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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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沉默了老半天：“时光回溯？”
我面无表情：“有区别？”素渣渣对于搞不懂的东西总是维持着高涨的热情，反正命长，什么时候搞懂都没问题。当初还专门研究过我的技能。作弊般的预知当然没有破绽，他觉得我的预见连画面都一清二楚，就好像亲眼看到过一般，应该是某种术法，但琢磨不透。除此之外……只要在术法范畴，我什么都拿手。因为只有遇到问题才出手，愣是千把年才露出冰山一角，但就那些术法的涉猎之广，还能游刃有余，这就够可疑了。
异度魔界那会儿他就隐隐看穿我马甲窥到了真身，但是不肯定，也不敢去确定。当时我又要解决世界对我的排斥，找死神动手脚切断六天之界的吸引力，又要给我那些仙山上排了号的朋友闺蜜挨个送葬，脾气死坏，一点就炸，素还真怕惹恼了我直接撂担子回灵明界，所以就当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后来神州之难结束后，我彻底消失，连个人影都没见了。
此后断断续续神出鬼没，就算大难当头我也见死不救，素还真已经明白我隐退之心坚定，没什么可指望的，也就叹息一声给予祝福罢了。
我想到过去那些时光，也做不到彻底的心硬如铁。素还真代表了我最天真最青涩的那段时光，所以才不想看到他，总觉得见到他，曾经那些鲜血淋漓惨绝人寰的故事就还鲜活着。
垂眸思索片刻，我直接道：“旁者暂定，你要拉集境入局，可知你之计策也有漏洞？”
素还真笑容不减，这朵绝世大白莲就外表来说端得是超凡脱俗滴水不漏：“唔，但凡筹谋，总有失策，也不急于一时。先知啊，吾等久未相逢，应当泡壶茶叙叙旧啊——”
麻蛋我都看在老情面上不挖坑给你跳了，你倒是想不开真要跟我斗忽悠能力？凭什么觉得多年以前拿我无可奈何，现在就能与我较量了？升级搞到新装备就张狂了啊！
我似笑非笑：“吾怕你等不了。”
素还真掷地有声：“先知何须如此心急，素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听到这里眯眼扯了扯嘴角。简直分分秒想掏出时序沙漏糊他一脸。但我是个淡定有涵养的大先天，所以我只是道：“若是听得吾一句，素贤人还有闲心顾左言他，吾倒是心服口服。”话到这里，并没直接往下说，反倒伸手拂开衣摆处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扶扶顶上珠瑙，捋捋耳后璎珞，慢条斯理敛完衣袖，做足姿态，才慢慢说：“吾来，是救你，毕竟素贤人虽足智多谋，但不巧，对杀戮碎岛的判断竟全是错的。”
素还真：“……”这种人是该有多讨厌。
但偏偏他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对于素还真来说，天水先知的存在对所有的智者来说都会是打击。黑莲千叶传奇够聪明了吧，他要推人下水照样把人给忽悠了。在苦境浪过的王者权者数不胜数吧，没一个是他忽悠不下来的，但这个女人是个例外。因为强大所以无所畏惧，因为睿智所以目空一切，随心所欲，油米不进，而且免疫所有嘴炮跟忽悠，要与她交易，除非你有绝对的利益能勾引她，否则她永远会在上风。因为只要她注视到你，你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无处遁形。
所以这种人只能小心翼翼拉拢。放在身边好歹是个定时炸弹，好歹清楚她要爆炸的时间，一不小心出现在对面……那就是灾难了。
素还真多久没有这种挫败的感觉了？他微微欠身，眼瞳发亮：“请赐教。”
我抬眼：“虓眼军督要的是佛狱、死国、苦境三方的平衡，因为无法确切把任何一方彻底剿灭，所以三方互相消磨实力最符合集境的利益。你以能说服杀戮碎岛出兵从而三方合力必灭佛狱为条件，试图将破军府彻底拉入苦境阵营，计划是不差，可是你的筹码，错了。”
素还真何等的聪明人，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就想到了问题所在：“莫非雅狄王遗书……有误？”
他意外落入四魌界，得慈光之塔庇护，虽然因此对四魌界中之事了如指掌，但所得的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情报。雅狄王背后真正的阴谋算计，甚至杀戮碎岛伪装之后的真实——无衣师尹该隐瞒的隐瞒，他都摸不透的东西指望一个外域之人摸透？所以素还真也上了当。
枫岫主人掀起腥风血雨的那份所谓遗书，在旁人眼中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但在戢武王心中自是一文不值。只是特意让人以为这是控制她的筹码。她既然早知道先王死亡的真相，并且无动于衷，那自是有各方面利益的牵系。现在素还真想凭着这份仇恨达到与碎岛结盟捅上佛狱一刀的目的，岂不天方夜谭？
“遗书无误，但毫无用处。”
素还真恍然大悟：“原来戢武王早知遗书真相！”很好，筹码没了。
不过……看来对杀戮碎岛之主果然还是小觑了。既然早知道先父死亡的真相，还能按捺住仇恨隐忍多年，若非城府极深便是远谋神算啊。
我慢条斯理继续道：“还有，你离开四魌界的不是时候，至少有一点你不知。”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敢正视劳资眼睛。不就是当年拿深渊吓了下你么。我微笑道：“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已正式交战。”
素还真完美无缺的表情终于有了破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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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先用杀戮碎岛作为筹码动摇了烨世兵权的筹谋，然后下了一剂猛药，在佛狱死国联军袭击琉璃仙境之时，叫剑子等中原战力直接跑入集境边境——既侵犯了集境土地，军督自然无法容忍，而只要他现身，面对着佛狱死国苦境三方，他必然无法左右逢源，要做出个准确的判断，这就被逼到了死胡同。
