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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05 ...

  •   庄家大爷带着儿孙远从美国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人,这绝对是一件足够震惊庄家上下的大事件。老宅里的人都默默无语,两位当家的老爷子神色沉痛;庄书痛失爱子正有摸着眼泪的庄敏安慰;庄礼和儿子庄卓霖同样阴沉着脸,尤其是庄卓霖,刚刚哭过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手中擦泪的纸巾已经被他捏成小小的一团。

      俊阳帮卓逸拉过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忽略了忽然陌生男子,只有爷爷的目光始终落在俊阳的身上。卓逸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俊阳见他坐得稳了,想着去角落呆着,不起眼就好。刚刚转身,衣角被揪住了,本打算离开的人低头看了看卓逸,感觉着他微颤的手,还是选择留下。站在卓逸的身后,像是一堵不透风的墙,挡住了两位老人打量卓逸的视线。

      “请大家节哀。”卓逸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查出真相。报警是必须的,我们不能私自处理命案。所以,才警察来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请认真回答我的提问。”
      有两位老人坐镇,他们都没有反驳卓逸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静默了几秒钟后,卓逸微微侧头,低声告诉俊阳:“你也仔细听好。”
      首先,卓逸的第一个问题是:“根据尸体做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也就是8号凌晨01:00——02:30之间。大堂叔于7号晚上12:00看着卓熙离开一楼大厅,除此之外,有谁在12点之后见过卓熙,或者是跟他联系过?”
      众人面面相觑频频摇头。卓逸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请每个人都告诉我,你们最后一次看见卓熙的时间,当时做什么以及他的状态问题。哥,你先说。”
      点名自家人是想让他打开让其他人顺利开口的局面,卓然也不推辞,朗声道:“昨晚我在大厅陪着大家聊天,大约在十二点十分左右送大爷爷和爷爷回房间,卓熙是早我们一步走的。他在聊天的时候状态还算不错,看不出什么异常。”
      在阁楼的时候庄书曾经说过,他在十二点离开时卓然、两位爷爷和庄敏都在;除去死者卓熙以外,提前离开的是庄灵、卓霖和庄礼。”
      “卓霖,你几点离开的大厅?”
      “十点左右。”卓霖说,“因为时差关系,我想早点休息。”
      “庄灵,你呢?”
      “我也是啊。”庄灵抽噎着回答,“我没到十点就回房间了。”
      最后一个问到的是二堂叔庄礼,他说身体不舒服,庄灵走后不久也回了房间,时间大约在十点半左右。
      这几个人都在卓熙之前离开大厅,也都表示当时的卓熙很正常。

      卓逸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转回头看了看爷爷,示意他自己的提问到此结束,可以安排大家回房间休息了。
      爷爷紧挨着大爷爷坐着,面色很不好看。可想而知,分别多年的哥哥带着儿孙回来,第一晚就失去了至亲,还是在自家老宅,这是说不过去的。爷爷轻轻按着大爷爷微抖的手,低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言,众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两位老人身上。大爷爷喘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我信得过卓逸,但当地警方的办事能力我非常质疑。这件事我全权交给卓逸办理。如果连卓逸都不能查出真相,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留下陪孙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卓逸心中苦笑。大爷爷话里分明是在威胁他,如果查不出真相他老人家也不走了,老死在这给孙子作伴儿。
      越想心中越是有气!旁边的卓然紧着给他使眼色,卓逸这才冷静下来。也不想顾着长辈的颜面,直说:“我会报警。等到警察需要询问各位的口供时要全力配合。”
      言罢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踉跄间有人稳稳地搀扶过来,勾着他的腰扶着他的手,卓逸勉强地对俊阳笑笑:“回房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俊阳扶着卓逸离开了大厅。但事实上,卓逸却在通往小休息室的路上停了下来,对俊阳说:“想办法听听他们在我走之后都会说些什么。上楼吧,每层窗户上面都有放着花盆的铁栏,你可以踩在那上面。”
      俊阳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卓逸勉强地笑笑,“我还撑得住。倒是你,注意安全。”
      看着俊阳走了,卓逸取出电话给卓然发了信息「打开北面窗户。你也出来,带着家里的佣人到我房间」

      大厅内一片静默,卓然走到大爷爷跟前,将冷掉的茶拿走,换了一杯新的。安抚道:“您放心,卓逸一定会查出真相。”说完,走到北面开了窗户。微冷的风吹进来,打破了大家沉默的状态。
      庄书在卓然走出大厅的时候说:“我想不出卓熙怎么会在这里出事,他是第三次回国,到老宅只是第一次。他能得罪谁?”
      “大伯,您这是什么意思?”闻此言非常不悦,卓霖甚至站起身直面对着庄书,“您这是在暗示大家杀了卓熙的人不在老宅?还是说是我们中间的谁杀了他?”
      见儿子对哥哥大为不敬,庄礼气恼地拉着卓霖坐下,并训斥:“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卓霖不依不饶,“我跟卓熙一样都是才回国两三次的。大伯的意思明显是在指责我,难道你听不出来?”
      “你少说两句。”

