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骸的危机 ...
-
“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的来意与真实身份了吗？”
坐在并盛地下车站附带的二楼休闲厅里，耀司端起了廉价的咖啡，看着自己对面那交叉着十指的沉默男子。
六道骸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去，“你看到的我，并不是我，只是思念体。”
思念体？
周围的人并不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两个俊美的少年正在进行一场诡秘的谈话。
在关于魔法的书中说到过，思念体就是意识体，用自己的意识构成另外一个自己，可是思念体却并不具有很强大的攻击性，然而自己眼前的六道骸——刚刚确实是接住了大人蓝波的电击吧？
“你不用疑惑，接下他的电击的，是我的幻觉。”
他笑起来，薄唇稍稍翘起，抿成一点邪恶的弧度，他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指环，最中央的位置上还刻着几朵飘忽的雾。
原本六道骸就是一个雾一般难测的存在，光明跟黑暗的中间，到底是什么？
他还记得六道骸的话——那就是雾。
尽管对此感到难以理解，耀司还是选择了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有的事情永远要排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之前。
“你的来意跟真实身份。”
他重复了刚才的话一遍，然后放下已经微凉的咖啡杯，看着那没有碰过一点的液体，眼眸里露出几分压迫的感觉来。
六道骸似乎稍微惊诧了一下，然后便笑起来，“为了与你合作，六道骸，从地狱归来。”
又是这样的台词，尽管才听到两次，可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猜谜，整日活在谜语之中，总有一天他自己的存在都会变得难以解释的。
耀司握紧了手指，斜斜勾起唇，笑得讽刺而冰冷，“也许你觉得这样的文字游戏很有趣，可是那对于一个已经亡命的赌徒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换言之，你面前的这个赌徒，目前已经失去了一切。”
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话，六道骸反而笑得更加开心，“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没有跟你玩文字游戏，只是有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结局，我一直以为你自己很清楚，没有想到你自己却是最糊涂的一个。”
他窥视过他的记忆，可是那段记忆却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消失了，六道骸从来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那种看到一个人的存在被慢慢抹杀的感觉……
是的，那是被人篡改，或者说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断改换着丢失着的记忆，就像是记忆的原主人想要忘却一般，他不清楚这是逃避还是命运既定的轨迹，总之，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仿佛是说到了什么上面去，耀司的脸色因为这句话立刻就惨败一点。
是的，流愚……似乎也说过这句话。
耀司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动着，他疼得只抽凉气，胸前的黑色十字架终于映入他的眼中，那十字架中间不是什么耶稣，竟然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他的手指颤抖着，浑身都有轻微的痉挛，“骸，你的意思是？”
“kufufufu~现在我也不清楚……”
六道骸再次笑了一声，忽然转过头望去，虚无的空中似乎刚刚存在着什么，可是一转眼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虽然是很强大的存在，不过在他看来还是不值一提。
那是一种游离于阴魂与怪物的存在，被一些奇怪的存在称之为“虚”，以前他见过很多，也见过那些守护者，他们被称作“死神”。
“思念体是怎么回事？”
耀司不知道思念体的维持时间，可是他知道，越是精神力强大，魔力支持足够的人，创造出来的思念体就越强大，可是——所有的思念体都存在绝对的弊端，那就是思念体永远不可能像本体一样强大。
在别人看来这无关紧要，可是在耀司的眼中却不一样。
尤其是在这次，在今天，在这个六道骸的眼眸深处晕染着层层的焦虑与挣扎的时刻！
自己眼前的六道骸，很可能会随时消失，可是他还没有能够的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加紧了追问，一定要赶在他消失之前，知道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的思念体，大概还有三十分钟，时间不多，可是已经足够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六道骸微笑，他闭上眼睛，血红色的眼眸里是别人看不见的挣扎与堕落，“我真的，是从地狱里出来见你的。”
地狱？这个地狱的意思是？
耀司静静地等待着，他有预感，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定将会被提上自己的征程。
