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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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灵总觉得，佛狱再不对她动手，她就要把佛狱卖个底朝天了。
凝蓝姐姐说佛狱可以算计，那就是佛狱合该要有灾劫了。灵术师虽然不在苦境，文相先生已经把各方面的事务都部署完毕。首当其冲干预的就是佛狱与死国之间岌岌可危的同盟。同等的，为方便她行事，私底下已经为她造足了势——杀戮碎岛大祭司的存在，在兵甲武经横扫苦境的前提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这些时日来，她已经看得明明白白，苦境作为一个奇妙的大熔炉，神来杀神，魔来杀魔，敢侵犯苦境的不是整个儿陷在苦境，就是损兵折将灰溜溜跑回故土。她有很大理由相信，等佛狱事毕，接下去遭殃的就是死国。甚至目前与苦境站在统一战线的集境也有点悬。
天者如所料想的那般现身寻她。也不知怎么避过那么多人视线悄无声息出现的。湘灵很清楚，当初跟着踏足地罪岛之时自己还只能作为一个被算计的引子，现在却已经有足够的价值当得起人家正面谈判。是死国迫切需要一个隐形盟友。这个盟友不是可以为死国带来多少战力上的支持，反倒是需要牵制名义上正式的同盟佛狱。
两方之主私下都很清楚，就如今这个貌合神离的盟约，撕破只是靠时间，靠契机。咒世主在琢磨什么还不得而知。天者看到禳命女，就想到还可以利用什么。
湘灵没有给出准确答复。虽然天者给出的筹码着实叫人心动。
天者说，若关键时期碎岛在佛狱后方捅一刀，他可以倾死国之力把佛狱先驱彻底葬送在苦境，叫碎岛自此再无后顾之忧，一举两得。多狠？多么美妙的前景？碎岛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取得佛狱信任。按如今的情状来看，这是件多么简单的事？
湘灵十动然拒。她假托碎岛诸事需要交由戢武王定夺，她作为王女没有决策权，暂且将其搁置。言明自己马上就将回返碎岛，会禀明此事，并暗示会尽自己最大可能促成这件事。
就她的说法是：“凝蓝姐姐对死国有情感……王兄最看重姐姐，定会仔细考虑与死国的同盟的。”灵术师的牌子此时不扯更待何时？顺便点明了两方关系极深，你打一方的注意还得看看另一方的态度。
天者回到死国就大发雷霆。他怒极时整个人都冷静得不像话，黑与白的色调在他身上倾斜得最为冷冽，就像刀锋勾勒而成一般。而地者何其了解他，就算地罪岛头顶没有不歇的电闪雷鸣，光一眼也知道他心情极糟糕。
地者道：“如何？”
天者冷笑：“一派胡言！”
当他不知道灵术师最厌恶的便是死国？倘若灵术师能对死国有片分怜悯，这个国度何至于会到如今这个地步？死国对她来说唯一的牵系便是死神，死神死后还能叫她动容的无非神之子！而神之子作为他最大的筹码，自己板上钉钉跟灵术师站的就是对立面！
与其相信那些没靠谱的，不如自寻出路瞄准苦境！
不过……灵术师与杀戮碎岛的牵系，是真的不浅啊……
回到后方。火宅佛狱对苦境的侵略已经是火热阶段。凯旋侯布局为佛狱的全面入侵扫清阻碍，太息公带着贪邪扶木蠢蠢欲动，咒世主即将带兵挺进苦境。这个阶段，能盯着湘月居的佛狱人员也就一些喽啰。
不要说苦境各方摸不准禳命女的底气，连佛狱这个老邻居也定位不准她。
苦境现在是被兵甲武经给刷了屏。这等大杀器，随便拿出一卷来都是大杀四方的利器。此物来源于四魌界雅狄王并不是秘密。而雅狄王为杀戮碎岛先主，更是戢武王与禳命女的生父，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杀戮碎岛还未正式出场，已经在苦境刷足了存在感。苦境方面摸不清楚杀戮碎岛虚实，自然不敢动禳命女。
佛狱该是很熟碎岛的吧？问题是当下连佛狱也摸不清楚老邻居的真实情况。要说按照惯例，碎岛鄙女之风都是传统了，可碎岛女性当政民风改变也是事实啊。那么作为碎岛最高祭祀的王女禳命女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权柄，着实难以估量。
湘灵等着佛狱按捺不住，咒世主亲自来寻她。反正主动权在碎岛手上，不争的事实。
拿破虚之眼看苦境跟以前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她从没觉得楔子是如此碍眼的存在。
百韬略城寿诞枫岫主人拿着碎岛先王遗书闹得腥风血雨。她知道遗书的存在时还吃惊了好一会儿，文相先生寄书提醒她不要参与。在听闻王兄早就明白先王失踪真相并且将计就计的时候她就淡定了。
湘灵打小在碎岛生活得并不愉快。能叫她有亲情可循的就一个王兄而已，雅狄王在她生命中的比重并不大。但毕竟是先王，没有人还有个影呢，枫岫竟然敢以此作伐算计上略城，湘灵倒不知该同情略城好，还是恼枫岫主人的好。