      对于父亲的呵斥,卓霖本想再多说几句的。一旁的庄敏却插了话,道:“我看未必是老宅里的人。自从卓逸的母亲过世后,阁楼几乎没人会去,佣人们也只是每月去打扫两次。阁楼的钥匙只有二叔才有,平时佣人们去打扫,也是要先跟二叔要了钥匙才进得去。就像当年……”
      “都闭嘴!”大爷爷低喝一声,镇住了越说脸色越难看的庄灵。他起了身,并示意两个儿子,“都不准再说了。”

      “行为动机”是卓逸教他分析的一种内在心理的外部反应效果。在俊阳看来,大爷爷并非简单的制止了庄敏的后话,其中似乎截断了某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定居海外多年的大爷爷会知道什么不可公开的事情?这件事庄敏也知道,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卓逸母亲的死了。
      难道说庄卓熙的死与庄家少夫人的案子有关?想到这里,俊阳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离开之后,顺着原路返回楼内。

      这时候,卓逸在房间里已经跟佣人们谈过,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对卓然说起这案子怕是要越搅越混了。这种后果卓然是了解的,单凭案发现场这一点就已经不简单了。所以,他们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在阁楼?
      等俊阳回来之后,详细说清了亲耳所听的事实,兄弟俩皱皱眉,心里一团糟。

      “对敏姑姑的话你怎么看?”卓逸问道。
      “可能是母亲的死吧。”卓然说,“可想而知,谁都会想起那件事,毕竟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母亲的案件发生在二十年前,了解情况的人也不多,就咱们这一辈里只有我们俩而已。就算敏姑姑也不是知道所有情况。让我奇怪的是大爷爷,他明显不愿意让敏姑姑说出一些事情,为什么?是因为儿子孙子不知道?还是刻意回避什么?”
      对于卓然的猜想,卓逸却觉得有些复杂。他说:“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的。大爷爷毕竟是比小辈们想的多。而且这是在本宅,就算要提到二十年前的事也轮不到敏姑姑。有爷爷在场,还有我们兄弟,不管怎么看敏姑姑都没有资格提到那件事。”
      说到这里,守在门旁的俊阳开口:“说白了,你们的大爷爷就算是至亲,也是外来的。他还是要顾及你们爷爷的面子,尤其是当年的事至今还没有查到真相。为了以防有人另做文章必须禁止一切无端的猜测。”
      “这么说,大爷爷不知情?”卓然问道。
      不知情?未必。卓逸摇摇头:“首先我们还不知道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和庄灵结婚吧?可卓熙拒绝之后大爷爷一点态度没有,貌似并不关心;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他们回来吧?爷爷始终没发话,好像这事也是模凌两可。所以,我们首先要掌握的就是大爷爷一家因为什么回来。”
      话题始终围绕这大爷爷一家,本来卓然是打算去探探爷爷的口风,正在跟卓逸商量的时候,庄灵的电话打来进来。卓然有些纳闷,这时候庄灵找他干嘛?
      “接,庄灵不会没事在这时候找你。看她说什么。”卓逸提醒道。

      庄灵的理由很简单,有事找庄然相谈,具体是什么事需要见了面才能说。卓然虽然很纳闷,但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吃了药卓逸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卓然走了之后,他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瞪着天花板。忽然说:“你去找过老李头了?”
      俊阳一怔,马上明白了他指的是当年调查母亲一案的老警员。当初为了反戈一击,俊阳的确是调查过一些情况,但后来因为相处的比较和谐了,这念头也就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说他已经料到自己会做些什么。
      被揭穿后,俊阳也不觉得尴尬,说:“找过一次。他口述了一些情况,本来我很想看看他手里的案件存档,但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
      闻言,卓逸笑了:“别说你,就算是我每年找他一次,他也不肯拿出来。所以,当年的案子一定另有隐情。那么,你来想想看,我母亲的死和卓熙的死有关系吗?”

      无言以对的俊阳并非想不出其中的牵扯,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矛盾性。卓逸办案一向有理有据,即便是在做案件分析的时候也会有些依凭才做大胆的猜想。尤其是案发前期,他很少会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问题。虽然两起命案的案发现场一致,但要想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还是过于牵强了。
      难道说,狐狸混乱了?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眼睛半眯着用手遮着阳光。俊阳去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了下来,又去摘掉他的眼镜:“你最好休息一会,雷彬来了会吵的你没空闲。”
      “睡不着。”说着,卓逸反手抓住了俊阳,拉着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

      手遮住了大半张脸,虎口上的茧子是常年握枪留下来的,微微摩擦着脸上的皮肤有些痒。卓逸抓着他的手握紧了手指,一个温热一个冰冷,在紧紧地接触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屋内的温度并不低,卓逸的手却冷的异常。这让俊阳想起了那一晚他为自己盖上棉被的感觉,虽然因此而失眠,但得到的温暖是不可否认的。他的手冷成这样,也许是因为跟心情有关系。也许他说说话会好些,或者找其他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他只是乖乖地躺着,不动不言语。

      该死的,这样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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