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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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阴阳永诀泪千行
加隆与撒加率领部队，火速赶回王都，虽然四面受敌，依撒加之计，借着地利之势，最后还是能突破重围，听到王都已与敌军正面交战，两人都急如锅上蚂蚁．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时，昔日的王都已面目全非！
遥望过去，城楼已被敌军占据，地上尽是被践踏得惨不忍睹的南玄旗帜，城上耀武扬威的，都是北湘的国旗，加隆与撒加深知不妙，唯兵力有限不能硬碰，于是取道附近一隐秘山道，虽明知前面危机四伏，但想起危难中的父母，明知山有虎，亦只能向虎山而行．
居高临下，王都的一切都收在眼底，一路上撒加和加隆都沉痛不语，王都已被攻陷，昔日的繁华已成颓门败瓦，人民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大势已去再难以挽回，凭着自己这微不足道余兵，根本难有作为，力挽狂澜已绝不可能，现在唯一可做之事就只有赶往营救父王母后，其它的事再从长计议．
山路险阻，加上已步入寒冬，飞雪连天，更是举步艰难，士兵们都吃了不少苦头，但营救王上王后心切，众人都从不抱怨什么．
撒加和加隆焦急遥望四周，终于找到了王宫的位置．
两人全身的血液顷刻凝固，彻彻底底的呆了．
一道道黑烟冲上云霄，熊熊烈火如猛兽般扑向一座座宫殿．
“快！我们快赶去！”他们知道，此刻绝不可自乱阵脚，可双亲都身陷险境，又教他们怎能冷静？
疯狂的鞭策马匹，如疾风雷电，无人能挡！
快！快！求求你！跑快一点！
两人都用尽气力挥动马鞭，但为什么仍与王宫相隔千里？
父王！母后！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要支持着！你们一定要支持着！！！
赶到了！！！
熊熊的火海，惶恐的叫声，处处都是慌乱逃生的人们，还有在宫里疯狂屠杀的敌军！
一座座宏伟的宫殿被排山倒海的火兽吞噬净尽，高高的木柱被烧得倒塌下来，压倒了在下面如蝼蚁般的侍从宫女，狂猛的火球滚向无助的人们，走避不及的顿被烈火烧身顿成火人，凄厉的哀号尖叫响遍云霄，令人毛骨悚然，金雕玉砌的华宇，竟成了可怖的人间地狱！
“父王！母后！”撒加和加隆在惊乱的人潮中逆流而走，迎着火海不顾一切飞奔过去．
“父王母后在哪里？”每遇见人便抓着急切问道，可人人都各顾各的落荒而逃，谁也不能给他们答案．
咬牙强自冲破如洪潮的人流，两人终于赶到双亲所住的宫殿，只见整座宫殿都已被烈火重重包围，部份建筑已支撑不住颓然倒下，在一片哭声惨叫中，在宫殿的最高处，南玄的国君正拥着妻子，傲然而立．
“父王！母后！”撒加和加隆难以自己，不理危险要冲进火场里去，却被几个侍卫死死拉住．
“殿下！不可以！里面很危险！”
“放开我！”两人用力挣扎，把拉着自己的士兵重重摔了在地上，正要再冲进去，却抬头见双亲摇了摇头，隐约听到父王用力喊叫，叫自己不要进去，两人一愣，侍卫趁机上前再把他们紧紧抓住，夫妻二人松一口气，垂泪依依不舍的看爱儿最后一眼，相拥深情一吻，突然一跃而下，双双掉进张牙舞爪的火舌里！
“不！！！”撒加加隆肝胆俱裂的呼喊，眼睁睁看着父母葬身火海，尸骨无全．
“南玄的国君已自尽而亡．”敌方将领见状立刻命令道．“陛下有命，要斩草除根，剩下的人一个不留，给我杀！”
“是！”士兵都军心大振，昂首答道．
大开杀戒刀光肆虐，即使手无寸铁的宫女亦逃不过，惨成刀下亡魂，原本洁白无瑕的雪地剎那间，彻底被血海染红被尸骸淹没．
撒加加隆眼见父母惨死，心碎欲绝，敌兵见二人衣饰举止，已知其身份非凡，从四方八面纷纷杀来争立战功．两人从极度悲痛中清醒过来，见大批敌军已至，强自忍痛振作．要替父母报仇，要复国，就要保住性命！跪倒地上的两人互相扶持着重新站起，相视一眼，目火如炬．
父母之死燃起他们无比斗志，两人心意相通，举起刀剑挥向四周敌兵，在侍卫拼死掩护下冲出重围，跳上了马匹向城外奔去．
两人已伤痕累累，仍拼命策马冲出城外，城上最精锐的弓箭手已箭已在弦，乱箭如雨落下，撒加的白马应声倒地，加隆飞扑上去护着兄长，艰难跃上黑马，慌乱逃去．
“别让他们跑掉！追！”
两人皆已受伤不轻，只能任马匹狂奔，直至跑至一悬崖附近，黑马终于支持不住，马失前蹄倒下，两人狠狠摔了在地上．
“哥．．．”
“加隆．．．”
挣扎爬到对方身边，双手轻抚对方的伤口，无视自己身上已血流如注．
如血的夕阳，映照在地上两个互相依偎着的身影．
