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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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稍过，樱花正盛的时候，奈良夫人再次邀请佐助一起去赏樱。
奈良父子虽然奉行不自找麻烦，奈良夫人却是个很热情的人，年年都邀请佐助一起去赏樱，即使每次佐助都谢绝。
拒绝得多了，佐助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奈良夫人的好意让他十分感激，但提到赏樱这个词，他就会想起当初和鼬一起去的那次。
他显露出对鼬的过于依赖后，鼬便体贴地给予了他更多时间，比起原著里兄弟在一起通常都是训练的情况，不知是出于对他废柴程度的不抱希望呢，还是出于对孤僻弟弟的怜惜，鼬对他并没有什么训练上的要求，只要有空，就带他出去玩。
那次约好，鼬没有任务就一起去赏樱，明明是樱树刚抽出花骨朵就约定了，但鼬总是有任务，佐助等着等着，生怕花期都过了，他过于翘首期盼，以至于美琴都察觉到他的愿望，提出带他一起去赏樱。
但佐助不肯，因为说好了要和哥哥一起去，就在那个周末，他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练习结印的时候，鼬突然回来了。
佐助刚惊喜地叫出一声“哥哥”，鼬就把他拉了出去，说去赏樱，连美琴难得上心地帮佐助准备的和服都来不及换上。
佐助对宇智波族地、或者木叶，都完全不熟悉，被鼬带着绕了两下，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只觉得突然就眼前一亮，竟然是一片樱花林。
初春时的约定，拖到现在，却正是樱花最盛的时候，这里难得一大片樱花，而且人很少，鼬还拜托一位陌生的宇智波族人帮忙占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
不好多麻烦别人，所以出来得很匆忙，没有茶点什么的，兄弟俩也不在意，席地坐在树下。
佐助此前从来没赏过花，看到那么大片的樱花都是在画册或者电视上，很有点陶醉其中，一直仰着头脖子很累，鼬就让佐助坐在身前靠着他。
春日天气暖融融的，佐助在鼬怀里，看着覆盖天空的漫天樱花，慢慢睡着。
佐助从来不提“下一次”之类的要求，虽然他那时，对于根本等不到第二年的灭族，确实是忘了的。
佐助很明白，事到如今，即使和别人一起再去赏樱，他也只会感到孤寂而已。
*
在成为正式的丸子店老板后，佐助呆在店里的时间也没有更多一些。
不过佐助不去学校后，被围观的时候的倒是减少了。
追捧佐助的女同学们没有几个真正成为忍者，仍必须花大把时间在学校。倒是春野樱的韧劲让佐助有些意外。
不知是否因为成为忍者，有了更多自主的时间和钱，春野樱几乎每天都会在饭后，佐助算账的一段时间来丸子店。
她毕竟不可能每天都来，也不是正好每次佐助都在，所以有一段时间后佐助才发觉她的举动，同时也发现，似乎春野樱每次点的都是三色丸子。
第二天春野樱再来，佐助难得主动端盘子过去，问：
“你喜欢三色丸子吗？”
春野樱受宠若惊地回答：“是的！甜食里面我最喜欢三色丸子和红豆汤……”
佐助不由很轻地微笑了一下。
春野樱蓦然噤声。
佐助没有发觉，想到春野樱关照自己的生意也很不少了，又同窗了那么多年，便说：
“今天我请你吧。”
佐助转身打算离开，但或许是佐助的主动搭话给了她鼓励，春野樱鼓起勇气问：“佐…宇智波桑，喜欢三色丸子和红豆汤吗？”
佐助没有回头，轻声答道：“不……有人喜欢。”
*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天天到他店里报道的春野樱连着几天没有出现，佐助才意识到，波之国任务开始了。
地球不会离了谁就转不了——虽然佐助经常怀疑他现在生活的还算不算地球。佐助一点不担心第七班的任务会不会完不成。
果然，大概一个多月后，算完帐佐助一抬头，发现春野樱又出现在了不大的店面里。
日本的春天是五月，在佐助没有怎么感到时间变化的情况下，中忍考试来了。
