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Blood Shadow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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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之后再剥夺永远比从一开始就失去要来的残忍。那时候他曾想既然自己无法放下家族，就算真的找到骸，也只不过徒留给他希望的假象。而自己所期望的，不过是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之后，得知那个男人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好好的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他以为立场是横在他们之间最深重的沟壑，到头来也没办法真的跨越。可事实上变化早已产生，爱与恨都是太过沉重的感情，如果说憎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话，那么其实，爱也同样。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追缉卡萨诺的任务在翌日清晨就被画上了休止符。
“怎么回事？”匆匆赶到会议室里的纲吉顾不上看报告书，直接对着已经准备就绪的马尔蒂尼问道，“对方说是彭格列的人做的，可我们昨天开会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线索，怎么会……？”
“消息是从复仇者监狱传来的，”那个一贯严肃的中年男人也露出了明显惊讶的表情，不过他还是示意年轻的首领先平静下来，才接着道：“卡萨诺在威尼斯的行踪被泄露了出去，等复仇者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他身上所携带的特殊子弹似乎被全部打进自己的身体里，大量的幻觉污染开始波及四周，当然伤害最严重的还是他本人的精神。”他顿了顿，“至于为什么说是彭格列做的——那是因为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里，能够轻易识破特殊子弹又能将幻觉操控到如此地步的人，目前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而已，当然等复仇者赶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了。”
“你是说……那个人，是……骸？”纲吉翻看着从事发现场实时传回来的照片，棕色的眼睛吃惊地大睁着，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的问道。
“基本上想不出第二人选了吧。”西泽尔抱着双臂冷冷哂道。
“是这样没错。”马尔蒂尼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就结果而言，这与我们的初衷并不相悖，因此和复仇者确认消息的时候，我和西泽尔先生都默认了对方的做法。”
可是那些话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就在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改变，纲吉盯着被深色天鹅绒窗帘遮住的落地窗，交叠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白，随着那个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连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kufufu，”下一秒钟低低的笑声突然在空旷的会议室内响起，随着雾气缓缓聚拢，握着三叉戟的颀长身影终于显现在众人面前，“那么，各位对我的做法还满意吗？”
“骸！”纲吉倏地站起身，依旧是妖艳的异色双瞳，男人慵懒的斜靠在窗框边，唇角边挂着惯常的笑意，定定地望着他——
“接下来，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彭格列？”
※※※
出了总部大门，沿着那条种满冬青树的小道走到尽头，再向左拐便能看到一座教堂。普通的大理石构造尖顶二层结构，是在整个南意大利都很常见的那类小礼拜堂。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要算上教堂前面年代同样古老的喷泉广场。
他们走到广场中心，虽然这个时间没有音乐也没有晶莹的水花从呈合抱状的花蕊中喷射而出，但由白色大理石砖砌成的圆形喷泉在蔚蓝的天空下依然有种圣洁的美。
湿润的季节风从亚平宁半岛上吹拂而来，掀起他额前散乱的褐发，良久，纲吉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喃喃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骸问道。
“因为你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去找你，”他咬着下唇，依然有些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苦笑，“所以我想，你或许是真的决定离开了。”
“虽然没资格抱怨，不过让你这么没信心的大概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男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无法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无论是特里斯特罗，还是卡萨诺。”他顿了顿，深蓝的眼底逐渐有痛苦在蔓延，“当然这些只能算作当初逃开的借口，因为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那个曾经想要杀死你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就是这双手曾经扼住你，就是这具身体妄图杀死你，我就不可抑制的，想要将那个伤害你的意识连同自己一起毁灭掉。
“都过去了，那并不是你的错，骸。”纲吉静静地望着他。
“总是那么天真呢纲吉君，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你不明白，就算是魔眼也只不过是在窥伺我的内心而已，如果不是我自己有这种念头的话——”剩下的话语忽然再也无法说出口，他只是感觉到那个瘦小的身体忽然抱住自己，用力到连他自己都在颤抖，“可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够再见到你还要更重要的了！”
“纲吉君……”
“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纲吉把脸埋在他胸口的位置，手指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哽咽着：“我比谁都更想知道你的消息，却又害怕一旦知道了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到你身边，骸，你不知道……”他抽噎着，仿佛要将这些天以来积压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男人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怜惜的。
最后纲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努力冲他扬起一个笑容，“所以，即便不愿意留在彭格列也没关系，即便从今以后不在一起也无所谓，对我来说，只要能再见到你就已经足够了，骸……”
“说什么不在一起，那我们吃的这些苦头，为此而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呢，”男人偏了偏头，像是有些伤脑筋似得叹出一口气，“所以我才说，总是对我这么没信心可真是过分呢，纲吉君！”
“可是我……”
“你说的没错，都过去了。”他低下头，轻轻擦去恋人脸上的泪滴，所有的误解和伤害都已经随着昨天远去，而他们却还能够拥抱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他想，既然自己是真的爱这个人的话，既然他再也不想他流泪为难的话。
反正这一生，他就只妥协这么一次。
带着海水气息的潮湿的风还在吹，教堂侧面的尖顶塔楼响起午祷的钟声，被惊起的鸽子扑扇着雪白的翅膀纷纷落到广场四周，这些世间最普通的场景，因为有了面前的这个人，而在他的眼中被镀上了温暖的色泽，只是因为他存在于这里，所以才会觉得眷恋。骸执起他的手，单膝跪地亲吻那枚大空指环。
“我是你的守护者，只是你的，泽田纲吉的守护者。”
——只对你一个人宣誓效忠，只对你一个人奉上我全部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Blood Shadow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