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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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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拿起了画笔，撒加凝视着艾俄洛斯，细心的捕捉他的神韵．
艾俄洛斯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却感到浑身不自在．
已不是第一次当模特儿被人画画像，可从没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那双彷佛能捕捉一切的蓝眸，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在纸上勾划出自己的轮廓，艾俄洛斯竟看得有点痴了．
若有纸笔在手，他早已禁不住把这动人的一幕画下来了．
撒加或许不知道，此刻在艾俄洛斯心中，绘画的人远远比他笔下的作品还要吸引．
艾俄洛斯痴痴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丝毫不觉时光流逝．
只感到心在剧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看到撒加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猛地跟自己说要平伏下来，绝不可让他看到自己这样，可脸颊上竟更不争气的灼热起来．
只有暗暗祈祷，千万别被他发觉自己的异样．
“画好了．”撒加的一句说话，结束了艾俄洛斯长达十五分钟的自我抗争，令他终可松一口气．“真佩服你，从没有一个客人像你这样完全一动不动的，看来你真够资格当专业模特儿呢！”
被他这么一说，艾俄洛斯的脸更是刷的红了起来．
“送给你的．”撒加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画递了给他．
艾俄洛斯拿着画一看，心登时猛烈一跳，画中的是自己没错，可双眼充满茫然，样子也傻气得很．
自己的丑态竟非但暪不过他的眼睛，更被他一丝不漏的画了下来．
“你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呢！”撒加微微一笑．“而且心事重重啊！”
“啊．．．其实是因为我工作了一个上午，有点累了．”急中智生，艾俄洛斯脑里一闪，突然想到了个较有说服力的理由，而事实亦是如此，被那些文件折磨了几个小时，不变得像块木头才怪呢！
“你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是不是？”
“啊？”他是怎样看出来的？
“你的眼神告诉我啊！”撒加彷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提起你的工作，你的眼里便有些烦燥不安．”
连这个也看到了？他真的观察入微呢！
“眼睛是人的灵魂之窗，所有画画的人，都会特别留意对方的眼神的．”
差点忘记了，一个出色的画家，观察能力往往比常人强得多．
想起方才看过的画，他不由得惭愧，同是学艺术的自己，本该也看得通透的眼睛，却被排山倒海的工作蒙蔽了．
“每个人看到的角度都不同，若你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也是很自然不过的事，不用这么难过．”撒加见他这样柔声安慰道．
艾俄洛斯猛然一颤，这个人，不会真的懂读心术吧！
“你的眼神很纯真呢！从不懂掩饰什么．”
“啊．．．是吗．．．”
“不过我喜欢跟这种率性的人交朋友，在这充满虚情假意的世上，这种人已少之有少了．”撒加热情的伸出了手．“我叫撒加，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艾俄洛斯．”
＊＊＊＊＊＊＊＊＊＊＊＊＊＊
从那天起，艾俄洛斯每天也成了撒加的摊档的常客．
他每天中午和晚上也会带饭盒来，和撒加一起谈天一起吃饭，以前吃午饭时也总是面对着一大堆不知从何入手的工作，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进餐的快乐．
撒加见他带饭盒来，起初也极力叫他收回自己的钱，可他总是不肯，撒加没有办法，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以自己的画相赠，作为一份心意．
本来他的画都是他的珍宝，他每画好一幅作品总会好好收藏起来，从不会舍得送给别人的，可是他更清楚知音难求，他的画就只会送给真正欣赏它珍视它的人，而这个人，就只有跟他认识不久的艾俄洛斯．
过着流浪的生活，他从没试过在一个城市长期定居，也因为这个原因，认识的人虽不少，却没有一个深交，更没有一个能称上知己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并非取决于相识多久，最重要的是否投缘，而艾俄洛斯，正是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恨晚的知己好友．
在深入的交谈中，他渐渐知道了艾俄洛斯的过去，一个曾经抱有梦想，跟其它人一样对将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年轻人，却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使一直反对他从事艺术的父母亲已于早年去世，弟弟亦早已投身社会能够养活自己，他也已再走不了回头的路．
他终于了解，为何在下班后，艾俄洛斯的眼里总流露着厌倦．
并非每个人都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虽然生活清苦，可是对比起心灵空虚迷失了自我的艾俄洛斯，自己已幸运多了．
可是，他很清楚，虽然身不由己，艾俄洛斯由始至终没放弃过他的梦想．
看他细心欣赏自己的画，听他兴致勃勃的跟自己谈起关于绘画的一切，还有每当说起逼不得已放弃画画时的懊悔难过，撒加能深深感受到，他对梦想的执着并不逊于自己．
只是，他并没有勇气再碰触封尘已久的伤口．
然而，因为缺乏勇气而埋没了才华，葬送了儿时美好的梦，未免太可惜了．
看来一个人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呢！
虽然认识不久，撒加是真心视他为知己好友的，看他这个样子，自己又怎可能不替他难过惋惜？
他叹了口气，突然心生一念．
＊＊＊＊＊＊＊＊＊＊＊＊＊
这天艾俄洛斯还是惯常的一下班便跑去广场找撒加，一想到可以和自己的好友共聚，工作再辛苦也不算什么．
撒加看到了他，向他微微一笑打个招呼，两人就像平常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谈天．
只是，今天撒加再也没有送画给他．
其实艾俄洛斯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只是一来他太喜欢撒加的画，每次都会拿回家好好珍藏，二来每天也收到画已成了习惯了，所以今天收不到反而觉得不太习惯．
“我画的画艾俄洛斯看多了，可我却从没看过你的作品呢！”
“这．．．”被他这样突然一说，艾俄洛斯好生为难，自己已好久没碰过画笔了，虽然不忍心推却好友的要求，他实在没有勇气尝试．
“艾俄洛斯你这样不太公平啊！”撒加狡黠的笑了笑．“我送了那么多给你，你怎能一张也不画给我这样吝啬呢？”
“我．．．我找不到什么好画的．．．”艾俄洛斯一时间找不到借口，只好胡乱说道．
“这个很容易啊！对画画的人来说，周围的一切都可以当作题材的，例如．．．让我想想．．．你眼前的人？”
“但把你画丑了便不好了．”这也是事实，要丑化撒加，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你怎么总向坏的那一面想呢？你还没试过，怎知道会把我画得丑了？”撒加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这样想，可我却有信心，你一定可以画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
“敢不敢试试看？我跟你打赌．”
“赌什么啊？”
“你输了，你每天也要画一幅画给我．”
“那么你输了呢？”被撒加这么一说，艾俄洛斯未泯的童心很快被勾起来．
“这个不用想了，我不会输的．”
艾俄洛斯差点倒了下来．
“我说笑啦！我输了，每天到你家替你打扫如何？”
反正画笔是在自己手上，画得好不好全由自己控制，艾俄洛斯不禁暗笑，自己才不会输呢！
他准备好了画笔画纸，对着撒加开始画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