对于普通村民来说，中忍考试的表现就是村里出现了很多别村的生面孔，许多稍有名气的店子客流量都有所增多。
其中包括佐助所开的丸子店。
这个甚至没有店名的丸子店却已经是公认的木叶最好甜点店，丸井先生还愉快地说，等中忍考试后，就把店面扩大一下吧。
不仅仅是因为突增的外来客人，这几年丸子店的客户一直稳定增长着，小小的店面确实容纳不下愿意坐在店里吃的客人们了。
“好啊。”佐助回答，“那就中忍考试后吧。”
至于现在，随着名气提升，“小团扇丸子店”这个称呼也逐渐蔓延开，佐助正致力于，让人们至少把那个“小”字去掉。
*
中忍考试虽然声势浩大，但在前两场都是不关普通村民什么事的，公开比赛的是第三场，除了受邀的各界人士之外，也面向村民售票。
佐助身为忍者遗孤，可以享受村里发给的津贴，但因为佐助有宇智波的遗产，完全不愁吃穿，三代与他商量之后，把现金补助取消了，取而代之给了他很多别的福利。
比如更多优惠的C、D级任务、定量的交易所折扣劵，还有像中忍考试这类公开活动，都可以得到免费的票。
佐助没有特别想去旁观剧情的想法，不过反正是赠送的票，看看也无妨。
他还记得前两场考试，及三场前预选的模式，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尤其的第三场前的预选，他完全不知道如今的对战表是怎么排的。
而和票一起发到手里的第三场正式赛对战表，是：
第一场：漩涡鸣人VS日向宁次
第二场：奈良鹿丸VS手鞠
第三场：日向雏田VS勘九郎
第四场：李洛克VS我爱罗
真是有趣的对战表呢。
李洛克和我爱罗的对战被延到了正式赛上。日向雏田也打进了决赛，果然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恋爱比较容易成为动力吗？和漩涡鸣人一组，对这位雏田大小姐的激励看来不小。
*
比赛当天，佐助没约上什么人一起去，但在看台坐下不久，就被女生发现。票只是入场用，不规定位置，春野樱和山中井野迅速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
女生们并不会轻易向他搭话，所以佐助也不太在意，只看比赛罢了。
没有先和日向雏田战斗一场，日向宁次的怨气丝毫不减，他在赛场上公然的指责让佐助又觉得有趣，又不由扶额。
这是公开赛好不好，看台上的除了两村的影外还有很多忍村的人，木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居然会允许这样的丑闻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木叶对外的示弱呢？
佐助莫名地想起“示敌以弱”这个词，但也想不到这个词后面是否还有示什么以强的下半句。
接下来，鹿丸与手鞠的战斗和原著中没有任何区别，勘九郎弃权，而后就是会揭开木叶毁灭计划的一场了。
李洛克和我爱罗，是宿命之战也说不定。
仅从战斗过程来看，比起佐助的记忆，只是把位置从室内挪到了赛场上。
只不过，在李洛克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之前，或许是看出这个只会体术的下忍绝无可能对我爱罗造成什么伤害，暗中的砂仁没有兴趣看完一场必赢的比赛，发动了暗号。
突然间，漫天洁白的羽毛凭空而降。
佐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幻术•涅盘精舍之术！
我爱罗即使在被鸣人打动前，虽然有点滥杀，但其实很有纪律性，不会主动挑衅，让人怕得要死也没真正对队友出手过，同样的，他很有作为一个工具的自觉，见到发动的幻术后，立刻操纵沙子做出一只巨大爪子，打向赛场周边的墙壁，造成观众席一角的塌方，然后与他的兄姐汇合，冲出赛场。
塌方看台正在佐助对面，佐助的目光穿过漫天羽毛，投在体力消耗过多而对幻术毫无抗力、立刻倒地昏睡的李洛克身上。
李洛克算是逃过一劫了，没有经历一次手术，也不知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
羽毛飘下的同时，除去上忍们，感到昏昏欲睡的春野樱立刻抬手结印：“解！”
昏倦感一退去，春野樱慌忙看向身旁，“佐助少爷……”
一身藏蓝和服的佐助平静地坐着，双手拢在袖中。
