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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都为婚事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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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绅殷德便应了,嘱咐随从好生照看好珍格儿,自己下了马儿,步行着绕过人群,去看杂耍去了。
珍格儿也是在附近下了轿,想着街上人多又杂,便没打算去逛大街,只想找个茶馆,上壶热茶,边喝边等,恰巧下轿的地方就有个上好的茶楼,有跟随的家丁说这里的茶是极好的,珍格儿便打算上去品品,不想方一转身,便听得街道那头一阵马嘶,随即有百姓破口大骂,说大街之上,哪个雷劈的竟然骑着马儿横冲直闯,珍格儿拧眉一看,那马背上还在使劲挥舞着马鞭的不正是尔容么?
“尔容姐姐!”珍格儿抢在尔容路过之前站到街道边缘大声叫唤,尔容闻声朝珍格儿看来,抿了嘴笑,随即勒紧缰绳,吁了声后马儿便停住,利索的下得马来,尔容拍了拍珍格儿的肩膀,说:“好些日子不见,随我去走马场骑马去!”
珍格儿笑,说今儿个是陪着哥哥出来逛街的,随即又看向后头还在骚动着的人群,说:“好像有人伤着了。”
尔容跟着看过去,啊了声道:“我骑马的技术很好的,不可能。”
珍格儿还在关注着那边,没接尔容的话,又听得尔容在旁哎呀了声,说:“就算伤了那就赔银子就是了,干嘛这么紧张?”
珍格儿已经不愿与这个生来就养尊处优不懂人世艰辛的格格商讨什么,只冲她淡淡的笑了笑,随即遣了个家丁过去解决事情,而后才对尔容微笑道:“看格格骑马的态势,就知道格格近日骑术突飞猛进,格格是怎么练的?”
尔容挑了挑眉,甩了甩手上的鞭子,说:“能怎么练?就在走马场,一圈一圈的跑,为了能赶上哥哥我可没少受罪。”
珍格儿笑着点头,尔容又道:“你练骑马也有大半年了吧,如今骑得怎样了?可能快马奔驰?”
“我哪里能?如今也就是能坐稳在马背上,不被摔下来,要像格格这样英姿飒爽,只怕还要练个七八年去了。”
尔容终究还是个孩子,听了这话面色立时神采飞扬的,嘴上却也知道谦虚了,说:“就我这样哪里还要个七八年,你练个两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珍格儿笑,没接话,又说:“格格时间紧么?我们一道上去喝口茶如何?”
尔容回头瞅了瞅自己的马儿,想了一瞬便爽快的答好,说:“我也正好有烦心事没得说处,咱们就去找个雅间,好好聊聊。”
珍格儿笑说好,提着裙摆小心的往茶楼上去,尔容跟在后头,两人选了个临窗的雅间,随从都被隔在外头,有小二上来沏茶,见定下雅间的竟然是两个如此小而娇艳的姑娘,不由诧异了翻,尔容见他盯着自己的脸看便有点恼怒,冷了眼道:“看什么?茶都被你洒出来了!”
那小二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职又失态,顿觉尴尬,脸蛋儿一时间便红了,低了头不敢看尔容,也不敢再看珍格儿,就连给珍格儿斟茶他也是将头压得低低的,珍格儿知道他的窘迫,待得他将茶斟上七分满后便从荷包里掏出个碎银子,递给他,表示他的服务得到了认可。
那小二拿了银子出去,珍格儿看眼他的侧脸,知道他已无事,便笑问尔容:“格格有什么烦心事?这里就我们两个,说来听听。”
尔容大大的叹了声气,双手附上桌案撑住下巴,耷拉着脑袋,无奈道:“亲事呀,皇上要给我赐婚,烦死人了!”尔容趴在桌上完全没了方才马上的那份洒脱与生机,珍格儿坐在对面看了掩嘴直笑,尔容不解,问珍格儿为什么笑,珍格儿只道没什么,又忍住笑意,问:“皇上欲把格格赐给哪家王公?”
尔容看珍格儿一眼,松开一只撑着脑袋的手,拖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口后才道:“还不清楚,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大年初一进宫拜年,那时候再做定夺。”
“啊?”珍格儿方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听了尔容这话不禁失态的大叫了声,随即又稍微压低了声音,道:“临时撮合的?皇上就算再圣明,那也不一定能将这鸳鸯谱点对!”
“可不是么!”尔容又低头抿下一口茶。
“那格格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正愁着,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计。”
珍格儿忙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到时候皇上指的若不是我看得上的,我就不嫁,看他们拿我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砍了我的头?”
果然是尔容啊,珍格儿暗自佩服着,抗旨不尊,父命不从,以为都是影视剧里的故事,没想在这封建王朝,竟真有这等烈女子。
“这里的茶不好喝!”珍格儿正望着尔容想着事情,忽然听尔容如此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后才问起:“是么?那格格觉得哪里的茶好喝?”
“这街市上的都不好喝,我家的也大多不行,不过安微有种茶很有名,不但味儿特好,还补益身体。”
珍格儿凝神想了片刻,随后问尔容:“格格说的是不是叫祈红?”
尔容眉眼一睁,诧异着问珍格儿如何知道的,珍格儿低了低头,笑说:“我们家每到了冬天就是喝这种茶。”
“你们家可真行,倒把我们王府给比下去了!”尔容有点小小的被挫败感,喝下口茶,闷闷不乐。
珍格儿知道她这脾性,也不与她计较,只笑说:“格格喜欢的话,我等会儿回去就遣人给格格送些过去。”
尔容却只随意的笑了下,说:“不必了,又不是非得喝它不可,我们家也有其他好茶!”
珍格儿点头一笑,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后尔容起了身,说该去走马场了,哥哥永鋆在等着她,珍格儿便也没多留她,待得尔容走后珍格儿也想结账下楼,想去找哥哥,奈何半个时辰还差许久,出去也是无聊,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坐在雅间里,临窗品茗,看下面街市里为生活奔命的人,过了又来。
除夕很快就到,与往年一样,府里很是热闹,可热闹归热闹,却是没有一点新意,每年都是看烟火,赏歌舞,吃团圆饭,一家四口守着岁,珍格儿觉得实在太过平庸,缺少刺激,在守岁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于是乾隆四十九年的最后一刻,珍格儿是趴在额娘冯氏腿上睡过去的。
春节过后的日子向来都是忙碌的,可是今年的冯氏却是异常的忙,不但得应酬每日登门拜年的朝臣,还得张罗着下月搬家的事情,和珅为官这么些年,又是一路昌顺,府里头的东西还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清点好的,且府里下人颇多,人多就杂,不好好管理,难保到时候会出乱子,好在冯氏是个极能干的,管理好日常事务之余还抽空召集众人说事,提前吩咐好到时候每人该做的事情,一样事情归一个人管,少了的,弄坏弄砸了的,照价赔偿,严重的扭送官府,将事情办得漂亮妥当的,冯氏也不亏待他,到时候按功劳进行打赏,府里头的这些人,谁不是为了个利字来做的下人,冯氏如此一来,到时候出的乱子自然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