“哥．．．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能一起死去．．．不是．．．很好吗．．．”撒加轻轻一笑．“来生．．．我们也要．．．做兄弟．．．”
“来生．．．我们也要．．．做相爱的兄弟．．．”
“死．．．又有什么．．．可怕．．．”马蹄声逐渐逼近，看着已杀到的追兵，两人互相支持站起，作为南玄的王子，他们宁可力战而死，也决不能屈膝受辱！
追兵的人数并不多，两人手持着刀剑，视死如归，如鹰虎向敌兵攻去，士兵都万料不到，他们竟仍有如此战力，见他们一副同归于尽气势，也登时呆了一阵．
再也不顾忌什么，加上亡国丧失父母之痛，两人都把悲愤尽情发泄在敌兵身上！
他们终可并肩作战！
即使不敌而死，也已今生无悔．
地上是一具具尸体，撒加和加隆已全身鲜血淋漓，却手牵着手顽强站立着绝不倒下．
敌方将领见属下全已阵亡，但两人也身受重伤难以再战，胸有成竹剑已出鞘，走向眼前看似束手就擒的猎物．
加隆咬了咬牙，放开撒加举刀向他冲去．
“小子，还想垂死挣扎吗？”
“加隆！！！”
锋利的剑光闪过，挥舞出漫天腥红．
“不自量力！”把加隆被剑贯穿的身体拋了在地上，他狰狞一笑，一步步向撒加走去．
撒加抬起头来，如火灼的目光，狠狠刺向杀死弟弟的凶手，本已无力的手再次紧握了剑．
“想跟他一样下场吗？好，让大爷陪你玩玩．．．”话未说毕，飞快的剑已刺了过来，手臂上划下一道血痕．“臭小子！临死还要逞强！”
两剑交锋，黯淡的蓝光闪过，没于沙尘之中，另一把冰冷的剑，已抵在撒加的颈项上．
“小子，给大爷认句错，大爷让你死痛快一点．”
“哼．．．要杀便杀．．．”撒加冷哼一声，突然腹上一阵剧痛，剧痛随即蔓延开来，在一下下不断的重击下，全身的骨头都咯咯作响，五脏六腑像要被生生击碎．
“哼！死剩种，在装什么强．．．”恶毒的谩骂他已全听不到，只紧紧咬紧牙关，把欲夺喉而出的呻吟和鲜血都吞进肚里．
眼前已经发黑，他知道已自己支持不住，但排山倒海般的拳打脚踢却竟在此时停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哥．．．”本已没有生气的加隆竟突然抱住那人的腿，他万料不到吃了一惊，失去重心摔了下来，两人扭打作一团．
“小子！放手！”
“敢打我哥．．．我绝不．．．饶你．．．”
“加隆！”撒加听到加隆的声音喜出望外，却隐约见到加隆满身鲜血，正奋不顾身跟那人搏斗着，顿时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想爬去帮忙，却已没一分力气．
视线已被模糊，加隆却顽强抱着他不放，两人纠缠着已滚到崖边．
“加隆！加隆．．．”
“哥．．．答应我．．．”加隆朝他微微一笑，突然用尽力气一拉．
“小子．．．你要干什么？啊．．．”那人一声惊呼，与加隆双双摔进了万丈深谷．
“活下去．．．活下去．．．”
“加隆！！！”
死寂的谷底，回荡着加隆细碎的叫喊，还有撒加心碎凄厉的悲鸣．．．
＊＊＊＊＊＊＊＊＊＊＊＊＊＊＊＊＊
一切都结束了．
国家已灭亡，双亲和加隆都已离他而去．
什么也没有了，世上还有什么可令他留恋？
为什么，要他亲眼目睹所爱的人，一个一个被杀死去？
为什么，要对他这样残忍？
剩下他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活着只是无止境的痛苦，自己还能靠什么支持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加隆牺牲了生命，千叮万嘱，只想自己活下去．
可是，加隆，你知道吗？活下去对我来说，只会是无尽的折磨．
没有了你们，我已没勇气没气力独自走下去了．
我很累，我不能走下去了．
原谅我辜负了你的心意，但是．．．
我真的，真的只想和你们一起．
加隆，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只感到鲜血不断流失，身体已轻如羽毛．
加隆，等我，等我．．．
合上眼睛释然笑了，身体如堕入死亡的深渊，他却放任自己掉下去．
可他仍没有死亡的权利．
他被一个褐发的阳光少年救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连死亡也不可以握在手中？
那个善良的少年，用尽了各种方法要他进食．
“难道再没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理由．．．
早已绝望的心，再燃起了火焰．
他不能就此死去！他不能这样懦弱的死去！
他不可以置人民，父母，加隆的血债不顾！
不辞而别，他回到了加隆葬身的地方，为他立了墓碑，起誓终生不再沾酒吃荤，为加隆守灵同时，亦日夜苦练剑术．
然而时间却治不好伤痛，父母和加隆的惨死依然历历在目，一晚又一晚的梦魇，不断折磨着他，分分秒秒提醒着他，自己身负报这不共戴天大仇的重任．
