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曲》日光生

7、底比堡（5）

　　第七章底比堡（5）

　　他们先后走出房间，不料门外有人在等，并且看上去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

　　来人一股脑的抱怨道：“喂，我说你，忽然失踪也罢了，酒钱不付也罢了，都勉强不跟你计较，可眼下又是什么情况？临时给我安排的算是哪门子任务？这么晚了，让我上哪里去找个懂点医护的女仆来。还强调说不能是血族，不能是血族，难道要我去修道院里劫人吗？幸好我认识一家专门负责打胎的……”

　　“洛克。”医生表情漠然的打断道，“你等下再说。”

　　“诶？我说你……”

　　医生不顾他接下来的絮叨，详细的给新请来的护理女仆交代事宜。女仆磕磕绊绊的复述着，又不断的将前面的内容遗忘。医生一次次耐心的提醒，期间伴随着洛克的白眼。

　　佐伊知道，这不是女仆笨拙的缘故，而是医生的面容太过有吸引力。尤其对首次见面的年轻女性来说，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等到对方完整的复述了一遍，医生又亲自为女仆开门，送她进去。那个受宠若惊的姑娘险些同手同脚。

　　洛克仿佛这才注意到原本站在医生身后的佐伊。“咦？小哑巴。”

　　“您好，先生。”佐伊不气不恼，点头施礼。

　　“我不好。”洛克自嘲的耸耸肩。又盯着佐伊看了半晌，恍然大悟，“都是你弄得好事？”

　　“哦。”佐伊的声音小下去一些，短暂的时间里立场有些摇摆，但最后抬起头承认道，“可以这么说。”

　　“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麻烦吗？周围有多少对血腥味有着强烈欲望的家伙，你不知道？！”洛克说着扬起手，以快得无法想象的速度从佐伊的脸蛋上划过，根本看不清楚凶器的样子，就已经留下一条浅显的伤口。事发的同时佐伊拔出自己的匕首，眼里蓄起敌意。一点微星的血珠从伤口中渗了出来。贪婪的目光即刻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把整个空间都填满了。

　　“有答案了吧。”洛克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停在佐伊身上，微笑中略带讽刺，“你以为个个都是变态医生吗？”

　　佐伊紧握着匕首，警惕周围。那些被血腥味引来不速之客显然对洛克怀有敬意，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来轻举妄动。

　　“那些愚蠢的家伙搜了一整天，该不会就在找里面这个吧？”洛克的疑问再起。

　　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佐伊内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事实上，比起洛克来，她更想知道答案。究竟那些人找的是不是卡尔，如果不是的话，最好。她老实回答：“我不清楚。”

　　“别敷衍我。”洛克的不满显而易见，“你得解释一下？这很有必要。”

　　“解释什么？”医生推门出来，接上了这句话。

　　佐伊虽然不能承认，但是她的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好似获得了缓刑，渐渐将匕首放回刀鞘。

　　“当然是解释该解释的东西！”洛克的不满变得更甚，摆出斤斤计较的样子，颇有啰嗦到底的架势，“要说明白，不然我绝对不容许有人类住进这里，不仅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关键他还有随时死掉的可能。你得知道，从这里扛着死人出去要多麻烦就有多麻烦。惹祸上身的事情。”

　　佐伊被他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神经的敏感部分，倔强的咬住嘴唇，皱眉紧瞪着洛克。

　　“怎么？”洛克不屑一顾的笑起来，轻佻的捏起佐伊的下巴，“小子，想打架吗？”

　　“够了。”医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俩拉开，“这里的事情我负责。”再低头看着佐伊，瞳孔有细微的变化，但没人看得出其中的用意。他右手的拇指轻擦去佐伊脸上的血痕，口吻却和温柔的动作相悖而行，严厉而冷漠，“记住自己是在哪里。”

　　“喂，小子，别以为有人护着我就不敢动你！”洛克不依不饶。

　　医生懒得再理，径自往阶梯走去：“走吧，叫这个小子请你喝酒。”

　　勉强在酒吧饮下一杯酒，佐伊始终心不在焉。她惦记着卡尔，想早点回去。洛克所怀疑的正是她所担心的。但因为不胜酒力而头脑发昏，不知何时趴下便睡了。

　　醒来的时候脖颈处有温热的呼吸，并有谁在温柔的磨蹭脊背。她转身看到了飒。空气中是潮湿的寒冷，身下是枯草垛，昨日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无头绪的梦。除了身上盖着的大斗篷，其余同前一日没有两样。

