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主妇》三十三

1、第一章 辞职了

　　“老子受够了，不干了。”鱼敏敏说，然后真的辞了职。
　　从22岁到32岁，鱼敏敏最宝贵的十年过去了。期间她谈了恋爱结了婚生了娃，还有，一步步从窗口慢慢往上升，最后跌破一众人眼镜，以毫无背景的黑马姿态，在竞聘考评中名列前茅，做了行长助理。
　　不想做了，卖完基金卖保险，又卖黄金又卖理财产品。所有的亲友全开通了手机银行，还有各式各样的银行卡，洗车一张卡，买车又是一张卡，连园林都有一张卡。鱼敏敏像百货铺，只要银行有新花头，就没有她卖不掉的。
　　“不做了。”鱼敏敏毅然决然地说。
　　鱼敏敏的家属吴周，认真地指出，“你是女的，得自称老娘。”
　　吴周是老好人，老婆说一他不说二，所以收到鱼敏敏飘过来的眼神后，立马回到主题，“不想做就不要做了。”虽然离心目中“我养你”的标准答案还差了点，但鱼敏敏要求不高，马马虎虎让他过关了。
　　吴周提出个问题，“你的午饭怎么办？”平时他俩都在单位里解决午饭，下班去吴周父母家接儿子吴庆鱼，吃过晚饭才一家三口回自己家。鱼敏敏粗听觉得好笑，难道她三十多的人了，不上班连午饭都没地方吃；细想也是，婚前她吃父母，婚后没多久怀孕，一直在婆家搭伙，还真没做过饭。不过这是细枝末节，只要大方向上吴周支持她，小事不怕。她信心满满，“放心，我不会挨饿的。”
　　鱼敏敏干脆利落地辞了职，连AFP两万多培训费都还了行里。她和吴周约法三章：一，不准给她看脸色；二，就算她不工作，也不是家里的保姆；三，暂时不要告诉公婆。前两条吴周满口答应，“工资卡在老婆大人你手里，谁看谁脸色不明摆的事。敏敏你工作多年，空下来主要任务先养好身体，家务愿意做就做。”第三条他有不同意见，“为什么瞒着他们，这是早晚要知道的事？”
　　鱼敏敏娇嗔道，“反正你不许说！”不是亲生的就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吴周说行行行，不说。
　　俗话说，男人说话靠谱，母猪也上树。
　　鱼敏敏脱离了数钱数到手抽筋（如果这些钱是自己的，手就不会抽筋了…），实实在在过上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这几天里她刷完牙捧着早餐上网，小说韩剧论坛，看到眼神涣散天色昏黄，急急更衣去婆家，当自己刚下班的样子，晚上和小鱼小朋友说说笑笑，看会动画片，再由吴周把儿子接过去洗干净了陪睡-男生和男生睡。
　　刚舒服了几天，周末餐桌上婆婆问，“敏敏你打算辞职？”鱼敏敏闻言一愣，是就此坦白从宽，还是…没等开口，公公说，“你这个人就是越老越糊涂，周周都说了，已经辞掉了，怎么你还在问是不是打算辞职。”
　　鱼敏敏又羞又惭，原来两老早知道了，亏她踏着钟点到婆家报到，太…装腔作势了。吴周顶着鱼敏敏射过来能杀人的冷光，泰然自若地说，“对啊，敏敏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婆婆钱卫华听力差，一点都没听到公公吴伟民对她的批评，“要是累请两天假，我想你也是好不容易升上去，辞了职年纪轻轻可以做啥呢？”吴伟民吼道，“耳朵！”钱卫华茫然看着他，“啊？”吴伟民气得不说话了，倒了半碗汤在饭里，埋头吃饭。
　　满桌沉默，只有吴伟民叭叽叭叽嚼饭菜的声音。
　　吴庆鱼眨着眼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打破了安静，“妈妈你以后可以陪我去儿童乐园了？”鱼敏敏挤出个笑容，“是啊，妈妈以后有时间了。”吴庆鱼欢呼，“好啊！”
　　吴庆鱼的表弟，吴周姐姐的儿子程嘉玮憋了会，爆出来一句，“我也要妈妈辞职陪我。”
　　吴伟民放下碗坐到电视机前，把频道从动画片转到新闻联播，吴庆鱼和程嘉玮同时发出尖叫，“不要。”鱼敏敏朝儿子瞪眼，“吵什么？”吴周说，“让爷爷看。你们赶紧吃完晚饭，到房里看。”吴庆鱼在父母的混打弹压下顿时歇了菜，程嘉玮却扯开了嗓子，“不…不…不…”他比吴庆鱼小半岁，据钱卫华统计，去年去学校日子共计35天，大部分时间家里呆，还没习惯大人说话的权威。
　　钱卫华连忙安抚两个小的，“别叫！”她从吴伟民手上夺过遥控器，又转回了动画片。
　　小的们太平了，钱卫华忍不住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敏敏啊，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是不是要跳到更好的银行去？”还做银行啊？鱼敏敏呛了下，似乎饭粒进了气管，咳来咳去咳不清。
　　吴伟民回头对吴周说，“去倒杯水给敏敏。”
　　鱼敏敏喝了两口水，果然好多了，“妈妈，我没啥打算，就想先休息一年半载，到时再说。”吴周支持道，“对，先休息。”钱卫华说，“我不是其他意思，看你考那个什么证掉了十几斤肉，不是可惜么。”鱼敏敏解释，“证是死的，人是活的，放着我这个理财师在，肯定可以把家里的财理好。”钱卫华说，“那也得有财可理。只有周周一个人赚钱，太累了。”吴周赶紧表态，“妈，论到收入我离敏敏差得远了，家里的积蓄全靠她，所以她用不着靠我，吃老本也可以过两年。”
　　吴周在中学做电脑老师，属于吃不撑饿不着，近几年早被鱼敏敏甩远了。
　　回家路上吴庆鱼一直问，“妈妈你真的有时间陪我了？”鱼敏敏在想回家怎么和吴周算账，怒极反和，“是啊。”
　　吴庆鱼问，“天天来学校接我？”鱼敏敏说是；吴庆鱼问，“参加学校公开课？”鱼敏敏说是；吴庆鱼问，“教我做功课？”鱼敏敏终于说，“你读书还是我读书？自己做。”
　　吴庆鱼咕囔，“爸爸经常教我的。”
　　吴周看鱼敏敏面色不善，打断道，“儿子，你看你妈的脸色，要打雷了。赶紧捋毛，老虎发威你可吃不消。”吴庆鱼把鱼敏敏的手放在自己左手上，用右手轻轻抚摸，“趴下~趴下~~”鱼敏敏抽回手，看父子对着她讨好地笑，忍不住也笑了。
　　笑归笑了，账不能不算。
　　等吴庆鱼睡着，鱼敏敏把吴周叫到大卧室，指着床，“躺上去。”
　　吴周依言躺上去，鱼敏敏又说，“翻个身，脸朝下。”
　　吴周又依言翻个身。
　　鱼敏敏狞笑一声，今天不人肉你，我就是…hello kit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