每一天都废寝忘食练剑，即使明知刚刚伤愈身体会支持不来仍固执坚持，豁出性命自残般的苦练，心里除了报仇再没其它．
三年后，突然听说北湘国太子将接掌东平国，他深知要接近皇帝难比登天，只怕还没能伤他一分一毫自己已死无全尸，现在北湘太子离开自己国土东来，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虽不能手刃史昂，他仍要他尝尝痛失亲人的痛苦．
刺杀太子的下场撒加当然明白，但对已失去一切彻底心死的他来说，这远比行尸走肉的活着痛快得多．
知道此行必死无疑，他必须在上路前了却最后心愿──重回自己长大的故土．
但是再踏足家乡之时，那些他一直牵挂着的可爱孩子，连同村里的人都已不见踪影，房子已残旧不堪，田野已杂草丛生，处处荒芜死寂一片，据说在敌军入侵时，村子被抢掠一空，村里的人，一夜之间全被残杀，就连刚出生的婴孩也难逃劫数．
孩子们的死，更激发起撒加的悲愤与报仇的决心，最后一次到义父坟前告别后，他孤身一人上路，誓要史昂血债血偿！
一切也很顺利，打听了太子的行踪，在那儿附近一个水榭隐居等待时机，经过周密计划后，趁着他只带几个侍卫到城郊荒野下手．
可是，在看到那太子的真面目时，一向坚定不移的决心竟在瞬间被摧毁．
面对着那个褐发少年，面对着那张亲切的阳光脸孔，撒加的仇恨崩溃了．
不．．．他不能下手．．．他怎能对一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善良无瑕的少年下手？
一直以来的处心积虑，顷刻间毁于一旦．
他痛恨自己，为何自己这样心软？为何因一时之仁，放过了这大好良机？他怎对得起惨死的双亲，对得起深爱自己的加隆？
可是，他真的不忍心下手，真的不能．．
经过多个不眠之夜，他终于想到了另一报仇之法．
他不忍心加害艾俄洛斯，但他却能利用他接近史昂．
卑鄙，不择手段，他已不止一次痛骂自己，然而，为了他的国家，为了父母，为了加隆，他可以不顾一切！
艾俄洛斯一直以为的偶然重遇，全是撒加的精心安排，但令撒加始料不及的，是艾俄洛斯竟会爱上自己．
起初只为刺杀史昂接近他，却在不知不觉间，撒加已把他视作知己．
那个率直的少年，是真心对待自己，与他相处多时，撒加更深深感到他的真挚善良．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真诚的知己，而且会是一个爱民仁慈的贤君．
而自己，只是一个利用他的善良达到目的的卑鄙之徒．饱读圣贤诗书的他，只能跟自己的本性背道而驰，仇恨与良知，每天都在撕裂着他，无休无止的煎熬着早已疲累不堪的身心．
原来自己一直被愚弄利用，原来所爱的人，只是利用自己刺杀父王，原来一切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他不想伤害艾俄洛斯，可是．．．可是．．．
这是上天的作弄吗？
为何偏偏是他？
.．．．
“撒加？”艾俄洛斯正担忧看着自己．“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撒加微笑着摇摇头．“我们也快要到了，你也很挂念你的父王吧！我们别担搁时间．”
“撒加，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去见父王？”艾俄洛斯轻声问道．“这几天你都心事重重的，撒加，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另一个借口拒绝父王，不用勉强自己的，我不想你不快乐．”
“不是．．．”撒加勉强挤出笑容．
“但是．．．”
“真的没有什么，不用担心．”
真的没什么吗？艾俄洛斯看着那紧皱的眉宇，始终不能放心．
已阔别家国多年，今日重临本该好好怀缅，然而此刻的艾俄洛斯，却只心系撒加身上．
自离开东平前那一夜共聚开始，他已隐隐觉得他的不妥，他的每一句说话，每一个动作，都彷佛有另一种深意，只是艾俄洛斯从不能明白．
我还是未能看透你的心吗．．．撒加．．．
奔驰着的马车，载着各有所思的两人，向北湘的皇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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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湘的皇宫这几天都喜气洋洋，艾俄洛斯一别几年，史昂深信儿子已经历不少成熟长大，自己已年纪渐老，身心皆累，承相童虎亦多番劝说自己别再操劳，国家一统天下已定，各事务都已上轨道，也是让艾俄洛斯继承大任的时候了，然而令他依旧担心的，是艾俄洛斯从不娶妻纳妃，艾欧利亚与魔铃也快将成婚了，身为未来国君的他却仍孤身一人，实在于理不合．
