抱。青年的这一招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扯回少女暗色的背影。无需多说一句话，少女便为之折服。
“好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我投降行不？”
“……”
“可恶！雷光你居然用省略号来敷衍我！！”
“……”
“……雷光你吱个声吧，不然我感觉自己像变态。”少女眨了眨眼睛，浅灰色的瞳孔内满是“楚楚可怜”的色彩。
“呐，小忧。秋彼岸快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青年不着痕迹地撇过头，直视着前方，使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青年好听的声音随同空气逐渐渲染，但难以掩饰他语气中，淡如云烟般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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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是个很独特的死神，准确地说，应该还只是个准死神。他是个绝对的剑术天才，且已经不止一两次的跳过级了。而再过今天，他也快从真央毕业。
雷光具有来到尸魂界之前的记忆。对于这一点，她可以打保票，他绝对是尸魂界独一无二的。
或许正因为这份独一无二，才使他常被回忆紧紧束缚。雷光深深怀念着那个在现世，不止过得怎样的妹妹——清□□鸣。据他本人所述，雷鸣是个天真烂漫，率真直爽的女孩。
“雷鸣她啊——”青年微微眯上了眼，水汽的凝结淘气地在他纤细的睫毛上悬挂小液珠，似乎须臾片刻后便会因重力作用，狠狠下坠。它们顺着眼睑滑落的痕迹，宛若无色的泪。
她知道眯眼这一动作是每每谈到“雷鸣”这个称呼时，雷光必不可少的习惯性动作。似乎是想通过尸魂界这一层几亿英尺的距离，看透对方辗转心间的思念。
“到现在还忘不了，雷鸣她挥着黑我闻指向我的时候，她的眼神坚定不移，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楚。我甚至大致可以猜到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的……”
听话地抱膝坐在雷光身边，一声不吭地倒了杯绿茶递过去。
“谢谢。”接过杯子的手，指节分明。
“雷鸣她一定会幸福的。”因为她拥有一位深深关怀着她的兄长。
“这恰好是我最大的心愿……”
她清楚雷光对她妹妹的感情有多浓，本是同根生的亲兄妹曾经刀剑相向，她明了当雷光刺伤自己妹妹时伤得又多深，他的心在滴血。这是无形的伤疤，将痛意渗透到血液无法抵达的地方。而此刻的他们，却又如同天人永隔的恋人般，只能透过头顶的这一一成不变的蓝天，交换对彼此的思念。
但又如同雷光在无意间吐露出的那一句心声——“不能让她知道充满污秽的真相，罪恶、肮脏，就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他们之间至深的羁绊，是无法用矫饰的爱情来给以比喻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雷光是否将自己当成了雷鸣的替代品。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一向谨慎的青年才会好不顾忌地诉说着，对妹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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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雷光，是在夏季，一次偶然的机会。
漫无目的地走在流魂街上，是不是会突然窜出几个慌张跑过的孩子，有的甚至会将自己撞到。他们手中捧着令人眼红的食物和水，想必是趁哪个倒霉蛋不注意，从那里偷来的。
然而他们手中捧着的东西，也正是她这几天所苦苦寻找的。自从被她名义上的父母因家中一贫如洗，是在养不活她而被赶出家门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忍不住舔了舔因干燥而开裂的嘴唇，即便是出于尸魂界最炎热的夏季，过度饥饿使她的脸庞显得苍白无力，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而一头栽倒在地上。
盐酸在胃内翻江倒海，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浓稠的液体正不断腐蚀胃壁，一点点，一点点，直至全部侵蚀。
想到这里，她感到绝望席卷全身，认命地闭上眼，等待视线内的黑暗将一切评判。
而毒辣的日光却无不阐释着她尚且存在的痕迹。它像一把利刃，深深划过她跳动未至的心脏，挤压出的血色液体告诉她，希望并未消失殆尽。
——纵使这希望过于渺茫，残忍地印有你，泯灭瞳孔内的最后一束微光。
一时的体力不支，身体就像残破的人偶，无法控制地瘫痪在地上。
吸气，呼气，吸气，喘气……粗粗的呼吸声隔绝了一切喧嚣的外音，唯独这一束，在心灵深处无限放大。空旷、绝望。
发出微弱“滋滋”声响的热浪满心满眼地覆盖全身，灼烧着失去一切可靠屏障的单薄□□。她仍记得在她刚刚来到尸魂界时，从偶尔路过的死神口中得知一句话，“焦于红莲之火”，貌似是现世的一种什么古老的诅咒。
“你没事吧？”朦胧中听到一阵好听的男生。很清爽的感觉，如同来自海边的微风，仅管那时的她还尚未知晓“海”为何物。
睫毛情不自禁地颤了颤，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映入浅灰色瞳孔内的影像，粉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散，大致在肩膀上方的长短。他深棕色的睫毛覆盖着棕红色的眼眸，微微上扬的唇角配合着清秀的眉毛，勾起一个美好的微弧。
清□□光，这个季节最温柔的一抹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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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提起过去和雷光的初遇，青年笑着将眼线揉成了好看的弧度，“导致你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时，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喂喂！我当时有那么沉默吗？！我一直是活力无敌的少女好不！好吧……那时候应该是活力无敌的Loli！！”少女不满地小声嘟囔。
“是哦，沉默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给我水……’，喝完后又开始不说话，默默地发呆……”雷光一脸好笑地看了眼表情丰富地少女，不轻不响地调侃对方。
“好吧……当时我只是觉得说话太麻烦，才一直憋在心里默默吐槽来着……”儿时的她并不喜欢说话，却拥有相当丰富的内心世界。只是她一向懒惰，再加上不知道该怎么将它更好地表达出来。再说，当时的条件只允许她用沉默掩饰一切，一种可笑的心里。
“那时候，你扎着两支小小的辫子，明明是很可爱的发型，但脸上却完全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雷光抬手揉了揉少女毛茸茸的头顶，浅笑，“不过就是因为这个模样，让我想到了那时的雷鸣，在我隐藏真相离开之后。”
“雷光你没有资格说我好不！那时候的你还不是每当月初时，头顶就是一圈金黄，当时还把我吓个半死，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怪病！”
仅管现在的她已经知晓了粉色并非雷光最初的发色，他原本拥有的是金黄的头发。但她已经耿耿于怀究竟是怎样办到的。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得知现世有一种名为“染发”的技术。
趁着她发呆的时候，雷光已经采摘到了一大束曼珠沙华。醒目的血色与他身上黑色的死霸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忧，成为死神吧！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云之彼端的晨曦[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