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万丈塔（1） ...
-
第十二章万丈塔（1）
佐伊被女人牵引着，实话说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由是心里是有些恐惧的。但是好奇心总是能够驱使年轻人做一些理智上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此刻。佐伊太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了，一个知道秘密血誓的血族，对自己来说实在有查明的必要，才甘愿为此而冒险。
“女士。”佐伊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有话想……”
“这就到了。”
女人说完，轻轻的拍了拍掌，厉声冲着未露面的人呵斥：“还等什么？不点灯吗！”
话音落下不久，数十只火把在空中引燃，随后一盏盏灯按照先后顺序，像延展出去的长珠链一般，逐一亮起，最终一座巨塔的底端隐约出现在眼前。
“前面是想说什么来着？”女人领着佐伊一步步向浮塔走去。
“我在想，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是怎么被他胁迫的？”
“说到这个，不如我先问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被人胁迫的？”
“那时候，我问了两遍，你都不答话。”
“就为这个？”
“不只是。”佐伊回忆着，像个知无不言的好学生那样，正经作答，“因为你后来说‘就算我保护不了你，相信总有人可以’，凭感觉不像是你要说的，应该是在暗示我什么。便借口问你有没有光，你回答说‘身上、背后、左手、右手’，说背后和右手的时候带了点方言。”
“真聪明啊。”女人淡笑着端详起佐伊，又忽然放声笑了出来，“想听我这么夸你来着？”
“……”
看上去只是无心的逗弄，却使得一丝危险的情绪在冷峭的空气中引燃。对方的态度可以说有些喜怒无常，被如此对待的佐伊警觉起来。她舔了舔嘴唇，仰望着耸入云霄的巨塔，不安的预感逐渐强烈。
紧闭的古塔大门像两扇并拢的巨大神壁，开启的那一瞬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境界迎面扑来，像是经历过了几千年的风，伴随阵阵低啸声，数不尽的生死荣衰夹杂其中，势不可挡的袭过来，又骤然停住了，在眼前竖起一堵密实的墙，堵得人无法呼吸。再顷刻间倒下，压得人站不住脚。
佐伊从未领略过这般凝固的风，她被迫倒退了两步，大口喘着气，暗暗有些吃惊。
“就到这里吧，宝贝儿。”女人在静寂里开口，语气与之前无异，“你聪明也好，愚蠢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但是要我说个结论的话，人类都是愚蠢的，你也并不例外。”
至此佐伊明白过来，自己被好奇心所牵连，半点挣扎都没有的走进了陷阱。如今的处境大略是必死无疑了，不过这也并不在意料之外。“我只想知道。”佐伊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保持冷静，“你是从何知道血誓的？”
“到底是小孩子。”女人摇摇头，眼神中生出了一些情感，在远处火光的照耀下竟显得异样的温柔，回忆一般的答道，“你是从何知道的，我就是从何知道的。”
对女人来讲也许这便是答案，然而对佐伊来说却是另一个疑问。她心知肚明，恐怕这个疑问无论如何是得不到答案了。不甘使得她把拳头攥紧，突出的骨节上滚裹着的是执念。终于她问：“为什么害我？”
“还用问？”女人的温柔早已不见影踪，眼里只剩下寂寂的无情，“活该你长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话音落下的时候，有一股阴邪至极的力量被激怒一般，从佐伊的面前腾空而起，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被吸进了开启的门里。她本能的扭身向外冲，却撞在那堵由风凝结成的墙上，一霎时风开始汹涌，形成一股骇人的涡旋，将佐伊抛向空中又远远的甩了出去。她果断爬了起来，接连尝试了三次，均以失败告终。
风墙再度恢复静止，仿佛不会给人造成任何的困扰，如果不是亲自尝试，谁也无法相信这空气中究竟蕴含怎样强大的力量。
“天真得可以。”女人站在那股邪气的对面，一张兴味索然的面孔，“依我看，你不配姓‘让’。”
话已至此，女人优雅的转过身，肩背挺得笔直，尖削的下巴略微收敛，似乎还有点什么要讲，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她从容走下台阶又犹疑着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任何的落脚处，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忽然笑了起来。
巨塔的双侧门在这动人的笑声里缓缓关闭，那两扇厚重的石门竟轻如鬼魅，直至合拢也没有发出丁点的声响。
而佐伊还沉浸在女人的语述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甘。
隔了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无论是疑问还是自责都尚不是时候，首先得从这鬼地方出去。
她仰头向塔顶望去，全然看不到出路。
客观的讲，万丈塔不仅是整片东岭湾最高的一栋建筑，事实上放眼天下也是最高的一座塔了。只因为所处的地域常年被黑夜侵占，万丈塔的存在并不被外人所知。具体的高度和样子在各种传闻里从未被详细描述过，恐怕只有少数纯种的血族得以窥得全貌。至于内部的构造更是鲜有人领教过，因此十分神秘。只听得传言说塔内机关重重，遍布古老的咒语，任哪一步行差踏错都将会引来玉石俱焚的结果。哪怕是纯种的血族，深谙远古的解咒，也没有几个能保证毫发不伤的从里面走出来。
据说塔的建造者之一，在活了两千年之后突然厌世，独自一人走进塔里，从此杳无音讯。那之后的数百年，许多血族子孙曾试图寻找，却至今没有被人发现尸体，也没有谁在别处见过那个人，就这么失踪了。
因此又有传言说，万丈塔通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那地方，诡秘，狠绝。
百年又百年过去，万丈塔当初被建造的意义已经没有谁还记得清了，就连它的存在也几乎被血族所遗忘。只有当罪不可赎的叛徒需要被惩处的时候，万丈塔紧闭的大门才会被开启。无论是谁，多大的本领，一旦被锁进了塔里，就不要妄想能够活着走出来。上一次有人平安的进出，已经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拥有当时记忆的人，此时此刻，恐怕都还在地下沉睡着，要等到下一个世纪才会苏醒。曾有长老预言：直到那些人醒过来，这座塔也不会再度被攻破。
此时的佐伊内心里一片空白，万丈塔在她脑中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因此还谈不上恐惧，但是对于如何出去也毫无概念可言。
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打量四周。内壁上高高低低的装置着火把，环状的楼梯布满了各处。因为这些楼梯的缘故，她不由想起温莎堡来，在熟悉感的作用下情绪渐渐沉静。
佐伊谨慎的向内室的一侧走去，那里光线几乎照射不到，她摸索着贴近墙壁，仔细的听。这座巨大的建筑里面静得超乎想像，仿佛连风声都成了种幻想。
就在此刻，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随后物体落地发出一阵闷响。
如同产生了某种共鸣，从塔顶传来一阵呜咽声。
佐伊静待了片刻，直到整座塔由上而下恢复沉寂。她走回楼梯前费力拿下火把，数着步伐往回走。
不合常理的事情再度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万丈塔（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