埋头替艾俄洛斯挑选皇后，选出来的全都是王族公主,出身高贵，秀外慧中的贤淑女子，他坚信当中定必有一个是爱儿心中所选，于是派了特使去召他回来．本还以为他会再借故推却，谁知特使回来竟说太子将立即回国，史昂意外之余亦深感欣慰，儿子终于以国为重可担大任了．
听得兄长快要归来，艾欧利亚同样雀跃万分，刚好自己婚期亦近，兄长肯回来完婚，正好双双对对喜上加喜，相信父王亦会欢喜不已的．
然而他却万料不到，与兄长一同回来的，竟是一个男子！
艾俄洛斯拉着撒加的手下了马车，对他照顾处处无微不至，状甚亲昵，即使旁人也轻易看出，这已远远超于一般友人的关爱．
“皇兄．．．”面对日夜思念的兄长，艾欧利亚没有上前拥抱，只如石像一般，惊愣的看着兄长身边的青年．
“草民拜见二皇子．”青年彬彬跪下行礼，苍蓝的发丝，清俊的脸庞，配上一袭白衣，温文儒雅，如天上的人物一般，可是，凝视他的眸子，却叫艾欧利亚隐隐觉得不安，甚至，还有一种莫明的敌意．
“皇兄，他是谁？”声音冷冷的，从小至大，他从没试过这样跟兄长说话．
“他叫撒加，是我在东平时认识的．”艾俄洛斯看了撒加一眼，又看了看艾欧利亚，毫不犹疑说道．“他也是我最爱的人．”
“皇兄，你在说什么？”虽早有心理准备，艾欧利亚闻言还是不禁一惊．
“我是说，他是我最爱的人．”艾俄洛斯重复一遍．“艾欧利亚，我回来不是为了完婚的，我心意已决，终生不会娶妻，我就只要撒加一个．”
“为什么．．．”自己一直尊敬的兄长，竟然爱上一个男子！更不惜为他违背父王的命令！王族绝不能与庶民成婚，更何况那是个男人？不！那会毁了彻底毁了他的！
“我知道这种爱不为世俗所容，但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改变，我是真心喜欢撒加的，我只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接受我们．”
“我不接受！绝不接受！他会毁了你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人值得吗？值得吗？”艾欧利亚如火的目光像要把撒加吞噬．“这个男人是什么东西！没有血统没有地位！妄想高攀一国太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笑话！你只想要荣华富贵是吧？你要多少黄金？你说．．．”
“啪”的一声，艾俄洛斯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不是这种人，我不许你侮辱他！”
“你竟为了他打我？”艾欧利亚捂着火烫的脸颊颤声道．“我告诉你！我不会接受！父王也不会！”他痛喊着飞奔而去．
“艾欧利亚！”艾俄洛斯痛心看着他的背影，他从没想过，一直疼爱的弟弟，竟如此决绝否定了他和撒加．
“艾俄洛斯．．．”
“撒加，对不起．．．”艾俄洛斯勉强柔声笑道．“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会慢慢说服他的，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其实，他的确说得对．”撒加若有所思说道．“我根本配不上你．”
“庶民出身又怎样？出身高贵又怎样？我喜欢的只是那个善良温和的撒加！就这一点已足够！”
善良？撒加自嘲的苦笑．
“你不是为了名利和我一起，这个我可以肯定．”
“我说的不是这个原因，而是．．．” 撒加想说下去，却被艾俄洛斯打断了．
“什么原因也好！我不会在乎！” 撒加，配不上你的是我啊！你知道吗？“你不用担心，即使父王也阻止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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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了开去，艾俄洛斯本来还想带撒加去跟父王请安，谁知前往途中，却得知父王急召两人前去，艾俄洛斯听罢一愣，但随即镇定下来，握着撒加的手，抱着无比决心向着皇宫大殿步去．
大殿上众臣群集，承相童虎与二皇子艾欧利亚都站在史昂身边，个个神色凝重，死寂无声，两人却没有惧怕，一起走了进去，只觉旁边一双双目光都正审视自己．
撒加没有理会众人投来阴寒尖刻的目光，他只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一直渴望踏足的地方，终于见到那个多年处心积虑要将之碎尸万段的人．
每一步都那么沉重，每一步都可听到猛烈的心跳．
这个期盼已久的良机，终于来到了！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忍受着屈辱跪下行礼，尽管心中极不愿向吞并自己国家的暴君卑躬屈膝，口中仍恭恭敬敬说道：“草民叩见皇上．”
