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后梦》冥丸

51、老君最爱冲业绩

　　王母走后，孙悟空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踏出王母殿，果不其然，左脚出去了右脚还没动弹，太上老君带着人急匆匆就来了。

　　“真是巧啊，我还打算去花果山水帘洞‘请’大圣来一趟，结果在凌霄宝殿那边从王母处听闻大圣自己来了。”

　　太上老君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凭着自己资历深厚将六界里的谁人都不放在眼里，这也是孙悟空极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本以为封了佛便能安心在自己的地盘上休养生息，是没料到取完经后竟和这老头来往的更加勤快了，眼下完全跑不利索，无语道：“老君何事？”

　　“依然是那天念子之事，现在即已确认凡人李妙洁就是孽障天念子，当然和大圣有关系，我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在大圣的花果山！”太上老君只当是抓住了孙悟空的把柄，语气倨傲，“大圣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佛了，凡事要以仙佛两界为先，千万别用取经前那一套行事法则，凡事要讲求规矩，我特地来此将大圣带至凌霄宝殿协助调查。”

　　孙悟空似是早就判到了现在的情形，不急不恼道：“来带我协助调查？不知是陛下的旨意还是老君自己的想法，我倒是觉得老君对天念子之事十分上心，其实细论起来，这等事着实是轮不到老君来操心。”

　　太上老君不屑道：“这天界，像大圣这般的闲散仙佛自是很多，但我可不愿与这些沦为一丘之貉，受人朝拜是要做事的，妖魔祸害人间，难道不应为保六界安宁趁早了解此事吗，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好了，”孙悟空摆手，“老君说什么便是什么，要我如何配合？”

　　太上老君向一旁的天兵使了眼色，“大圣不要反抗都好说。”

　　那些子天兵虽然忌惮孙悟空，还是服从命令将他左右看护住，约莫是怕孙悟空记仇，在一旁低声道：“我们奉命行事，大圣还望见谅。”

　　孙悟空蹙眉，点了点头，他还不至于难为这些小兵小将。

　　太上老君一路将孙悟空带至凌霄宝殿，远远望去就能瞥见那殿中繁花锦簇、雾气翻滚、仙乐飘飘，玉帝正高高坐在殿中昏昏欲睡。

　　这怪不得玉帝，六界相安无事太久，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每日的公务实在太少，多数时候连着几天才有一事要办，也是小妖小怪在人间捣乱这种级别，时间久了，天庭里的氛围慢慢就惬意闲散了起来，明明无事，但受的人间香火更旺，多是人们以为如今的健康平安是仙佛们保佑，所以从不敢怠慢。

　　太上老君见凌霄宝殿里一派享乐姿态，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一旁的孙悟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看了看太上老君脸上的轻蔑，又看了看宝座上的玉帝。

　　“陛下！老道将这斗战胜佛带来了，还请陛下能细细审问关于天念子一事。”太上老君边道，边向玉帝作揖。

　　玉帝在座上悠悠转醒，一张方正的脸充满威严，眼神却十分祥和。

　　“这王母刚走，你又来了，朕还想这六界里什么时候又开始热闹了。”

　　太上老君垂眸道：“陛下，天念子之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能重视起来，否则，这六界真可能又要重新经历一遍生灵涂炭。”

　　玉帝缓缓道：“早几天前儿就听你在说什么天念子，从我这儿还要了两道令，如今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这个天念子出来闹什么事情，再说，她的事过去几千年了，时过境迁，早已不是她的天下，想必她心里也清楚才这般安静，老君你做事莫要偏激，这善恶阴阳本就是个轮回，孙悟空好歹也有个佛位，你将他带来审问甚有不妥。”

　　“陛下！”太上老君向前一步，已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从容，“此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能养虎为患。”

　　“此言差矣，”玉帝被太上老君弄的也没什么好心情了，“两千多年前，她本可以死，但她没有死，这是天道的抉择，而今她现世亦是天道的抉择，世间所有事不是想当然而为之，老君，你的资历甚至比我深厚，不应该困于此等问题之上。”

　　太上老君见实在无法说服玉帝，顿了片刻，转而道：“陛下不愿理会此事有陛下自己的顾虑，老道对此不能不管，便在此知会陛下一声，老道会继续追查。”

