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悲爱世界》妖玖狐

1、[夏目友人帐]终爱

　　第一天
　　我与你擦身而过，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你，我好开心。

　　中午，我看到你被妖怪追赶，却因为我自己的种种原因无法上前帮助你，对不起。

　　放学的时候，我故意撞到你，而你却只是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快速跑走。我猜想，你可能又被什么妖怪追赶了吧。

　　呐，你知道吗，我好想打跑那些欺负你的妖怪，然后一直陪伴你的身边，可我现在却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而已，根本无法帮到你，这样的我只能静静地祈祷。
　　祈祷，有人能与你分忧解难，有人能够做你——
　　最真心的朋友。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二十九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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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上课时，我偷偷地看着你的侧脸发呆，而你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往我这个方向回看了一眼。
　　你的视线与我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我慌张地转过头，想要借此掩饰我的脸红。
　　就像恋爱中的人类女孩一样。
　　我自嘲地笑笑，呐，夏目，你是不是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中午，我看着你笑着和别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我忽然好羡慕他们，也忽然好嫉妒他们。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你最珍惜的朋友。而我，却什么都不是。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只胖胖的猫咪来接你时，匆匆地躲了起来。
　　然后那只猫却似乎注意到了我。

　　原来……你身边已经有了守护神吗……

　　我难过地半闭双眼，我知道，那只猫咪其实是斑。
　　机警而强大的斑，仿佛无所畏惧的斑。

　　啊，这一回，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呢。斑，我好羡慕你。

　　我悄悄起身，想要静静离去之时，风，却吹乱了我的发丝。
　　“谁在那里？！”
　　我错愕地看着你。没有了树丛，暴露在你的视线之下，我顿时觉得——
　　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着。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二十八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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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今天你并没有来上学，听老师说是因为感冒发烧了。
　　但我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因为妖怪的关系吗？我闭上双眼，静静地思考着。
　　那么，今天去你家探望一下你好了。
　　顺便——
　　和斑，好好的聊一聊。

　　放学时，我拎着书包走到你家门口。
　　这里，我来了多少次，却又有多少次因为没有勇气进去而退缩呢？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举起手，按下了门铃。

　　“啊拉，是贵志的朋友吗？”
　　“伯母您好，我是夏目君的同学，今天听老师说他生病了，所以来探望一下。他现在身体如何？”
　　“啊拉，是这样啊……”她笑了笑，“当然可以，贵志的房间在二楼，请进吧。”
　　“打扰了。”

　　我踏着慌忙而沉重的步子与伯母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

　　“贵志，有同学来看你哦。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喊我就好了哦。”她只是将我送进他的房间，就离开了。

　　我微有不安的看着满眼错愕的他，良久，才开口道：“夏目君，或许你不记得我不过……”
　　“夏目~”斑从窗户爬了进来，看见我，他着实愣了一会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但笑不语，因为我知道。斑，他什么都明白。
　　“嘛，也无所谓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他不过就是一个小鬼而已。”斑闭着一只眼，似乎对我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在我心里，他却比什么都重要。”我依旧笑着和斑说话。
　　一旁的夏目，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温柔地看着夏目，呐，你会不会永远都不知道——
　　曾经有一个妖怪，是多么爱你。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二十七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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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
　　我再度见到了斑，在我那所谓的家里面。

　　见到我回家，他用他那肥胖的身躯快速跳到了我的怀中。

　　“这样，真的好吗？”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开口的打算。
　　“是吗……”他跳到窗台上，用那奇特的声音告诉我：“三天后，他要去秋叶原。”
　　我摇了摇头，“我一定会在这里看到他。”
　　斑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也知晓我的言下之意。他摇了摇身子，跳出窗外。

　　风又吹了起来，卷起了片片落叶，使叶子发出令人发冷的声音。
　　我看着那落叶，静静地想，倘若风也能卷走我的那一片落寞——
　　该有多好。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二十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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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天。
　　清晨，我在屋子后面的树林里面漫步。
　　空气中的片片寒意，让身着和服的我微微搓了搓手臂，试图让冰凉的手臂稍微暖和一点。
　　忽然，天空传来一阵大叫声。

　　是斑的声音呢。我这么想着。

　　从高空之中迅速坠落下来的斑就那么摔在我的面前。
　　我微笑着看着斑在我的面前愤怒地大吼大叫。
　　而斑也并没有对我的出现感到惊讶。

　　“夏目君被抓走了吗，斑。”我俯身将他抱在怀中。
　　斑转头瞥了眼我，没有对我的动作表示不满。
　　“啊，不知道被什么妖怪带走了。你是来帮忙的吗，穿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而已。
　　不过，斑却没有从我的眼里看到丝毫笑意。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即使笑，也不会是真正的笑。
　　或许，是因为生存的必要。
　　亦或许……
　　是不想再笑了。