佐助并没有用写轮眼，这样大范围于是必然降低了强度的幻术根本不可能催眠得了他。
虽然也有藏拙的想法，但在这个混乱的赛场上，他可不敢睡过去。
指不定有人看宇智波这个名号不顺眼，顺手给他一刀就把宇智波的末裔了结了。
想到这一点，佐助后悔起来看这个中忍考试。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在这里好歹还有一堆中忍上忍暗部，要是呆在丸子店，才真是指不定被什么人袭击，搞不好被无差别破坏木叶的行动波及，那才叫无辜。
——这就是没有力量的悲哀。
*
一片倒下的观众中，两个仍然清醒的少年顿时变得极为显眼，春野樱六神无主地看着佐助，冷不防见两个音忍一左一右窜了过来，但还没近前，卡卡西就跃过来，一人一苦无掀翻，鲜血四溅。
“小樱、……宇智波，你们等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减少敌人的人数。”
春野樱慌忙点头。卡卡西跃出，和凯汇合，杀了几个乱窜的音忍，又回到两个少年身前：
“小樱，去把鸣人、雏田，还有鹿丸都叫起来！我有个任务……发给你们！”
卡卡西在苦无交击的脆响中，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击中试图冲过来的忍者。他站在两人身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所有妄图越过他的敌人都以死亡收场。
佐助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鸣人一定会很高兴。”春野樱回头看了眼遥遥倒在看台顶层的漩涡鸣人，又不放心地看向静默地坐着的佐助：“那、那是个什么样的任务啊？”
“这可是个……在波之国之后，就没有再执行过的大任务！”
卡卡西一矮身，苦无划过一个想从上空突破的敌忍腹部，带起一串血珠，血条泼下，春野樱“哇！”了一声，抱头大喊：“老师！这种情况下我派给我们任务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呀！？”
“保护宇智波佐助！”
卡卡西干脆地说。
春野樱顿时怔住。
卡卡西微微偏头，余光看向佐助：“宇智波，你没有意见吧？”
佐助终于开口：“如果你认为足够的话……”
现在三代遭困，又有只一尾加只八歧大蛇在村子里肆虐，暗部估计也顾不上他了，也就是卡卡西，总挂念着宇智波遗孤，才想到还要找人保护他。
常年暗中关注着佐助的卡卡西对他也算有点了解，知道他是同意，对春野樱道：
“好啦，小樱，去找他们三个吧！”
“嗯，是！”
春野樱扶着椅子，就想趴地不引人注目地通往看台最上层，但佐助站起来，松开交握的手，一只藏蓝的袖子横在她面前。
春野樱疑惑地抬头看向佐助，卡卡西突然回头：
“小樱？”
在他的感应中，他身后的两个人突然不见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佐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卡卡西神色有点了然，有点复杂：“没有写轮眼，也不愧是宇智波吗……？”他稍用心一些，便看破了这个幻术，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这种程度的幻术已足够了，而且他都没发现佐助什么时候结的印。
春野樱一头雾水，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
“我用幻术掩盖了我们两个。”
佐助淡淡解释，侧身绕过低头昏睡的山中井野，走上台阶。
春野樱从惊讶中反映过来，忙跟上，飞快跑上顶层，抢先蹲到漩涡鸣人身前，结印点在他身上。
佐助则踢踢鹿丸的腿：
“别装睡了鹿丸……你想放着我不管吗？”
鹿丸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想自找麻烦的……”虽然看不见，但他的视线还是准确地落在佐助存在的地方。
佐助没有回答，随手解开躺倒在漩涡鸣人不远处的日向雏田身上的涅盘精舍之术。
日向雏田比起迷迷糊糊的漩涡鸣人更有素质些，一醒来就意识到了现场的混乱。