　　玉帝重重叹了口气，天念子现世对这六界没有表现出威胁，太上老君干嘛追着不放呢，徒生事端。

　　当初如来佛祖出手本是可以消灭天念子的，但没有动手，仅仅是用金钵盂将其封印，就是会知道她还有出来的一天，几千年沧海桑田，人间、仙佛两界、魔界、妖鬼都在变化，所有人的发展观念都改变了，可总有一批保守派非要用老旧的做事模式。

　　玉帝还想劝两句，看太上老君神情坚决，摇头道，“委屈大圣了，老君想查就查，只是届时要请大圣回去才行。”

　　犯不着为了一个孙悟空得罪老神仙。

　　孙悟空面无表情，嘴角弯了弯，不是在笑，是嘲讽。

　　今天站在凌霄宝殿上的，除了自己任何人皆有辩驳的机会，就因为自己是孙悟空，有错没错都要受着。

　　太上老君得了玉帝的应允，马不停蹄又将孙悟空带回了自己的兜率宫，宫中的两位小童子远远闻声前来接驾，看见跟在老君身后的孙悟空，登时脸拉的老长。

　　孙悟空与这金炉童子、银炉童子的恩怨得追溯到取经时期了，看他们这神色，忍不住道：“你们家老君费尽心思将我从花果山带过来，我看你们两位小童子怎的不欢迎我？”

　　金炉童子道：“你被我们老君抓来必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在此处调笑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银炉童子附和道：“就是，你这猴子一会儿就有你哭的时候。”

　　孙悟空嗤笑出声，太上老君跟前这两个童子倒是比他自己有意思多了。

　　“我如今好歹也是个佛，你们老君还能灭了我不成吗？”

　　“童儿们都退下，不得在大圣面前无礼。”太上老君假模假样出声道，可没有任何劝阻的其他动作。

　　银炉童子怯怯收声，金炉童子向来胆大，嘴里继续嚷道：“是仙是佛又怎样，这天上多少像你们这种闲散仙佛都殒了，占着位子不做正事，哪有平白无故受人供奉的道理。”

　　“你这小童子，你可知道如今的太平是死了多少人换来的。”

　　孙悟空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理会，和这种仙智未开的小童子也没什么好说。

　　太上老君歇了一会儿子，在炼丹炉前捯饬片刻这才转过来看孙悟空。

　　“大圣，老道不会刻意为难你，我就是想知道，你与这天念子到底是何关系，她现在藏身哪里，大圣若是能把这些交代清楚，功过相抵也没什么大事，后面我们只需一起将这天念子捉拿降惩，六界就不会有事。”

　　孙悟空负手而立，冷声道：“六界现在也不会有事，老君哪只眼睛看见六界有事了，我只与李妙洁有关系，与天念子没关系，可惜无论是李妙洁还是天念子，他们俩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大圣可不要执迷不悟。”太上老君愤愤。

　　孙悟空算是看出来了，太上老君就是闲的没事做，抑或是日常炼丹已经满足不了他，偏要搞出来些有的没的，天念子说起来何等大事，四大天王不管，哪吒二郎神等不问，连掌管天庭事务的玉帝都兴趣缺缺，他有理由怀疑太上老君是不是年纪大了，得做些事情彰显自我价值。

　　“别折腾了，”孙悟空没好气，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我想问老君，知不知道王母去凌霄宝殿所为何事？”

　　太上老君面上有一瞬的僵硬。

　　“我不知道。”

　　“紫霞在我水帘洞住了几日的事老君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这紫霞我记得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太上老君迟疑道。

　　孙悟空“呵”了一声，“老君若是没什么事了，可还记得玉帝的嘱咐？让我回去，我还要去寻妙洁。”

　　“不行！”太上老君指着孙悟空，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遥遥一句“大师兄”传进了殿中。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八戒。

　　八戒今日用的人形，虽不及孙悟空俊俏，放在人堆里依然是一位亮眼的美男子。

　　“大师兄，您这怎么回事啊，取完经安稳了一阵子现在又隔三差五的出事。”八戒说着，向太上老君打了个招呼，“老君别来无恙啊，我师父听闻师兄又上天庭了，来回放心不下叫我上来看看，又给老君添麻烦了吧，老君也莫恼，我这就将师兄带到师父那里好好说说他。”

　　八戒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带着孙悟空就不见了，太上老君自知拦不住，任其去了，看着消失在天边的两道金光，低喃道：“倒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