史昂冰冷的眸子没看他一眼，也没有叫他起来，只默然盯着在撒加身边陪他跪着的艾俄洛斯．
几年没见，父王日夜操劳，苍老消瘦了不少，昔日英姿也已然不再，艾俄洛斯的心紧揪着，懊悔自责未能侍候身边好好尽孝．
“父王．．．”面对自己敬爱的父亲，已构思多日的一番话竟说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相信艾欧利亚说了，父王也知道了．”
“我知道，但我不允许！”沉默已久的史昂冷冷答道，语气中仍是不可冒犯的威严．“身为一国太子，你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父王，请你成全我们吧！”艾俄洛斯哀求道．“我只爱撒加一人，只要能和他一起，儿臣愿遵从父王所有要求．”
“艾俄洛斯，你一向也以国为重，怎可以这样任性不为大局想想？你太令我失望了．”史昂痛心不已，声音难掩激动．“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我一直视为最佳继任人选的儿子，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父王，请恕儿臣不孝，但儿臣对撒加是不会改变的，若父王成全我们，儿臣当然高兴；若父王不能接受，儿臣只能带撒加远走他方！”
“混帐！你这算是要胁？”史昂大怒拍案．“你竟为了一个出身贫贱的庶民，公然抗命大逆不道？”
“太子，请别激怒皇上了．”承相童虎见将不禁插口．“太子若要选妃立后，人选多不胜数，何必如此执着？”
“不！我只要撒加一个！父王，你明白吗？我只爱撒加，心里已容不下别人，对所爱的人必须忠贞不二，相信父王也能了解．”
史昂看着坚决的儿子，轻叹了一口气．
他能了解，他当然能了解，作为一国之君，他能得到一切，却偏偏不能挣脱枷锁追求心中所爱，当年的自己，何尝不像艾俄洛斯一样，因为王室的束缚，因为父亲的阻挠，不得不放弃所爱立后生子？他多年来仍不离不弃，为自己分忧替自己分担各种政务，但名义上他们只可成为君臣，尽管皇后已去世多年，即使独处亦事事顾忌不敢越君臣之礼，这种痛苦又有谁明白？
如今，自己的儿子要重蹈覆辙吗？
为了王位，必须违背自己的感情，这就是王室的悲哀吗？
从高高在上的皇座走了下来，他一步步向撒加走去．
他要看看，那个令儿子甘心舍弃皇位，对宫中所有美人都不屑一顾的男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给我抬起头来．”史昂居高临下，俯视着仍跪在地上的青年．
那个高大的身影压逼着呼吸心跳，严苛的命令刺伤了高傲的自尊，撒加咬了咬牙，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孔，还有一双叫人不能看透的蓝色眸子．
史昂的心冷了一截，这双眸子，为何会令身经百战的自己感到害怕？
那复杂难辨的目光，像一把清冷的刀锋，深沉，冰冷，尖利，凶狠，还有．．．血腥！
清晰可见，也近在咫尺的血腥！
千钧一发间，迅雷不及掩耳，撒加的右手一扬，手中已多了把冰蓝色的匕首，一柄用加隆给他的剑改铸成的匕首．
史昂见状大惊，想立即闪身躲避．
经过无数次的苦练，撒加这动作极快，只见蓝光不现其影，只闻其风不见其形，尖利的匕首，如敏捷的猎豹般，扑向虎视眈眈已久的猎物．
鲜血，如失控的泉水从史昂的胸口喷射而出！
“父王！撒加！”
“父王！”
“皇上！”
“陛下！”
殿上登时一片慌乱，有的惶恐大叫，有的落荒而逃，有的呆立失措，有的急叫侍卫．
撒加原本清蓝的瞳子布满血丝，拔出刺进史昂体内的匕首，疯狂的在他的身体□□．
鲜血飞溅！溅满了撒加身上那袭白衣，溅满了他那张凶残的脸庞．
史昂猛然倒了下来，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夺去撒加的匕首，把双手反辗在后面，把他强行拉开．
众人惊魂未定，犹如大梦初醒，纷纷跑到史昂身旁．
“父王．．．父王．．．”艾俄洛斯和艾欧利亚跪倒在他身边．
“童虎．．．童虎．．．”
“陛下，臣在这里．．．”童虎紧握着他的手，泪水已夺眶而出．
“童虎．．．我这一生．．．都辜负了．．．你的情意．．．”史昂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但．．．请．．．请你．．．答应我．．．扶助．．．我的儿子．．．下一任的．．．新皇．．．艾俄洛斯．．．”
“我答应你．．．”童虎垂泪点头．“史昂．．．”
“你．．．终于．．．肯．．．再叫我．．．史昂了．．．”史昂微微一笑，在儿子与童虎的怀抱里，慢慢合上眼睛．