佐助的幻术只针对他和春野樱两个人，依次爬起来的三个少年立马引起敌人的注意，一个音忍冲了过来，小樱惊呼一声，不知该先提醒谁。
但袭来的音忍被凯一拳砸到墙上，紧接着第二拳连墙砸破了一个大洞，和碎石一起掉下去的音忍眼看是没有活路了。
佐助见凯和卡卡西赶到，干脆解开了幻术，看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春野樱，漩涡鸣人吓了一跳。
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卡卡西厉声道：
“我现在告诉你们任务内容，听到之后，立刻从那个洞离开！”
见第七班的学生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卡卡西凝重地说：
“保护宇智波佐助，不让他被任何人带走！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守在他身边。接到新的命令之前，都在原地待命！”
漩涡鸣人差点跳起来：“保护他！？”
“不要小看这个任务！”
卡卡西表情肃然，算是安抚漩涡鸣人地添了一句：“可能会遭到忍者袭击，就定为B级的保护任务吧，快去！”
佐助这时已经走到墙的破洞边，朝外看了一眼，立马感觉有点站不稳，鹿丸无奈地扶住他：“有恐高症就不要乱看啊。”
他转身背起佐助，向春野樱道：“走吧。”
“嗯！”春野樱应声，抓住漩涡鸣人，一起跃出破洞。
“闭上眼睛好了。”鹿丸叮嘱一声背上的佐助，跟着从破洞跳出去。
*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避难所了吧？”背着佐助在枝林中穿梭，鹿丸思索着说。
“有我们在，还需要去什么避难所？”漩涡鸣人不服气地反驳。他再怎么没常识，也知道避难所是小孩和老人才呆的，要他们几个下忍去避难所，实在太丢脸了。
“别太得意……”
比起专门受训过的真正忍者，佐助并不适应在急速中开口说话，一出声，就被风压逼得低咳了两声。
鹿丸无奈地侧了侧头：“身体不好就不要开口，放心吧，我不会放任他乱来的。”
对鹿丸的能力相当信任，佐助便没再试图插话，把脸埋在鹿丸背上，空气化为风压刮得他耳朵生疼，隐约听到鹿丸说了几句以任务为先，他们便改变了方向。
到了距离赛场最近的避难所，入口维持秩序是个一个上忍，见几个少年过来，皱眉道：
“你们是下忍吧？现在……”
鹿丸抢先说：“我们受命保护宇智波佐助。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宇智波？”
虽然现在很多年轻忍者都淡忘了、甚至根本不知道宇智波的事，但上忍却都还很清楚保护木叶仅存的宇智波的必要，干脆地让开路：“快进去吧。”
上忍的态度让第七班的少年们认识到佐助的身份确实有特殊的地方，漩涡鸣人也没有再开口反对。
鹿丸放下佐助，带着几人往深处走。
虽然是被鹿丸背着，但鹿丸生怕在外面逗留太久被什么人盯上，没有放慢速度，一路到这里，佐助吸了不少冷气，肺有点隐隐作痛。
他没有表现出来。
几个少年围坐到一个角落。周围都是更小的孩子，或者老人、妇女，漩涡鸣人只觉得满身不自在，为不能出去抗敌当沮丧，话语不由带点怨气：“宇智波你难道还是什么少爷吗？”
“曾经是的。”佐助冷冷地说。
春野樱一脸恨不得捂住漩涡鸣人的嘴，鹿丸的表情却有点了然，这里佐助和日向雏田看起来很相似，都坐姿端正，脊背笔直。
这是严谨教育之下的本能，即使佐助私下里很有几分懒散，读卷轴时常常坐没正形，但在外人面前或者公众场合，不自觉就会姿态端正，而且因为已成习惯并不觉得累。
在这里能够多少理解的只有日向雏田而已，就连鹿丸，虽然听过宇智波的名字，却也一点不清楚它的意义。
佐助并不介意给他们解释清楚：
“你们知道旗木先生被称为拷贝忍者吧？”
第七班的成员们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旗木先生”说的是卡卡西。
“成就他威名的那双眼睛，写轮眼，”佐助指向自己的眼睛：“——就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
漩涡鸣人立刻自以为得出了结论：“你和卡卡西老师是亲戚吗？”