寒烟翠匆匆来了趟湘月居。自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怕她一时情急有过激举动。但见她一则对枫岫主人并无什么情绪，二则对雅狄王遗书也没什么兴趣，颇不知所措。
“翠姐姐不必担心……我无碍。”
寒烟翠迷惘。她倒希望她有点碍，也好过这种淡定样子叫人害怕啊。
*
我在望舒殿守着傀儡孕化的灵胎。
七杀无声无息地从我的影子里面钻出来。我抬头看他一眼：“上天界如何？”
七杀言简意赅地把诗意天城的近况讲述了一遍。我闭目深思。
当初放五龙之四回去，而不是把他们全交代在苦境，自然也是想过的。诗意天城是四魌界中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因为没有利益需求所以无动于衷，因为不可或缺所以超然于尘，这样的存在，要破灭难，要拉拢难，要其臣服更是天方夜谭。
倘若按原本五龙皆覆灭苦境悦神圣主下落无踪的命数，诗意天城没了下一代，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有可能。恕我直言，不是所有活得久的人都跟我一样淡然的，就当年老龙主跟我怼的模样，就是因为将死所以极端的典型。
苦心孤诣保下这五条蠢龙的命，扣下啸日猋，将其余四条送回上天界，除了结个善缘，就是埋钉子……踩碎了佛狱，按趴了慈光，难道仅是为了跟天城平起平坐？当年纵横四魌大杀四方的雅狄王不敢做的，在这界树末路命数颠覆的年代一并清算了。
七杀汇报完沉进影子离开了。我坐在那里继续想王兄。
突如其来有一种异样沉重的疲惫。
*
乱云渡之中，竹影幽幽晃晃，清雨淅淅沥沥。
文相刚收拾完香雪海出来，湛露先生蹲在灵主常待的地方邀他过去喝茶。所以明明是他的地盘，他的茶叶，这位前辈是怎么好意思反客为主的？……最后茶还是他泡的。
喝茶，赏景，一局棋下了半天没下完。
到最后文相索然无味地把棋子丢回盒子。对方跟猫捉老鼠一样把他所有的路都封死了，还不肯给他个痛快，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破棋不下也罢！
敲了敲茶壶，拿内力烘热，倒水，呷了一口慢慢道：“前辈，您真的不急？”
湛露抬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文相笑眯眯：“佛狱看来铁了心是拿杀死枫岫作为彻底进军苦境的引子。”
难得的是，顶着如此执着如此沉重仇恨的枫岫主人，还上蹿下跳左呼又唤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先是慈光来客要清理门户杀灭叛徒。他怎么躲不好，非要祭出神源跟人拼——结果，阿修罗正找遍苦境苦寻能源，感受到如此精纯而又巨大的能量，岂有不来抢夺的道理？
刚被死国神之子发话医好的身体，又被死国之人所伤，还失了对慈光之人最为重要的神源，正常人都会想当设法退隐一会待伤势痊愈满血满蓝再重出江湖，他不，他拖着上躯继续奋斗在怼佛狱的道路上。真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范，结合他在苦境那一番孜孜不倦作死的作为，当得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对此湛露只是笑着叹了叹：“徒儿大了~由不得人啊。”
文相放下茶杯：“真死了呢？”
“送葬。”
“没死呢？”
“打死为止。”
连只有这么个传人的师父都被触怒了，枫岫主人的本事实在是高明。文相轻叹：“这得看碎岛王女愿不愿出手相救了。”
没什么稀奇的。佛狱想与碎岛结盟，又不太信任碎岛，它难道没想到碎岛会坑它一把的可能吗？除非是手上牢牢抓着能牵制碎岛的筹码。楔子不能牵制碎岛，但却是慈光的软肋啊，甚至，楔子的存在对除碎岛之外的整个四魌界都有极大威胁！雅狄王失踪的真相真被揭示出来，那四魌界不打得天翻地覆都不成了。所以，略城必须灭，雅狄王遗书必须销毁，楔子可以留作筹码！
现在佛狱还想不到这点，他们这些人不能入场，就只能靠禳命女去筹谋。
所以说来，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这不，当年那个多愁善感温柔纤细的女子怎能如现在般独当一面？
湛露辛夷老神在在喝茶。
“对了，对于南风不竞，前辈有什么看法？”文相好奇道。
灵主当初选中南风不竞培养的时候，他还觉得不靠谱。南风不竞如果可控，那还能被称为狂人吗？结果不世狂人当真牢牢立在不归路上没挪窝，他就有些吃惊了。
无论如何，这一步走的确实妙。鉴于他是现今唯一一个集多卷兵甲武经于一身的人，光是这一个人，就拖慢苦境各方的行动几拍。各方都慢了，不就显得苦境与死国的动作快了吗？越快，离死就越近啊。
“是个人才。”湛露颇欣赏。
文相看着他的笑却觉得后背一寒。对于智者来说，能得到这样的称赞往往就意味着，此人可以往死里折腾。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