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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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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抚平伤痛的天使
当他醒来时，自己已被飘流的小船带到很远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感到全身都火辣辣的剧痛，有些肌肤甚至被烧得焦黑了，脸上痛得尤其利害，就像要把脸上的皮肤硬生生撕下来一样，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他意识到自己伤得有多严重，若再得不到治理自己定挨不下去，他倒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撑起重伤的身体，挣扎爬了上岸，见到几个正在附近玩耍的小孩正想呼救，谁知那些小孩一见到他便“哇”一声哭了出来，大喊着“怪物”纷纷走远．
那时他意识模糊，已记不起发生过什么事了，只知道一大群人包围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帮他，他勉力站起了身，走向他们想求救，怎料一走近他们，他们便惊叫起来，有的还抄起了棍棒痛击他的身体，一声声呼叫：“怪物”，他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怪物，只是个被火烧伤了的人，奈何却虚弱得连一点点声音也挤不出来，意识再度离他而去．
当他再醒来时已在医院里，从头至脚也被一重重纱布缠着，身上脸上还是那熟悉的刺痛，医生告诉他有位好心人把他送来医院了，他现在正身处圣域城隔邻的一个城镇里．
他的伤渐渐康复，当他看到自己身上狰狞的伤痕，在还没解开脸上的纱布前，他已早作了心理准备．
从之前脸上的痛楚，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脸也被烧伤了，可是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他却完全呆了．
那张．．．已不算是一张人的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些人会这样怕他，为什么他们会把他当作怪物看待．．．
没错．．．他是怪物．．．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他的伤好了后，他离开了医院，除了歌剧院已无处可去．
他以一张面具遮盖着那张骇人的脸，以一件黑色斗篷掩饰身上爬着的一道道丑陋伤疤，他每到一处都惹来了各种奇异的目光，人们看到这么一个一身奇怪衣着，带着面具的诡异男子都避之则吉，就连店铺都不敢做他的生意，扶起跌到在地的小孩亦引起他放声大哭，他的母亲来到时脸色登时惨白，像见鬼一样把孩子带走．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不要紧！他哈迪斯不需要他们同情！不需要他们怜悯！可是他心底却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得到关心．
他从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他们要对早已身心皆伤的他落井下石？难道从没害人的他，就因他拥有一张被火烧坏了的脸，就不值得得到丁点的爱吗？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不干脆让他死去．．．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让他活受罪．．．
好不容易回到剧院去，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剧院已面目全非．
经大火洗劫的剧院重修好了，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宙斯理所当然地成了新的老板，以前院里的员工都被他解雇了，现在的那些哈迪斯已一个也不认识．
即使现在已回来，一切已不再属于他了，以他现在这个连鬼也不如的样子，就算是街上的路人也害怕，试问他又怎能继续在剧院演出？
他的一生．．．已就这样完了吗．．．
他才刚二十岁，本该拥有光辉璀璨的大好青春，怎料一场大火，却把一切都无情夺走．
他什么也没有了！他的才华再不会有人欣赏！从今以后，他只能拖着一副残破的躯壳苟且偷生．
那时已彻底绝望的他，即使之前侥幸从死门关回来，却萌起了轻生之念．
真的，他已不想再活下去，与其以这种猪狗不如的方式活下去，他宁愿选择痛快一死．
在临死前，他只想再见弟弟们一面．
身在他方的波塞东还收不到消息回来，他已不可能去他那儿了，虽然宙斯从前跟他有过过节，但他始终是他的弟弟．
他只想把剧院真正交托给他，叮嘱他要好好经营下去．
他从没想过那场火是怎样起的，也不想再追究因由，然而那一次回去，却让他揭开了那个他宁愿永不知道的真相．
在他“死”后，宙斯一直很害怕，虽然他始终找不到他的尸体，可是他却很肯定事发时哈迪斯就在剧院里面，自己已用大火把剧院所有的出口都封死了，也确保从没有人逃过出来，而且他们家乡有一传说，被害死的怨魂厉鬼在死前会一并带走自己的身体将来回来寻仇，因此当哈迪斯出现在他跟前时，他更肯定眼前的定是哈迪斯的鬼魂．
“大哥．．．我只是想夺回我的一切．．．我不是存心放火烧死你的．．．看在兄弟情份上．．．看在死去的父母亲份上．．．求你放过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放火害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弟弟！！！
他不相信，即使他知道宙斯对自己心存怨恨，但他们始终是兄弟，为什么他能忍心这样对待自己？
为什么．．．他宁愿把那一场火当作意外，也不愿意相信这事实！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伸出了双手，恨不得把宙斯撕得粉碎．
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停了下来．
他做不到．．．即使他明知是他把自己害成这样，也始终无法亲手杀害自己的兄弟．