“不，那是我堂哥临死之前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送给他的。”虽然甚至没有见过面，但宇智波带土确实是和他血缘比较相近的一支，可以直接称为堂哥。
在场的几个孩子都被佐助平淡的态度和话语残酷的内容震住了，一时没有人出声。
并不被漩涡鸣人的节奏带着走，佐助接着说主题：
“写轮眼不像白眼一样人人可以开，只有资质到达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打开，我并不是其中一员。”他平铺直叙地说谎，然后说出“曾经”的含义：
“现在宇智波已经被灭族了，出于对强大的写轮眼的渴望，即使我被判定不能开眼，仍然会有人想挖了我的眼睛研究。”
佐助面无表情地说：
“事实上如果我被活捉的话，用药剂等人体试验的辅助手段，强迫开打一勾玉应该是可以的，他们大概会觉得那时再挖比较划得来。”
几人围成的小空间里一片静默，比起避难所里其它地方不安的喧哗更显得沉闷压抑。
漩涡鸣人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脸“你好啰嗦”地开口：
“啊啦，我听不懂什么写轮眼一勾玉的，总之现在有人想抓走佐助伤害他对吧！？那么把敌人统统打倒就行了！”
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漩涡鸣人冲散，其他几人多少都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多谢你的决心。”佐助平淡地说，“还有，请叫我宇智波。”
所有人对于佐助的冷淡性格都早有体会，也不意外他毫不被漩涡鸣人的热血感染的态度。
避难所稍嫌沉闷的空气里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吵闹声、母亲的安抚、村民疑虑的讨论和互相鼓气的声音。这些杂音的背景下，鸣人腆着脸问：“这么说，世上有写轮眼的，只剩下卡卡西老师一个了吗？”
佐助表情平平地轻说：“不，不止他一个……”
他的表情毫无破绽，反倒是鸣人因为野兽般的直觉感到此刻的佐助不可轻惹，毫无预兆地闭上了嘴。
其他人虽然略有好奇，但除了鸣人之外都不会随便询问旧事戳人伤口，这个小角落一时无声。
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爆破声，没有人再开口。
*
他们在避难所一直呆到了尘埃落定，离开避难所面对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三代的死讯。
三代的葬礼举行得很快，普通村民原本没有参加的资格，但是佐助被破例允许。
这倒不受因为宇智波的名号，仅仅因为三代对他这个遗孤照顾颇多而已。
卡卡西把他送到灵台前，就转身离开了。
佐助知道他是去了慰灵碑。
远远看着三代的遗像，佐助并不怎么伤感。他不曾含恨，也不对三代在政治倾向中对宇智波所抱的善意感激，倒是很感谢在宇智波灭族后三代对他的照顾。
但既然早就知道，也没有亲眼所见，佐助很难说服自己为他悲伤。
猿飞日斩是个继承了火之意志的伟大忍者，这和佐助没有什么关系。
*
这一次木叶遭袭，很多房屋与店铺都遭到损毁，佐助的丸子店幸运地毫发无伤。
森美受了点伤，佐助硬给他放了假，丸井先生倒是无恙，但他的妻子受了伤，他也请假回家照顾妻子去了。
丸子店里，从后厨到前台，都只剩下佐助一个人。
大破坏之后，丸子店的生意冷清不少，这也是丸井先生能放心把店子交给佐助的理由。
但即使什么事都没有，佐助也会找借口给他们两个放假。
对于佐助来说，中忍考试的意义并不是在于它本身，而是在于它之后。
哥哥要回来了。
*
三代的葬礼后，佐助就把平日积攒下的大量存着甜点的封印卷轴都搬到了柜台。
当初他给鼬做的第一份点心，等了又等，没有等到鼬回来，最后被他自己一口一口吃掉。
后来正式学厨艺，他每一次新做了什么点心，都想，哥哥会不会喜欢？
然后他学会封印术，把点心一个一个封印起来，每隔一段时间注入查克拉，或者更换卷轴，总能等到可以交给他的时候。