　　她认得出这是医生的所有物，柔软又厚实的貂皮，黑得发亮。来不及找地方洗漱，她根据记忆的指引，寻去酒吧。

　　“您可算来了。”酒吧的侍应生一脸的倦容，打着大大的哈欠但不失礼貌，讲道，“我得把这块黑布给您蒙上。这是规矩，请不要介意。”

　　“请吧。”佐伊主动扬起脸。

　　“请跟我来。”

　　到了地方，侍应生对着门敲了三敲。里面的看守者探出头来，表情十分暴躁，将佐伊一把拉进黑暗的地下宫殿。那里不再灯火辉煌。看守者又粗鲁的将灯笼塞到佐伊手里，并告知洛克正在最里面的房间里等。说完话并不引路，径自离去。

　　但佐伊却忍不住先要去看望卡尔，她认得路。然而正要推开门的时候被人握住了胳膊。

　　洛克的一张俊脸在烛光下白得耀眼。他打着呵欠瞪起眼，怒气鼓鼓的样子：“嘿，识趣点，小子。这里是我的地盘，不要自作主张。”

　　佐伊盯着对方，当她无话可讲的时候就是真的无话可讲。

　　“记仇啊？”

　　“不是的，先生。”佐伊想起医生的警示，强迫自己低头行了礼，用此刻能拿得出的有限的真诚表达歉意，“抱歉。我只是担心同伴，本想看完他立即去见你。”

　　“得了得了。”洛克不耐烦的摆摆手，“医生有急事已经乘马车离开了，所以你和你倒霉的同伴将会由我负责。你进去以后把门拴好，只有我敲门你才能打开，女仆会留在里面帮你照顾。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去睡觉了。”

　　“哦。”佐伊想起来，双手把斗篷递过去，“请帮忙还给医生。”

　　“没可能。”洛克不接，并想到了好玩的事情，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你得亲自去还。哦，我说，你撒起酒疯来真是厉害啊。明明那么小的人，固执起来竟然连医生都莫可奈何。”

　　“我……”佐伊在伪装的遵从下本能的流露出天真，当即红了脸，“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死了也不肯跟我们回来，一定要去睡马厩。你不知道医生当时的表情。”他仰头哈哈笑起来，开心至极，“我第一次知道这世上也有那家伙办不到的事情。”

　　卡尔在三天后的早晨醒来。

　　为了照顾他，并且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被何人所伤，佐伊只好暂缓援救计划。曾经一度以为卡尔挺不过来了，在第二天的时候，他曾有两次停止了呼吸，若不是女仆坚持医生走时留下的急救办法，并始终伴随左右，恐怕佐伊早就方寸大乱了。

　　“卡尔。”佐伊的眼泪开始下落，一边笑，一边哭，“太好了，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佐伊？”卡尔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微弱的表示了惊奇。不久露出如愿以偿的微笑，“真的是你。不要哭，我没事了。”

　　“你要再睡一会吗？”佐伊俯身轻轻的问。

　　卡尔用了很大的力气抬起胳膊，佐伊忙握了上去，并追问：“需要什么？”

　　他眨眨眼又虚弱的闭上：“你不要走。我……我有话要说……”剩下的内容落入了昏迷状态里。

　　下午的时候，卡尔再度醒来，看上去精神恢复了一些。女仆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喝过汤后，卡尔断断续续讲了很多话。他是用这样一句开场的：“设法通知西蒙，有人捣鬼，并且职位不低。”

　　西蒙的身份很多，首先是诺曼帝国的三王子，温莎公爵，苏特子爵，十字军荣誉骑士，同时又是这次东部防御战的督战将军。其中还有一项，他是佐伊的未婚夫。

　　二十天以前西蒙曾派一队轻骑兵来同血族谈判，希望他们可以派些帮手支援东部。

　　“为什么？”佐伊不明白西蒙的用意，她原本以为五位骑兵只是借路东岭湾，不幸遭遇血族的攻击。原来一切都猜错了。

　　“佐伊，这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