“父王．．．父王．．．”艾俄洛斯，艾欧利亚抱着他的尸身痛哭，童虎却已抹干眼泪，硬铮铮的再站起来．
侍卫们把撒加五花大绑押到童虎跟前，使劲按着他跪下．
“说！你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刺杀皇上的？”
撒加看着史昂的尸体，冷笑一声．
“这种暴君，强占他人领土，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万千人命，死有余辜！”
“住口！”狂怒的掌重重掴在脸上，撒加踉跄跌倒在地，想挣扎再爬起来，却被几个士兵踩着动弹不得．
“杀了我啊．．．”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反正你们杀的人也不少，多我一个又何妨？”
“你．．．”童虎大怒，凝视着眼前那个倔强的青年．
多么慑人的目光！那视死如归的目光！
“把他押到天牢里！”童虎木无表情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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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湘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他们景仰的君主，多年来唯一能收服天下一统全国的君主，竟被一个黄毛小儿行刺身亡！
宫里的妃嫔无不呼天抢地，王子亲贵沉痛悲伤难以自抑，大臣侍从都忙于先皇的丧事和新皇的登基之礼．
隆重的葬礼后，史昂长眠于宏伟的皇陵之中，然而众人仍未能平伏悲痛，当中尤以艾俄洛斯更甚．
当日在大殿之上，突见撒加手握匕首刺向父王，艾俄洛斯简直难以置信，完全不能自己，只能呆立着，眼睁睁看着他的撒加，他温文善良的撒加，凶狠的对他敬爱的父王挥刀残杀！
怎么会？怎么会？那个冷血的凶手，不会是撒加！
不会的！他不是撒加！
他认识的撒加不是这样的！他深爱的撒加不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不是！
不会的．．．这只是场恶梦吧．．．不会的．．．
自己最爱的人，竟把自己的父亲杀死！
这只是场梦，是场恶梦啊！
为何他不能醒过来？
父王是因为自己而死的，若不是他带撒加回来，父王绝不会．．．
是他害死了父王！是他！是他！
为什么．．．父王还要把皇位传给他．．．传给罪孽深重的他？
“你还在想着他？”艾欧利亚压抑着怒气开口，丧父之痛，已夺去他眼里的所有神采，余下的，只有憔悴，悲愤．“我真的想不到，事到如今，我尊敬的皇兄，还在挂念着杀死我们父王的凶手！”
“艾欧利亚．．．”
“你清醒点好吗？”艾欧利亚揪起他的衣领痛喊．“他由始至终只是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他只是利用你接近父王向他下手！他从没喜欢过你，你别痴人做梦了！他只把你当作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当了杀父帮凶仍懵然不知的傻子！”
“艾欧利亚．．．别说了．．别说了．．．”艾俄洛斯抱着头，声音已变得破碎．
“皇兄，父王已把一切交托给你，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为了国家，为了父王，你要振作起来！”艾欧利亚看着痛苦不堪的他，始终心软下来．“别再想那个丧心病狂了！承相已命人用严刑逼他供出主谋是谁，他必死无疑！”
艾俄洛斯听罢心如刀割的痛，随即勉强镇静下来，颤声说道：“让我去见他．”他再补充一句．“我要亲自处死他．”
＊＊＊＊＊＊＊＊＊＊＊＊＊＊＊
黑暗死寂的天牢，传来一阵阵皮鞭呼啸的声音，如毒蛇般的皮鞭，张着利齿噬咬着被吊起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蓝发青年，撕破他身上苍白的肌肤，吸喝他快要流淌干净的鲜血，鲜血从他身上已无法数清的伤口，淅沥淅沥的，从急促的奔流，再渐渐转为慢慢的滴下，在地上形成了深深浅浅的血潭．
拷问已持续了几天，然而即使历尽了种种酷刑的折磨，表面上看似柔弱的他，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承相童虎也曾来过亲自审问，士兵们都说他这样子已不能支持下去了，童虎冷峻的看他一眼，见他仍是只字不说，大责士兵办事不力，命人用上更残酷的刑罚，决不会痛痛快快的处死他．