佐助每天坐在柜台前，没有客人的时候，佐助就数一遍卷轴，看着它们、手指拂过那些卷轴上的术式。单纯的喜悦让他平日忧郁纷乱的思绪都被遗忘了，他一心一意期盼着鼬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即使相隔五年，那张面容，丝毫没有在他记忆中褪色。
*
这几天佐助穿着件红色的和服，料子很好，颜色从领口的正红过渡到袖底的金澄，他如往常趴在柜台上时，如同阳光披在他身上。
小小的店面里客人不多，佐助有时就偷个懒，趴到比柜台低一层的桌子上去，从外面看起来就像店里无人一样。这样有些临时起意的客人就不会进来。
但因为长期积累的名气，每天都还是会有个别人特意来买丸子。
挂在门口布帘上的铃铛响了起来，佐助从柜台后抬起头。
布帘下显出黑底红云的火云袍，一只苍白修长、指甲涂成黑色的手正撩起布帘，首先越过布帘的是同样挂着小小铃铛的斗笠。斗笠与高高的领子之间，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
走进来的人没有想到佐助会在这里看店，与佐助的目光正好对上。
看到鼬的一瞬间，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哥哥……”
*
虽然知道这里是佐助的店子，但鼬也知道佐助不常呆在店里，这几天木叶警戒加强，鼬的乌鸦分身没能放进来，所以鼬完全没料到会正碰上佐助。
他同样没有想过，相隔多年后，佐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哥哥”。
在他身后进来的鬼鲛讶然道：
“鼬，那是你弟弟？长得也蛮像的嘛。”
鬼鲛大大咧咧地坐下，丝毫不含恶意地笑道：
“不过我怎么听说，宇智波一族的人都已经被杀光了？而且是被你——”
他提醒了被蓦然流出的眼泪惊怔住的两个人，佐助抬袖抹了一把眼泪，急促地从柜台后站起：
“哥哥你要吃什么？我这里有很多吃的哦。三色丸子、糯米丸子、红豆丸子、抹茶丸子、甜薯丸子……还有很多蛋糕点心，还有红豆汤！”
鼬在鬼鲛对面坐下，并没有回应他。
他甚至没有摘下斗笠，笠沿下无波的视线冷冰冰地打量着佐助。
面对鼬的沉默，佐助极为忐忑，生怕他就此转身离去。突然想到鼬是为捕获九尾而来，佐助恍然：
“哥哥你有事情要办吗？要是没有时间的话，我准备了有封印卷轴……”他匆匆从柜台后扒出放置的一堆小卷轴，抱到鼬面前：“哥哥可以回去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他强调着，把卷轴们放在鼬身旁的桌子上，努力找着话题：
“我给你找一张大卷轴装起来……”
佐助说着，脚步却挪不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鼬，好似一错眼他就会不见。
鼬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
“我每个月都准备，我觉得、我希望哥哥回来看我……” 佐助呐呐不成言，他一点都不怕鼬的冷漠，却觉得委屈。他没有想到再见面时鼬会用这种态度对他，又忽然觉得，正是应该这样才是，那样的分别…那样的分别……
佐助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极为短暂的沉默，然后鼬说：“你不相信？”冷漠稍去，声音平淡。
佐助抓住鼬的衣服：“我不相信！哥哥是最温柔的人了，我看到什么都不会信，眼睛是会骗人的，耳朵也会骗人，更别提幻术了，哪怕哥哥亲口说我也不信！”
他急促地说着，一边压低声音，生怕引起路人的注意。
“我、我最喜欢哥哥了……”
蓦然心脏抽痛，佐助尽力把这话说得再欢喜些，却又觉得想要哭。
即使重逢的巨大喜悦中，也不能忽视那丝丝缕缕的、绝望的痛苦。然而那已经不重要了，一点也不重要。
比起能见到他。
佐助突然明白，他其实一直在等待。
他在木叶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忘记过，他一直都在等着鼬。
他能安分呆在木叶，过着宁静生活，只是因为他知道在确切的时候，鼬会至少回来一次。
他这五年来，都是在等待这一天的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