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煮侠侣[第二部]》焰雪炎雪

25、二十五

　　贞观二十二年，当今天子该是时日无多了，闻人傲频繁出入皇宫更是印证了叶蓉的想法。历史记载下一位皇帝继位还算顺利，不会发生‘玄武门之变’那样的事情，所以他不用担心…

　　“公子！”秋莲一下马车便提起裙角跌撞着冲进门来。

　　叶蓉正欲出门采集玉石，见她神色惊慌急忙迎上去，“莲姐，你这是？”

　　“公子…宇少爷…宇少爷回来了…大少爷他…他…”秋莲好半天也顺不了气，一句话断断续续硬是说不完。

　　“大少爷找到宇少爷了？”叶蓉从她的话中听出这么个意思。

　　“找到了…昨儿我回府去就听丫鬟说大少爷和宇少爷一块儿回来了，可是不知为了何事，这会儿他们竟拳脚相向，宇少爷还…还用剑指着大少爷！”

　　叶蓉大为吃惊，若是调换过来他还不觉有什么，闻人清近来确是不正常，用剑指着人也不是头一回。可闻人宇向来温和宽容，即便是对旁人也不轻易出手伤及，更何况是他最为敬爱的大哥。

　　秋莲急得哭道：“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上，秋莲没有办法，惟有来找三少爷。可方才在路上碰上这别苑的下人，说是三少爷进宫去了，如今只有请公子前去劝阻他们！”

　　“莲姐别急，两位少爷不会…”见女子焦急期盼的样子叶蓉思索片刻，改口道：“我这就回府上去，劳烦莲姐去看看孙少爷，这几日他有些不适，夜里不时地哭闹…”

　　“孙少爷身体不适？！”不等叶蓉把话说完秋莲已跨进门朝闻人叶和乳娘厢房跑去。

　　出门向右才是闻人府的方向，叶蓉却是按原来的打算左走去了玉器集市。莲姐是担心过余了，闻人清对闻人宇的手足感情有目共睹，甚至比对一母同胞的闻人傲还来得亲，他这个做大哥的断不舍得伤了亲弟。更不必担心闻人宇会对大哥出手，想想往日里，若有人说他敬爱的大哥一句不是，好脾气的他也会发火。两人之间大概有些冲突，前阵子闻人清还跑来别苑要人，兄弟之间难免有磕磕碰碰，应该不打紧。

　　到了一家玉器店，老板马上迎出门来，“叶公子您可来了，快请进，有一块上好的紫牙乌，老朽给您留着好几天了。”

　　“紫牙乌？”叶蓉双眸一亮，“真要瞧瞧了。”
　　※
　　闻人府，清风轩。偌大的地方寻不着一个丫鬟小厮，空荡得令人毛骨悚然，一阵冷风吹来像是鬼呜咽的声音，吓得房粱上的黄猫逃窜而去。

　　膳厅里是一桌被砸碎的饭菜，饭桌上还有一道被利刃劈开的深痕。屋前的花园里伫立着两个英挺的男子，一人手持长剑指着另一人。

　　暮色笼罩下来，闻人清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苦笑道：“宇，已是酉时过半，两个时辰了，你还不累吗？”

　　闻人宇仍是一语不发，剑仍指在兄长的鼻前不移开半寸。

　　“诶…”闻人清吐出一口气，牵动了被人揍破的嘴角，痛得他嘶一声，“你打也打了，剑也晃点了这半日，总得让大哥知道所谓何事，便是死也要死得瞑目啊。”

　　“大哥？”闻人宇不屑地冷哼一声，恨道：“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才问。”大少爷裂嘴笑完又嘶嘶叫了两声。

　　“刘嫫嫫…奶娘是不是你杀的！”想起奶娘摔下山崖的惨境，闻人宇不禁落下泪来。

　　闻人清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淡淡说道：“不是。”

　　人不是他杀的，可她即便不死，他也不能将她留下…

　　闻人宇突然离家，闻人清前去别苑用剑指着叶蓉要他说出自家宇少爷的下落，叶蓉为打发大少爷便道宇少爷去了庐州探望奶娘刘嫫嫫，却没想是歪打正着，闻人宇果真去了庐州。离开长安之后他起先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后来想起娘亲的贴身侍女、自己的乳母，便前去庐州向乳母求证自己的身世。而闻人清已在他之前就已找到了刘嫫嫫。