自从史昂死后，童虎一直冷静如一，永不疲累似的，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后事，而失去爱人的痛苦，却被深深埋藏于心底．艾俄洛斯引狼人室固然不对，但这终究是无心之失，再加上史昂临终托付，他也不好怪责什么，只能把多日抑压的怒火仇恨，发泄在这个杀害他最爱的凶手身上，也是理所当然．
面对那个文质彬彬，已被折磨得惨不忍睹虚弱得人们不再忍心伤害的青年，他却没有心软，监督着士兵继续狠狠用刑，飞溅的血花，微弱的呻吟，令那仇恨之火烧得更凶更猛，却始终磨灭不了刻骨的伤痛．
即使经过多日的审问仍什么也得不到，他也不会在乎，他只知道，定必要那个杀害他所爱的人，得到应得的下场！
但他仍选择什么也不说，任自己的身体被刑具撕咬得体无完肤，任自己的鲜血流淌得干涸净尽．
死，他并不害怕，在他来之前已有了必死的决心．已失去了一切，大仇亦已得报，死又算是什么？那只是一种解脱，那只是让他与加隆重聚．
甘美的死亡，他日夜也期盼的死亡．
他本该几年前已死去了，他本就生无可恋，这段日子，也只是让他没有灵魂的躯壳苟且偷生罢了．
没有反抗，没有讨饶，也没有妥协，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自己应得的惩罚．
只有□□上的剧痛，方能减轻内心的自责罪疚，方能补偿他对艾俄洛斯所做的一切．
手已染满鲜血，心也被邪念所沾，为了报仇，他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良知，不惜伤害了真心待他的艾俄洛斯．
对不起．．．艾俄洛斯．．．
今生今世，我也不能接受你的情意．
只能用我的生命．．．抵偿对你所犯下的罪．．．
疯狂的一轮鞭刑过后，他再次垂下头昏倒过去，但游失的意识却没带走锥心撕肺，一浪接一浪的痛楚．
冷水再泼了在身上，可那彻骨的冰寒，已无法再唤回他的意识．
士兵都摇了摇头，把他解下拖回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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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俄洛斯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天牢回荡着．
他要亲手杀死他！杀死那个一直骗他利用他，他却偏偏深爱不移的人！
手不停在颤抖着，他能下手吗？他真的能下手吗？
刺杀了当今皇上，他必死无疑，与其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由他亲自处决他．
士兵领着他到了牢房里，那个他最爱也最恨的人，就在他的跟前！
可是，纵使抱再大的决心，目睹那伤痕累累的破碎身体时，剑还是“当”的一声掉了在地上．
“撒加！”浓烈的血腥差点令他窒息，所有恨，所有怨，都在一瞬间被全部冲走，颤抖的指尖划过那张没有半点血色却俊美依然的脸庞，轻轻抚过他身上纵横交错血肉模糊的鞭痕与烙伤，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犹如泡浸在血水里的身体，过去的一切，彷佛再重现眼前．
那一天，他也是同样鲜血淋漓，他也同样心痛如绞．
那一天，他准备了清菜名茶，他却滴酒不沾人已醉．
那一天，他满怀心事黯然神伤，他却欢喜若狂没有觉察．
那一天，他拔出那尖利的匕首，他的心从此也支离破碎．
今天，当犯下弥天大罪，伤透自己的他，遍体鳞伤的躺在自己跟前，他却仍为他流泪为他心碎！
艾俄洛斯紧紧的抱着撒加，思忆重回了昔日的种种，直至撒加口中吐出的鲜血，把他的衣衫染得通红，他才惊醒连忙叫士兵传太医来．
“可是，殿下．．．”士兵都迟疑了，怎可传召太医为一个刺杀皇上，十恶不赦的重犯诊治？
“快点去！”
“但是承相他说．．．”
“你们敢抗命人头落地是不是？”艾俄洛斯一声怒喝，吓得士兵们都战战兢兢的去了．
撒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恨你入骨？为什么还是深爱着你？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傻．．．
太医赶来，忙碌一番后只是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艾俄洛斯激动得抓起了他．“快去给我拿最好的药来！”
“殿下，他多根肋骨还有腿骨都被打断了，五脏六腑都已破裂严重出血，臣实在．．．”
“什么无能为力？连一个人也救活不了，还要你这个太医干什么？”
“艾俄．．．洛斯．．．”终于苏醒过来的撒加喘着气说道．“别．．．为难他．．．跟他．．．无关．．．”
“退下．”艾俄洛斯沉声命令道．
太医退了出去，牢房里只剩下不能面对对方的两人．
