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曲》日光生

9、底比堡（7）

　　第九章底比堡（7）

　　到顿城的时间刚好是白天，血族的亲王不能同他们一道下马车，他只能留在经过特殊修饰的棺材里。于是亲王表示，希望事情可以拖到晚上再说。对此，卡尔他们都不以为然，对于说服当地最高长官是胸有成竹的，所以他们不认为有对方的陪同是必要的，而且，在经历了前面一系列的波折之后，他们只希望事情可以尽早解决，便头昏脑胀的没有听劝。

　　而后，他们进入军队的领地。谁也不曾料到，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埋伏了最险恶的用心。还没有见到长官，就遭到了暗算。被关进了牢狱，污蔑成叛国贼，接受秘密拷问。期间，曾五次转移地点，情况一次比一次恶劣。两周过后，只有三人还活着。

　　佐伊睁大眼睛，心跳得厉害，她不敢问已故两人的名字，不论是谁，都曾是她无数次呼唤过的人，都是比亲人更亲的伙伴。粗重而克制的喘息过后，她难过的问：“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卡尔一脸的痛苦与不屑，“他们要我们承认血族袭击我们，毁了同盟书，并诋毁国王。要我们做证人，证明血族正在图谋造反。是的，佐伊，伤害我们的正是同类，毫无疑问是那些保守派在作祟。我们一旦承认血族袭击的事实，下一步他们就会制造出西蒙和血族联手的谣言出来。我宁肯死。”

　　“你还活着，卡尔，所幸的是你还活着。”佐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情绪，她只有握住卡尔的手才能避免不由自主的抖动。

　　“的确，佐伊，我还活着。”

　　那之后，卡尔被严刑拷打数十天，另外两位同伴也相继死去。人已近绝望，苦苦等死。却在某一天，启明星即将亮起的时候，意外被人搭救。他没有看到救助者的脸和动作。“但一定是个高手。”卡尔回忆着说，“他轻松的解决了障碍，甚至没有引起刑房外哨兵的注意。”

　　“我知道。”佐伊串联起了所有的答案，她说，“他们是在天亮以后才察觉的，之后他们封了城。原来竟真的是在找你。”

　　“那时我十分虚弱，昏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意外的看到飒就在眼前。我猜这次也许是真的得救了。”

　　虽然的确有些蹊跷，除了在东岭湾逼问赖诺德时提到过前因之外，她一路都不曾暴露过目的及行踪，她相信自己是足够小心翼翼的，但是不得不接受其实早已被人识破了身份的事实。“救你的人大约知道，我就是来找你们……”佐伊顿了顿，重新开口，“来找你的。”

　　“佐伊，你去找西蒙，尽快把真相告诉他。”

　　“好的。”

　　“还有。”卡尔拉住她，琢磨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我濒死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佐伊，那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谢谢你。”

　　“不用，卡尔。”佐伊笑笑，“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咱们这是在哪里。”

　　佐伊简短的述说了这几天的经历，又根据目前的处境，认为：“你应该留在这里养伤。”

　　“我想见见医生。”卡尔真心的说，“我该当面致谢。”

　　“我早已经帮你谢过了。”佐伊拍拍他的手背，宽慰道，“放宽心吧，据我的观察，医生不是个计较的人。”

　　不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洛克走了进来，并不友好的看了看靠墙坐着的卡尔，语带讥讽：“活了？”

　　“是的，先生。谢谢关心，还要谢谢你们这些天来的收留和照顾。”卡尔一手扶着床沿，尽量的弯下腰，致敬。

　　洛克丝毫不屑，眼神中满是厌恶：“既然没死，就快点离开这里。”

　　佐伊看着卡尔勉强下床的样子，心都痛了，恨不得拔剑斩了洛克，但是医生曾经的忠告还在耳畔，“记住自己是在哪里”。她扶助卡尔，执拗的把他按回了床上，回过头对洛克说：“有件事想要同您商量。”

　　“哦？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是的，十分必要，先生。”

　　洛克觉得佐伊此时的表现十分有趣，那是一种母牛护犊子才有的样子。他有意摆出一副不耐烦不合作的表情：“给你五分钟，出来说。”

　　走廊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血族的夜视能力很强，而佐伊不然，她出了门没摸索几步就被绊了一跤。幸好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她此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但仍保持礼貌，点头示意：“谢谢您的好心。”

　　对方似乎轻声的笑了笑。

　　佐伊撅了撅嘴巴，她知道扶自己起来的人除了洛克再没别的谁了。“先生。”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可怜，“我的同伴确实需要留在此地继续养病，我请求您，再收留两天，只要两天。”

　　对方没有回应，但是凭感觉那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虽然看不到却仍然能够感觉得出，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同她对视。

　　“我……”佐伊感到难以启齿，“这也许不好看，先生，但我也正在困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示感谢。我的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一枚金币，四枚银币，和……”她用手摸过，约略的数了数，“和近三十枚铜币。请您收下。”

　　“听我说。”

　　对方一开口，佐伊就愣住了，这个人不是洛克。

　　医生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不，不，我，我……”佐伊不知觉的磕绊起来，“我以为是……别的人。”

　　医生伸手把壁灯点燃，橙色的光芒将他的侧脸映照着得十分温暖，同时也照亮了一股威严的气质。他转过身，继续讲道：“收起来。不是什么样的场合都可以用钱摆平。”

　　佐伊又是一楞。

　　医生不顾她的反应，换了话题问道：“听说你的同伴醒过来了？”

　　“是的。”佐伊回答，“我想，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而且必须是立即离开，也许……”

　　“我知道了。”医生坦然的打断她说，“去吧，这里我可以帮你照顾。”

　　“可我要怎么感激你？”佐伊问。

　　“不着急，慢慢想。”医生稍稍低着头，同她眨眼微笑，“我也没有特别好的建议，所以帮不上你的什么忙。”

　　尽管此刻，人类、血族、哥哥、跟踪者、保守派，卡尔，等等不断的在脑中旋转，令她忧心忡忡，她仍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会想到的，一定会。”

　　“哦？那我翘首以待。”

　　佐伊先去同卡尔告别，又出来再次同医生告别。她双手郑重的把斗篷递过去，一想到自己喝醉了给他添了更多的麻烦脸就有些发烫：“还给您，哦，不。”她立即纠正，“给你。”

　　医生推了回去：“穿着吧，夜里赶路需要厚一点的衣服。”

　　“不，我不能够。”

　　“什么是不能够？”医生故意反问，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说，“拿着。”

　　“医生。”佐伊离开的时候，眼中的感激已经可以被称为是一种贴服，“我叫佐伊，让佐伊。”

　　“你可以叫我莱安。”男人漫不经心的弯起嘴角，“抱歉，我没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