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观》宴清都

4、第四章 终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
　　头疼已经缓解了很多，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依旧听得到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嗄~嗄~嗄~
　　从以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风吹动了叶子发出了声音，我们听到的到底是叶子的声音还是风的声音...
　　我想到了聂子良和师宇文，那肩头上，那双牢牢握紧在一起的手，谁握紧了谁，谁依靠着谁。
　　突然想去看看聂子良，想去看清楚这个和盲僧师宇文有着扯不断牵连的男子。

　　起身，落地，出了值班室。
　　过道里已经打开了灯，慢步向着停尸房走去，觉得有点沉重，心有点乱，越是靠近停尸房，心乱的越是厉害。

　　突然发现停尸房里面泛起了一道红光，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缩紧，突然想到的聂子良尸体泛出的那道红光。
　　我濒住呼吸，放慢脚步，向着停尸房的门靠过去，手搭在了门把上，转动，推开。

　　我不知道有多少看见过诈尸，看见后会是何种反应，如果不仅是诈尸还尸变，比如双眼泛红这类的。
　　我想多数人会尖叫或者昏倒，来排除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其实很多时间我都会很自豪自己的冷神经，但是此时我有点痛恨自己的冷神经。
　　就在我推开停尸房门然后侧身进入之后，聂子良，没错就是聂子良居然直挺挺的坐在停尸架上，然后脸是面向我，双目还泛着红光。
　　我停止了动作，看着他那双红眼，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周围其他的事物。

　　“谁？”
　　我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聂子良吗？心灵感应？
　　“聂子良？”
　　我可不会心灵感应，于是我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想着如果是起死回生，至少该知道自己的名字。
　　“聂子良？聂子良？”
　　似乎对于我的问题他有一丝的困惑，难道活的那个不是聂子良吗？
　　“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聂子良？”一边问，我慢慢走过去，非常慢。
　　“你是聂子良啊！你不记得？那师宇文呢？你也不记得了？”
　　本来转过的头在听到师宇文这个名字的时候，再次转了过来，然后那双泛红的双眼往我一看，我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量猛烈的击中。
　　啪~~
　　我的身体被震，肩膀猛烈撞倒了旁边的架子上。
　　“师....宇.....文...”
　　聂子良居然跳下了架子，直挺挺的向我走了过来，双眼依旧闪着妖异的红光，开口反复念着那个盲僧的名字。
　　猛然间脖子上被一只手掐着，那是聂子良的左手。
　　“师...宇....文....”
　　“聂...子...良....”我断断续续的开口，想让他放手，谁知他在听到聂子良之后手越掐越紧。
　　“我才不是.....那个胆小的人！”
　　聂子良，或许不能叫他聂子良，他自己否认了自己的身份。那...那他是谁？？
　　我气接不上，脑子闷得有开始痛，他是谁？
　　我眼前突然一亮，发现掐着我的这是手上居然有只镯子。
　　那是...那是师宇文右手上的镯子。
　　我扶着他的时候，在他的右手上看到过这镯子。
　　猛然间，我脑子里突然出现师宇文当时从停尸房传出的诗句。
　　“曾虑.....多.....情........损梵行....”脖子上的那只手力气突然小了。
　　“入....山.....又.....恐......别.......倾城....”我喘息着，继续断断续续的念着那诗。
　　放开了，我脖子上的聂子良的手放开了，我沿着边滑道到地上，拼命的补充氧气。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聂子良双眼的红光突然暗了下去，口中接着我那两句念了下去。
　　“你的手，我一定会牢牢地牵着....”
　　聂子良低头开始喃喃自语，转身向停尸房门口走去。
　　他这样子出去一定会吓死一堆人的，我赶忙想阻止，可是喉咙一直咳，说不出话。
　　“.....天涯海角......誓死相随.....”
　　“...聂...子....良...”我拼命的发出声音，阻止他的离去。
　　聂子良转过头，双眼再次泛红，我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的架子撞了过去。
　　“.....央...觉...查....罗....”
　　他声音凄冷，但是字字清晰，央觉查罗？什么？他的名字？那聂子良呐？
　　好痛，我觉得头好痛，我忍痛睁开眼睛，看着他转过身继续向门走去，我的眼前突然滑落一条红线。
　　“宇文.....玛旁雍措...找到你....”
　　我的头越来越昏。眼前滑落的血丝慢慢变成了一片，我的眼睛淋的睁不开。
　　想再次叫住他，声音却完全发不出来，随即，黑暗。

　　之后的我，被人发现受伤的倒在停尸房的地板上，聂子良的尸体也不见了。我只是对警方说，看到里面有异动，开门进去就被打昏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我脑袋上的伤确实挺厉害，警方认为我没有撒谎。
　　这期间龙泽也来询问过我，我没有对他说我看到的，不知道为何，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在事情发生半个月后，我向医院辞职了，理由是想要好好修养一阵子，院方也表示理解，说随时欢迎我回去。

　　而此刻的我坐在飞机的候机室，手上的机票是直达拉萨的贡嘎机场。
　　没错，还有15分钟，我就要起飞前去西藏。
　　摸着额头上的纱布，此时也只有这纱布下的伤，让我自己告诉自己我曾经看到过的经历过的不是梦。
　　回想在离开之前，偶尔遇到龙泽，他告诉我那个盲僧师宇文死了，再次出现的聂子良抱着已经死去的师宇文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距离我辞职一个月后，现在警方还在到处找寻聂子良的下落。
　　我听着龙泽细细的说着，依然没有对他说出当时我所看到的听到的，突然有种，那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那般的感觉，我决心将其一直保留在心底。

　　心中那个想去看看玛旁雍措湖的声音，越来越响。
　　于是，现在的我就身在这里了。

　　我要看看那个玛旁雍措湖，那个盲僧师宇文只用他那低沉温和平静声音缓缓叙述过却让我有如身临其境的玛旁雍措湖。
　　要去看看那在阳光照射下的波光粼粼，去看看那湖边开着的白色花朵，去闻闻那花朵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我有种感觉，我会在那里看到聂子良和师宇文，或许只是那淡淡的身影。

　　玛旁雍措湖
　　紧紧依偎的身影.....
　　白色小花
　　散发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