“意大利的一家地下监狱，看不到光，到处都是阴惨黑暗，大概——从里面逃出来对我来说也变成了难事，不过因为有眼睛，所以出不出来都无所谓，只是——”
说到这里，六道骸顿了顿，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唇，中指点在唇瓣上，似乎在思考说些什么。
良久，他又笑起来，“kufufufu~”
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可是他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点嘲讽跟冷漠在他的胸腔里蔓延。
“你跟云雀恭弥见过了吗？”
他忽然停止了笑，然后问道。
云雀恭弥？
耀司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就是那个具有十分优雅的古典气息的男人，却用着恐怖的浮萍拐，而且攻击力异常强大，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厌恶群聚，口头禅是“咬杀”，一般是无差别攻击。
难道六道骸跟云雀恭弥有什么恩怨吗？
“那个男人，就是把我送进地狱的家伙之一。”
六道骸说着一些可怕的话，可是神情却很平静，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耀司现在不想相信任何人，可是——他知道自己难以拒绝眼前的这个人——六道骸。
六道骸跟当初的他，就算是跟现在的他相比，也很相似。
杀戮，满手的血腥，人命的消亡不过是虚假的，留在身上的罪孽才是真的。
常年的杀戮沾染的血腥让他们的眼睛里都蒙上一点血色，久而不去，汇集成不化的戾气与煞气，伤人伤己。
“不是我想你怎么做，而是你必须这样做，你的记忆告诉我，你需要扭转命运，我也一样。”
六道骸凑近他，俯下|身，伸出纤长消瘦的手指戳在他的胸口上，然后上移到锁骨，动作轻缓而暧昧，可是他指间的温度却是冰凉的，叫他浑身都轻微地战栗起来。
“kufufufufufu~”
邪恶地笑着，六道骸欣赏着他少见的无搓措，手指逐渐上移，指甲轻轻滑过脖颈，喉结，到达下颌。
终于在观察到他眼底的薄冰加厚到极点的时候将手指移开，然后点住他胸前的十字架，说到，”这就是你的秘密。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耀司想起了关于这个黑色十字架的一些来源，在自己到这个身体之前，别人都说他不曾拥有这么古怪的东西，连忍足侑士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东西，当真背负了最大的秘密吗？
疲惫一瞬间涌上来，他垂下眼帘，轻嘲地一笑。
老天，假如这是命运的话，他真想打破它，然后将它的碎片洒满整个世界。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又到底是什么呢？”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头一歪，距离他远了一点，然后轻声道：”你，需要我的帮忙吗？这是一场交易，双赢。或者双输。”
六道骸的目光里充满了幽深的思索，右眼那红色眸子里隐隐不断地闪现着那些数字，似乎一直跳动没有终结。
双赢，或者双输。
真是一场豪赌……
可是，他相信自己在轮回的尽头看到的，一切都会结束，在属于它的开始。
“kufufufu~当然是的，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
他的嘴唇在眼前一开一合，似乎说着什么话语，可是耀司的意识却瞬间模糊掉，他只是注视着他，却没有任何意识思想的流动。
在失去视觉之前，他只看到了六道骸那勾起的薄唇，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六道骸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耀司，唇边的笑容却渐渐垮了下去，可是转眼又升上来，他将他放下来，平躺在沙发上，没有人能够看到此时此刻他的动作，因为幻象已经遮盖了整个世界。
他看着那个少年，想象着自己在那个地狱中不断搜寻他的记忆的那些日子，说实话，第一次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原以为他已经从地狱脱逃，没有想到，却在之后进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地狱——可是不一样的是，这次除了毁灭的欲望之外，他还有着唯一的温暖与光明。
真是可笑，他竟然也来谈光明？
“耀司……耀司……”
耀司……
他念着这个名字，然后闭上眼睛，蓝紫色的头发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静止下来，雾气随着他的心意而变换着，最终还是逐渐地浓起来。
血红色的右眼里，一个“四”字悄无声息地代替了原来的“六”字，然后世界安静了。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俯下|身去，看着那少年樱花色轻抿的薄唇，他吻上去，然后轻轻啃咬，舔尽上面存在的香味，手掌落在他的脖颈间，指甲轻轻掐上去，却留下了不一样的痕迹。
一条淡淡的雾气状的银色光带在他的脖颈间一闪而逝，六道骸停了下来，看着他昏睡的模样，不自禁地勾起唇，“我能够信任你吗？耀司……”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值得他把自己最后的希望都托付去吗？
不知道，但愿自己，这一次选择，也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骸的危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