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TOMOAIL

1、第 1 章

　　【短篇原创】邮差（CP：特天） BY TOMOAIL

　　正文

　　（布尔玛第一视角）

　　我承认我有些微醺的醉意，只觉得浑身酸痛连同有些疲累犯软的双膝，挡过最后一杯递到面前的香槟，我想该是自己从这场新业绩庆功宴抽身而退的时候了。
　　也许主角离场反而会让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更放得开一些，我被自己的贴身保镖搀扶着坐上了车子。
　　我还记得商界巨贾的父亲第一次教我品酒时候的样子，尽管我当时被那刺激舌尖味蕾的辛辣滋味搞得眉头紧皱，但是父亲却没有向我展现他一如往常的仁慈。
　　“把它们咽下去，布尔玛。”
　　他是我尊敬的人，所以年幼的我照办了。
　　很多年后当我的口腔再也不能轻易分辨酸甜苦辣的时候，我会想起父亲那副让我陌生的脸孔，那种严厉到底的态度。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或者是否曾经向我的儿子也展露出那样不近人情的一面，我希望答案是没有，因为当我仅有的一次向他表达我的不赞同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离开我了。
　　我掏出胸前的挂坠，打开了它，那是曾经年轻的我还有我不到5岁的儿子。
　　特兰克斯。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的儿子，你现在又是在哪里呢。

　　在我为儿子的离别而伤感的时候，车窗外的一幕却让我觉得自己又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窗外有些薄雨，我看到一个青年倒在了地上，原因是他与一辆违章的车辆相撞。他或许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尽管离得较远我还是看到新鲜刺目的液体汹涌而出蔓延成一片惨烈的红。他的自行车就那么倒在道路上，绿色的帆布袋子无助得张着口，花花绿绿的信件散落着。应该是想要赶完最后一班活儿回家的吧，可惜，没准他已经与家人永别了。
　　正好是红灯，我努力撑起开始打架的眼皮继续观察着那个可怜的倒在一边的人。
　　我为那个青年不是紫发而是浓密的黑发而恶毒地庆幸着。
　　可是，我又担心也许有一天我要面对和这个无辜受害者的家属一样的命运。
　　我的孩子现在又是在哪里呢。

　　车子在启动前微晃了一下，司机只是淡漠地选择了和我一样的角度轻轻一瞥，随即发动了引擎。我看到有好奇的人群向那个邮差围拢过去，或许有人会帮他报警或者寻求医疗救助吧，谁又知道呢。可怜的人，他很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成为那些无所事事之辈的饭后谈资，以他的身死为原由。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只在乎‘出现事故’这一个残忍新鲜的事实。
　　我突然有些想要流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高档酒精混合物在瞬间侵袭了我的大脑的缘故。
　　遇见死亡。
　　残酷而真实。
　　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的情况下，我已经命令司机违规调转车头冲向了那个路边可能已经化作孤魂的男孩，救活他，也许那时候我只是这么单纯的想的。
　　上天垂怜，他还有呼吸，而且从一片鲜血淋漓中我看出那个男孩有一张异常清俊的脸，还有被血糊住有些颤抖的长睫毛。
　　将他抱上车之后，我们直接冲向了最近也是最有名的市属医疗机构。
　　等待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我还是有些头昏，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暗暗想着待会那些医生有可能会对我说出的台词。
　　“我们已经尽力了，抱歉，夫人。”
　　还是，“恭喜您，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手术非常成功。”呢…
　　不管哪一样我都不能完全表现出过多的快乐，或者因为我现在正处于喝醉的状态，然后我不过是在不经意间对一个命不该绝的孩子进行了救助的原因。
　　呵。谁知道呢。