“艾俄．．．”撒加艰涩开口．“我．．．一直．．．在等你．．．”
“告诉我，你一直只利用我，对不对？”艾俄洛斯嘶哑痛喊．“由始至终，你只想着报仇，想着利用我接近父王下手，你从没喜欢过我！那次重遇是假的！肯跟我一起也是假的！我对你一片真心，却被当作傻子般玩弄着，被你利用当了害死我父王的帮凶！”
“对．．．不起．．．”撒加痛苦的合上双眼．“艾俄．．．对．．．不起．．．”
“不喜欢我为何要给我希望？明明憎恨我父王，为何要对我虚情假意？你知不知道，你很卑鄙！很自私！”悲愤的眼泪疯狂奔流，怒极的他猛然把撒加拋了在地上，撒加被这用力一摔，身上的伤口立时破裂，血如泉涌，艾俄洛斯不容自己再心软，剑已抵了在撒加胸口．“说！你到底是谁？说！”
再没有隐瞒必要，撒加强忍着内心自责与内疚的煎熬，把往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南玄的沦陷，残忍的屠杀，父母的惨死，加隆的牺牲．．．所有所有的回忆，就像一把把粗大盐粒，撒满心中血流不止的伤口，他却不在乎痛，反正他已痛得麻木了，他只想艾俄洛斯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不该再骗他，这样对他并不公平．
艾俄洛斯瞪大眼睛听着，他从没想过，撒加竟会是南玄的王子！他更没想过，杀他双亲夺他最爱害他家破人亡的，竟是自己的父王！
原来．．．自己从没得到过他的爱．
原来．．．他爱的人只有加隆，即使加隆死了，他的心仍始终没变．
原来．．．他一直只是自作多情．
原来．．．亏欠他的，是自己的父王，而自己对他枉付的一片深情，是否在替父还债？
父偿子还，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艾俄．．．洛斯．．．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我．．．也没．．．什么．．．可以．．．补偿．．．”撒加气若游丝的说着，艰难的抬起了手．“对．．．对．．．不起．．．”
“不．．．”艾俄洛斯感到自己持剑的手被牢牢抓紧，只见撒加脸颊流过一行清泪，突然手上用力，握着他的手，把剑陷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撒加．．．不．．．不．．．”艾俄洛斯如梦初醒，手足无措的他只知道紧紧把他抱着，就像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我．．．唯一能．．．偿还给你的．．．艾俄洛斯．．．”撒加举起沾满鲜血的手，拭去艾俄洛斯脸上的泪痕．“一切．．．也．．．结束了．．．忘了我．．．艾俄洛斯．．．忘了我．．．”
我怎可能忘记，撒加，我怎可能忘记．．．
为什么要让我最爱的人杀死我的至亲？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死最爱的人？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补偿！我不要你用自己的生命赎罪啊！
为什么你不明白？
“为什么你不明白？为什么啊！！！！！！！”
撒加抬起已模糊的双眼，目光彷佛透了眼前的世界．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在不远处张开双手，脸上仍是昔日爽朗灿烂的微笑．
撒加也笑了，在他的一生中，最甜蜜，最快乐的笑．
他笑着，笑着，用尽全力向那个他最爱的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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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拭去了鲜血，时光却洗不尽哀愁．
那个曾见证了残忍厮杀兄弟阴阳永诀的地方，今天却格外宁静祥和，如远离凡尘的净土，守护着那两颗纯真的心灵．
当日，情深的弟弟牺牲自己葬身深谷，今日，他钟爱的哥哥，终能重回到他的身边．
前尘往事，如烟，如梦．．．
爱与恨，又有谁能说清？
爱与被爱，哪个才更痛苦？
艾俄洛斯已不知道．
斟满了两杯连心茶，泡的当然不及他的好喝，懊悔当日他提出教自己时未有答应，如今，已经太迟了．．．
一步步走向崖边，抬头茫然望向天际，自嘲的笑了笑．
连生连心的，是他们．．．
永不会是自己和他．．．
痴痴的，把手一扬，一把把的骨灰，随风飘洒．
回去吧！撒加!回到他的怀抱里吧！
“撒加．．．”他含着泪笑了笑．“愿你和加隆．．．白头偕老．．．”
（全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