　　刘嫫嫫的话闻人清至今历历在耳…

　　“宇儿千真万确是老爷的亲生子！是闻人家的血脉啊！小姐是被那畜生骗了，可那不该留的孽子，小姐在与老爷成亲前就把他给除去了，小姐嫁给老爷一月之后便怀上了宇儿，只因这孩子不足月落地却还比那足月的还长得好，外面便有了闲言碎语，说宇儿不是老爷的骨血。可当年老爷是知道的，宇儿是他的亲子他是知道的！如今是哪个不安善心的人又拿这事嚼舌根！不行！老婆子要去一趟长安，我要当面向老爷问清楚……”

　　灭了她的口，不能让这些话传入宇的耳中！

　　闻人清是有这么想过，却还是没有下手，而是将她送往苏州安置。刘嫫嫫发现不是去长安的路之后竟从车窗跳下，翻滚下了山崖。崖下是一片草荒并不险峻，或许还留有一口气，但闻人清却下令不必去找寻。此时，在庐州见不到乳母的闻人宇在天影护卫的领路下赶来…

　　“不是？你大概不知道，你一进入庐州翔天便跟着你！”

　　翔天，天影护座之一，闻人傲、凌崎海、闻人宇三位主人中隶属宇主。闻人宇决定去庐州探望乳母时他便早一步前往安排一切，正好遇上了闻人清。

　　“果然是什么也逃不过天影的眼…呃…”正说着大少爷突然捂着心口闷哼一声，叫道：“饿得我心窝都疼了，看来不用宇动手我也快活不了，哎呀…”

　　闻人大少爷伤了之后，性情大变时常不用膳，半年多来落下了不轻的胃肠毛病。听他说心窝疼闻人宇当下慌了，即刻收回剑问道：“大…你没用膳吗？”

　　这话问的好笑，午膳不是被宇少爷给砸了么。闻人清摇头又点头，直道：“用了，用了，大哥一整日不都陪着你吃这西北风么？”

　　“来人！”闻人宇向着门口大喊一声，一干下人虽躲得远远的，但这么大的声音也该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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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长安最大的‘屋子’，天下间的男人女人莫不想住进这屋子来。

　　可他这个主人却觉得这屋子住厌了，不想再住下去了。

　　“我梦见了傲湛…”

　　闻人傲动了下眉头，急召他来就是为了听这疯言疯语？

　　“好多年了，我总想见他一回，可他恨我，一直见不着…昨儿终于见着了，他还对我笑，他会对我笑…他还是当年的陆傲湛…”丰姿英发的倜傥儿郎，而他却是…“黄泉路上他会不会认不出我呢…”

　　陆傲湛，闻人夫人陆霓赏的亲兄长，闻人傲的亲娘舅，也曾是叱咤风云之人。闻人傲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最爱之人，却也是最恨之人。

　　“我又在胡言乱语了吧…”

　　闻人傲抬眼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的同情。有些东西错过了，便不能怨天尤人。

　　男人苦笑了一下，转了话，“我想给太子留下一片清净地儿，让他在那座上坐得安稳些…”

　　闻人傲颔首，算是允了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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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子，仙茅，淫羊藿，阳起石，狗脊，桑螵蛸，复盆子，菟丝子，鹿鞭…”闻人清突然放下碗筷一一道来，“都在这几盘菜里。”

　　闻人宇也停了筷子，不解地望着他。

　　“这些药材是你常在我膳食里和的吧？”

　　“嗯。”低下头，掩饰微红的脸。

　　“我若说有用，宇信吗？”

　　闻人宇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眼前一转已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耳际一股拉扯的疼痛，随即便觉胸前冷凉，衣襟和着几根发丝被扯下！

　　“大哥你？！”

　　闻人清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惹得他一个颤栗，将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搂住他的腰身用力按向自己，柔声道：“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闻人宇蓦地瞪大眼，颤声道：“你…你没有…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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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蓉买好了称心的玉石终是放心不下，趁着天黑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转了两条街来到了闻人府。听下人说老爷夫人不在当下安了心，快步走来，只见一干丫鬟小厮全站在清风轩门口。询问之下，是大少爷让他们在外候着，不准任何人进入。

　　闻言，叶蓉一惊，两兄弟真是残杀起来了？！不让走门他便饶到后墙，提起气纵身一跃勉强翻过围墙，落地摔了一交，不过没大碍，眼下要紧得是阻止那两人弄出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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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和宇的大戏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