　　我知道，他是被住在山上的鬼族抓走的。
　　斑知道，我不会让他被他们一直囚困着。

　　因为这一次，我不想再看见我最重要的人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十七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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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天
　　通过交涉，鬼族同意放走他，但有一个条件——
　　我将要献上自己的舞。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顿时无法笑出来了。
　　舞，是我的灵魂。
　　一旦我跳起舞来，不到完结，是不能停的。
　　但舞，也是我最珍贵的力量。
　　一旦舞起来，我将会有一小段时间变得很脆弱——
　　哪怕是一个小妖怪，都可以将我杀死。

　　斑劝我不要答应他们的条件，他相信夏目一定能自己逃出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诉鬼王，我跳。

　　冷冽的风吹起了花瓣，温暖的阳光淡淡地铺在柔软的草地上。
　　我站在花丛之中，看到满地的花瓣后，微微闭了闭眼。
　　可怜的东西，就这样被摧残了。
　　鬼王抱着鬼后，坐在特制的藤椅上面观赏着漫天的花瓣。
　　我优雅一笑，在这花瓣之中，缓缓起舞。

　　斑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面，他看到我的舞之后，小声地与夏目交谈着。
　　“喂，夏目。你打算怎么报答她，人家可是为了你而舞的哦。”
　　“猫咪老师……”夏目无奈地抱住斑，略有困惑地说：“可她为什么要救我呢……我想不明白。”
　　斑看着夏目的样子不再说些什么，而我，也终于舞完一曲。

　　“哈哈，好舞，好舞啊！”鬼王的开心地拍手叫好。
　　我微微行了一礼之后，瞬间消失在鬼王的面前。
　　鬼后担忧地看着我消失的地方，“这孩子……真的这么做了……”
　　鬼王也终于，露出了他眼中的那份担忧。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十六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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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天
　　距离我消失还有短短十天。
　　而我却找不到前进的道路，迷失了目标，迷失了方向。
　　为何，为何没有人愿意为我做一个指引。

　　当他来到我家，想向我道谢时，他慌了。
　　我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瞳孔涣散，嘴里却一直无意识地说这些什么。
　　斑看到我这幅样子的时候，也慌了。他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倒下。按理说，我的力量应付那些妖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他们不清楚是谁做的，我却不可能不清楚。
　　是我自己做的。
　　因为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我。
　　在漆黑的道路上迷失方向，而且居然变得——
　　越来越贪心。

　　我开始渴求他给我的怀抱，他给我的担忧。我不想做他生命之中的过路人，我想要成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他最爱的人！
　　呐，夏目，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再贪心了。所以——
　　这一次，请你原谅我，好吗？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十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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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天
　　听斑说，我昏迷了九天。而这九天之中，夏目一直在照顾我。
　　当我看到他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值了，一切都值了。

　　“这是你给我的，是不是？”我凑过脸去看他手上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铃铛！
　　这个铃铛……他居然还记得我吗……我眨了眨眼，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脸颊，却终是无果。泪，一滴一滴地从眼里滑落，流过脸颊，打在被单上。
　　“原来……你还记得我吗……”我低低的抽泣着，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埋怨，对自己的埋怨。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拥有永久的寿命时，他从来没有记起她，而当她用她的全部去换取能与他相见的三十天之时，他却告诉她，我记得你。

　　“夏目……夏目……”
　　“我在，我在。一直都在。”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声音是那么温柔。
　　“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好吗？”我不敢看他，只是继续抽泣着。
　　“好。”他温柔地笑了起来。
　　夏目，谢谢你。我将头埋在他的怀抱之中。他的怀抱好温暖。

　　真的，好温暖。

　　…………

　　距离我的消失还有一天。
　　呐，夏目，纵使触犯禁忌——
　　我也想要多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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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天
　　最后一天，我，将会在这里消失。

　　当夏目和斑被我拉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明显吓了一跳。
　　四周樱花盛开着，风是那么温暖，全然没有了秋的凉意。

　　“这里……”夏目惊讶地看着被漫天花瓣包围住的我。
　　“这里啊，可是我最爱的地方呢。”我扑过去抱住夏目。
　　夏目也小心地接住我，生怕我摔倒。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不断的流失。

　　十。
　　“呐，夏目……”我在他的怀抱之中低下头，压低自己的声音。

　　九。
　　“你知道吗……”

　　八。
　　“其实我……”

　　七。
　　“一直都在想啊……”

　　六。
　　“要是那天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你……”

　　五。
　　“现在，我又究竟会在干什么……”

　　四。
　　“不过现在……”

　　三。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二。
　　“呐，贵志。”

　　一。
　　“我爱你。”

　　零。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断地变成颗粒，消散开来。
　　我忽然笑了起来，真正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忽然觉得有遗憾。

　　真可惜啊……直到最后——
　　都没有让你看到我的真身。

　　贵志，
　　请记住，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