素还真有八成把握烨世兵权会选择苦境这方。因为军督本人是个枭雄，他很清楚如何选择才能为自己的霸业添砖加瓦。可是，如果叫对方知道，他所谓能说服杀戮碎岛出兵一事是虚的，还未有什么把握……那就不单是反目成仇这么简单了。素还真理亏没法占着大义，破军府做出什么报复来都有理。
有关四魌界明面上的局势素还真挺清楚。原本来说，就算遗书的价值有误，但只要有利益，相信戢武王还是能被拉拢的。然而现在的问题是，碎岛与慈光已经开战，虽说按照历史遗留因素两境交战最大的可能仍是无疾而终，可在这种关头要说服杀戮碎岛双线作战……这代价要付的还不是一般的多。戢武王是一位极睿智极强大的王者，没有绝对的利益他是不可能冒着巨大的危机铤而走险的。
所以我说我是来救他的半点不假。毕竟像我这样乐于补漏洞的好人真的少见了啊。
“唉……”素还真无奈叹口气，放弃挣扎，“先知道明来意吧。”
就等在这里的呢。我居高临下望着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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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先生又在啸龙居见到我时，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笑了起来。
他折扇掩了半面，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那笑意蕴在脸上实在是太浓，所以笑着笑着控制不住拿扇子遮全脸笑了个痛：“原来阁下……也有这样的时候。”
他眉飞色舞笑着起身，往里走：“坐坐坐，来尝尝吾所珍藏的茶叶。”
我面不改色在原先的石凳上落座。撇开袖子抬眸看头顶的梅花。刚坑过尚风悦，半威胁恐吓半巧取豪夺拿了神印，人脾气好，倒是还能笑脸相迎，但我心虚之下也难与之再谈笑风生。但我离开集境走了一圈竟有种无处可去的感觉，想来想去又回到这里。
想当年在忘世尘寰宅上几百年我都毫无感觉，时间对我来说就只是个数字而已，一天与一年都无甚两样。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以前心静如水所以万物皆空吧。最近时局太纷扰，我的关注又太多，才觉得时间怎么用都不够。而现在大部分事都做成，只待时间检验了，我又觉得空虚了。想找人说说话。熟人不是在隐居就是在避世，像龙宿那个损人，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剑子跟佛剑差点交代掉都没见他有什么表示，湛露找到新乐趣暗搓搓不知道在搞什么玩意儿，找都找不到人……我还能怎么办。
有些东西，得到后的失去总是比未曾得到更痛苦。我曾得到太多，也剥夺过太多人的东西，命运等价，因果循环，所以什么都没给我剩下。活的太久就是如此可怕，我都不知道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思，直到叫我再遇到一个教我学会珍惜的人。
想看她如日月般永不落幕，想看她的国度如江河般万世昌盛。这种感觉，与当初灵明界初立时我的心情是一样啊。宿命轮转，到头来才给我这么一点怜悯，我怎能不死命抓紧？
“能叫你困扰的是什么？”递给我一杯茶，尚风悦幸灾乐祸。
我施舍了他一眼：“这么好奇？”
尚风悦自从探明白我的底之后，不但没有丝毫畏惧疏离感，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自在从容，连高深莫测的架子都不端了，这不立马哈哈大笑：“想不通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叫灵术师迷茫的。”
“热热闹闹一场戏即将开局，吾作为观众，你认为吾有什么可以困扰的？”
尚风悦眨了眨眼：“特别是这个观众还兼职编剧的时候？”
我慢吞吞喝茶，凉凉道：“命运的剧场，有凡人什么事？”
尚风悦假笑反问：“灵术师是凡人？”他笑眯眯道，“这点好奇心应该要被满足的吧，你会出现在这里，不正是因为吾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威胁？”
是的，御圣主已经没有威胁。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他的本命神印已经交出，纵再回到悦神圣主，他也无法得到四魌圣源认可。他在阿修罗与上天界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不回故土，不干预四魌界的任何纷争，那还有什么威胁之处？
我慢慢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淡，但格外真实：“好吧，你赢了。”
“吾做的太多，所以会怀疑吾所做的——是否正确。”我把落在头发上花瓣轻轻捻起，语气平静，“总有东西像指间的沙砾一样，越是捏紧，失去得越快。吾活得太久，天命捉不住吾之命数，却能毁去吾所有珍视的。尽数毁去。所以，会患得患失，也是正常的吧。”
尚风悦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好奇道：“除神印外，你还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花瓣在指腹之间碾作碎泥，我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将她教育成一位合格的王者，给予她吾能给予的一切。告诉她只有血与火的征战才能紧抓想要的所有。”
我的眸中该是跳动着极为沉暗的光火：“方才，甚至是与素还真作了场不可告人的交易。”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救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