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得凄厉无比，有如鬼哭神号，只把宙斯听得毛骨悚然．
在一阵肆意的笑声后，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把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凄冷的空气中回荡：“宙斯．．．我不会这么便宜你杀了你．．．我会令你一生寝食难安．．．令你永远饱尝折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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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也放弃了求死，我不甘心．．．不甘心让那禽兽轻易得到所有．．．．但我已失去了一切，那时也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地下室里，那里是父亲把剧院交托给我时告诉我的，那是剧院的秘密通道，也是他当年收藏家财的地方．．．我在这儿，以鬼魅的名义活着，只想弄得他们日夜不安，我不甘心，我不会让他们好过，我不甘心．．．十年了．．．我在那囚牢里过了十年．．．我已注定只能留在黑暗里．．．既然他们早已把我当作鬼怪，那我干脆当只鬼怪好了．．．反正我的样子本来就连鬼也不如．．．”说到这里，哈迪斯的双手紧紧抓着脸孔，指缝间也渗出了泪水．“我是个怪物．．．哈哈哈．．．我是个怪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一双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脸替他拭泪，抱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那是他从没尝过的温暖．
撒加紧抱着眼前这个快要崩溃的男子，泪水已不禁夺眶而出．
即使刚才承受那粗暴的对待，他却怎可以恨他？那不是他的错，他能深深体会，当一个人已被世界抛弃，已被逼得穷途末路，当他遇上一个唯一关心自己的人时，就如抓到黑暗里的一点光，当发现他也背叛自己，也和其它人一样对待自己，会多么愤怒，多么痛苦，多么难受！
纵使表面装作坚强，他却清楚看到，他的心却是脆弱易碎伤痕累累，受尽了残忍对待，受尽了孤单无助，这可怜可悲的男子，这曾受万千宠爱的男子，一下子从天堂掉下残酷的地狱，失去他的梦想，失去他的兄弟，失去他的希望，可是他有做错过什么吗？不！他什么也没做错！为何上天要对他这样不公？
“哈迪斯．．．你不是怪物．．．你不是．．．”
“我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滚开！我不用你同情可怜！”哈迪斯猛然推开了他，仰天狂笑起来．“你曾看过我的脸吗？你看过那张比鬼怪更恐怖的脸吗？好！我就让你看看！”他粗暴地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着面对自己，一手把脸上的面具揭下抛在地上．
撒加看着那张狰狞的脸，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双手也渗出了冷汗．
那半张被烧得扭曲的脸，爬满了一条条像蛇一样的伤疤，有些肌肤亦焦烂一片，恐怖非常．
“看清楚了没有？你看清楚了没有？我根本就是个怪物！”哈迪斯别过脸去，不想再吓坏他．“你不是刚才还在可怜我吗？怎么现在这样害怕了？你滚！！！快给我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以后不要再看到你！！！！”
他双手撑着地面跪了下来．
为什么上天要对他这样残忍．．．为什么连他最爱的人也这样怕他．．．
不．．．他不要这张脸．．．
手慌乱地找寻着掉了在地面的面具，却见到原以为被自己赶走了的少年拿着面具，站了在他跟前．
“把面具还给我！！！”他恨不得立即挖个洞把头钻进去．
撒加却有回答．
“把面具还给我！！！！”他像疯了一样怒吼．
撒加缓缓俯下身来，就在哈迪斯还没能作出反应时，脸上已感到一热．
那片温热的唇．．．竟然在吻着他那张恐怖吓人的脸！！！
“哈迪斯．．．我爱你．．．无论你的脸是怎么样，你也是我爱的哈迪斯，永远也不会改变．”说罢双唇已贴上他的，手也轻轻环着他的身体，哈迪斯情不自禁地捉紧了他，深情辗转地回应他的吻．
“撒加．．．为什么要爱上这样的我．．．我曾这样对你．．．为什么你还这样对我．．．我．．．只是个自私又自卑的人．．．我不值得你爱．．．我不值得．．．”
“我心中的哈迪斯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他曾装鬼吓人，那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有他的苦衷．．．他的痛苦虽很多人都不看到，但我却能明白，也能体会．．．”撒加柔声说道：“我能体会你爱我，我知道的．．．你一直也很痛苦．．．也很害怕．．．”
“我承认在我刚认识你时，我的确心怀不轨，那时我一心只想找一个人代替我完成我的梦想，找一个人陪我活在孤单里，我只想把你占为己有，只想把你拉进来陪我一起受苦．”哈迪斯痴痴地凝视着那双蓝眸．“可是慢慢地，我却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真心爱上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除你以外，已再没有人待我好，我真不忍心把你也一起拉进地狱里，但又不舍得放手，又害怕会失去你．．．我很害怕．．．我这个样子．．．怎能配上你．．．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舍得．．．是的．．．我很自私．．．我不舍得．．．对不起．．．撒加．．．对不起．．．”他怜惜地轻抚他脸上的伤痕：“我．．．怎能下这么重手．．．这样伤害你．．．我．．．我不是人．．．”
“不，不要责怪自己，一切已过去了．”撒加摇了摇头．“你不会再孤单，不会再痛苦，不会再活在黑暗里，我会陪着你的，我永不会离开．”
“撒加，我的天使，从今开始，我会好好爱你，不会再伤害你．”他把他搂进了怀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守护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