　　我突然还是很思念我的儿子。
　　其实我真的有些记恨邮差这个职业，因为它夺去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天之骄子，他在完成了最具前途最顶级的经济系进修之后告诉我，年仅22岁的他要进行为期半年的环球旅行来增长经验，我欣然同意并且予以赞赏。
　　年轻人是该去见见世面，尤其他又是男孩子。
　　但是我没想到，他在旅途中竟然恋爱了，而且对方也是个男孩。
　　更可笑的是我的儿子爱上的不过是一个邮差。
　　震惊、愤怒、不解以及对于儿子那种执拗的无助，让我曾经对着他口不择言，虽然那只是我第一次对他使用长辈不容置疑的口吻，但是他却选择再也不同我交流，只是深深地望着我说了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悟天。”
　　我在儿子离我而去的那一晚哭了很久很久，仿佛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受了委屈可以去寻求父母帮助的傻丫头，我的亲人到现在只剩下我的儿子了，可是他却要离开我。
　　只为了一个邮差，我想我是真的憎恶另外一个男孩的。
　　同时我又不自禁地羡慕，我的儿子果然比他的母亲更能挑战长辈的威严，活得更随性也更自由。
　　他不知道，他的决绝足以让我向他妥协，因为我爱他，我不会真的舍得让他难过，可是那个狠心的小家伙竟然躲了起来再也没有回来看我一次。
　　我在那时候不是没有觉得心寒过。
　　可是。我仍然爱他，因为他是我的血脉，他是我最重要的未来。

　　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那个孩子虽然看上去伤势很重鲜血横流的样子，但是医生告诉我由于他出色的运动反射神经让他在被撞的瞬间护住了自己的要害，所以只是皮肉伤。那些看起来骇人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当然如果没有即时送到医院，就那些皮肉伤也足够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我舒了一口气，心情居然莫名轻松。
　　可惜的是医院还没有查出这个青年的具体信息无法联系到他的家属或者朋友，我很轻易地从主治医师眼睛里读出了他的为难，所以那句‘没事，我陪着他’的话也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蹦了出来。那位医师朝我腼腆地笑笑表示感激随即就离开了，我望着咫尺外吸着纯氧头上裹着纱布的病号，不由地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身旁。
　　真是年轻，也许他和特兰克斯差不多年纪。
　　我微笑着戳了戳那个青年脸上为数不多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快点醒过来吧，小子，免得你的母亲会担心啊。
　　他是个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讨喜的孩子，乖巧听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我的特兰克斯，没有那么张扬凌厉的感觉，不过等他睁开眼再次活蹦乱跳的时候也许同样会是个让人头痛的小魔王也说不定。
　　呐，要是你是我儿子的心上人，也许我就会同意哟。
　　我一边嘲笑自己的幼稚，竟然跟这个不知名的小子说着我本不敢对亲生儿子说出的话。
　　我也有个儿子，不过呢，他比你帅，但是却没有你这样乖巧呢。我有些痴痴地看着病床上那个无辜的家伙，似乎本能地把他当做了我的特兰克斯。我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我同意他们相恋了，只要他回到我身边，也不管床上的人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自说自话。
　　一段时间后我流泪了。
　　刚开始只是颤抖，后来是哭，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酒精产生的晕眩感和眼泪留下时的酸涩让我迷蒙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搭上了我止不住哆嗦的肩膀。
　　“…妈妈？”
　　我僵硬住了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妈妈。”
　　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把我环住，有几缕紫色的发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哽咽着念着，“特…兰克斯…”

　　几个月之后，当那个黑发的大男孩微笑着把他细心烤制的柠檬派端到我书房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他活泼好动的样子果然比病床上的要更加惹人喜欢。
　　至于特兰克斯嘛。
　　情况似乎掉转过来了，现在的特兰克斯因为嫉妒我和他的恋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母子模式而大吃飞醋，他甚至不敢相信原来我和悟天的口味还有喜好竟然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最近这句台词被他使用了不下百遍。
　　当然回应他的，总是我和悟天之间狡黠且默契的对视一笑。

　　哦，对了，其实我早就原谅了我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悟天对我说他（特兰克斯）早就把和自己恋人的爱巢搬到我公司不远的地方吧。
　　生活，还是挺美好的，不是么。尤其是当你拥有一个聪明的儿子和一个以邮差为职业乖巧的‘儿媳’的时候。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