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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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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庄卓逸毫无悬念的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小房间里。他似乎并不气恼这事,料定雷彬还有好戏等着让他看。
果然,到了九点左右,雷彬手下的一个小警察打着哈欠说给他换个房间住,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之后,开了门就看到自己那倒霉哥哥了。
“卓逸?”卓然惊讶地起了身。
摆摆手示意哥哥稍安勿躁,他们等小警察走了之后才双双坐在床边,开始谈话。按理说,卓然被关了这么多天也该有点憔悴,可庄卓逸却发现这家伙还挺神采奕奕的。忍不住调侃他:“你是来度假的?”
“别闹了。我听说爷爷出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受到些惊吓,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倒是你。”庄卓逸不轻不重地踢了卓然一脚,“赶紧说说吧,袁华死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然苦不迭地摇头哼笑,正要开口,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
庄卓逸没想到自家的哥哥在这里也能勾搭到帅哥,看着狙击手拎着食盒啤酒出现在小房间里,他相当不悦地瞪着卓然。
谭小青无视了庄卓逸的不悦,笑道:“约好的,我们同进晚餐,你就告诉我实情。“
“带什么来了?”庄卓然坦然接受,并接过了谭小青手中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凑合吧。”
庄卓逸无奈望天,自家哥哥啊,说什么好呢?
简单的晚餐摆放在地上,三个人也不拘束席地而坐。庄卓逸挑了罐啤酒一口一口地抿着。而谭小青这时候才跟他打招呼:“我听雷队长说庄先生也被牵扯进来了。你们兄弟真是不离不弃。”
“你这算是挖苦我还是我哥?”庄卓逸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嘴,末了,还被哥哥白了一眼。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自己决定说与不说,或者是在谭小青面前说与不说。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却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还沉浸在谭小青突然来访的意外中。
白天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所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来了。有点意思。卓然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才开始说明当晚的情况。
卓然接到袁华的短信是00:30,他担心袁华也被牵扯到案件中所以才决定去确认一下。这些基本情况卓逸是知道的。
接下去,卓然讲述的问题就没人清楚了。他赶到袁华家小区外后并没有开车进去。谨慎地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走进小区直至袁华家楼下。
袁华的家是在二楼,他站在楼下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书房和卧室的灯关着,餐厅的灯光有些晃动,很容易就会看出那是蜡烛的光亮。卓然纳闷,既然是谈很紧要的问题,为什么要在餐厅搞些蜡烛?而且,还是红色蜡烛!
他想起了和袁华确立关系的那一天。那一天,袁华也是在餐厅布置了烛光晚餐,红色的蜡烛,美味的料理,醇香的美酒,再然后……
虽然袁华是个不错的人,但卓然原本就没想过跟他长期交往,半年之后冷淡了几天就提出了分手。打那之后,袁华一直找机会重修旧好。
尽管不想走进烛光摇曳的房子去,但卓然还是觉得应该确认一下袁华的安全。故此,就拿出电话,拨给他。
“当时是几点?”庄卓逸插嘴,问道。
“一点十分左右。我没仔细看时间。”
“袁华接了?”
“也不能说接了。当时我在楼下看到窗户上有他的影子,是拿起电话看号码那个样子。我确定是他,所以就挂了,没再打。”
这时候,谭小青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影子就是袁华?”
“这很难说明。“卓然微笑道“在我的床伴里只有他留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他的身形,他的动作我记的很清楚。那个影子绝对是他。”
谭小青看到坐在一旁的庄卓逸翻了白眼,心中暗笑,这庄卓然也不是差劲到家的。转而,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等他接听电话?”
“我了解他,一旦跟他通上电话,他肯定会说服我上去。他的口才很好,又懂得抓住我的心理弱点,每次找我,我都会……好吧,我承认有点怕了他。实在不敢半夜跟他见面。”
庄卓逸气的给了哥哥一拳:“你还跟他上床?”
“没有。”卓然冷静地对弟弟笑着“虽然分手后有过那么一两次,但近四个月内绝对没有。我到处躲着他,不想撕破脸皮。你想,我总不能骂他打他羞辱他吧。”
“然后呢?”庄卓逸鄙视地撇着嘴,继续审。
庄卓然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简单的动作让对面的谭小青有些诧异。他发现这个时刻都能保持镇定的男子,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
察觉到谭小青的目光,卓然回过头来对他微笑,只是笑意没有融进眼底,会让人有种被疏离的不适感。他说:“我走了。我觉得,袁华房间里要是有人他也不可能那么从容的拿起电话,所以,我确定他没事,才离开的。”
听过这些讲述,谭小青纳闷起来:“为什么我们在他的电话上没找到这次的通话记录?”
卓然也觉得奇怪:“不止这些。雷彬告诉我,我手机里也没有袁华那条短信,袁华的手机里也没有。”
盘着腿喝着酒的庄卓逸见这两位愁眉不展,他却噗嗤一声笑了。说:“哥,袁华手机号码是什么?”
“这我哪记得住?号码存在手机里只要看到名字就可以拨打。”
“这就是关键所在。”庄卓逸来了精神,看着他们,“我们拨打对方号码的时候,只是在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出对方的名字,根本不用去记住对方的号码。那么,如果我把袁华的号码改过呢?”
听过他的话卓然和谭小青恍然大悟!但是,似乎还是说不过去。谭小青假设:“就算是有人修改了手机里袁华的号码,但是在楼下的时候庄董可是给他打过电话的,也看到他拿起电话的影子了。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也简单。首先,我哥的行动是在敌人的监视范围里。他们看到我哥打电话,与此同时也会给袁华打电话。袁华看到的号码根本不是我哥的,而是潜伏在暗处监视我哥的那个人的号码。换个角度想吧,我哥没上楼,打了电话不等他接听就挂断,按理说,袁华应该回拨我哥的电话。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拨?”
“是我。”卓然一出声,谭小青和庄卓逸一起看向他。他苦笑着说,“我怕他回拨所以关机了。”
“不对。就算你关机了,开机后也会有来电提醒。你手机里有他号码的来电提醒吗?”
庄卓逸一出声,他和卓然同时看向谭小青。对方被他们这兄弟俩的默契搞得笑出来,摆着手:“没有。我们检查过庄董的手机,并没袁华的来电提醒。所以,庄先生的假设很可能是成立的。”
“不是很可能,这就是事实!”庄卓逸肯定地说,“首先,有人复制我哥的电话卡,并将里面袁华的号码修改了。在袁华案发当天,我哥那手机就被掉包,事实上他用的是另外一部被篡改过号码的电话。接着,当晚有人用假的号码给我哥发了短信,我哥记不住袁华的号码数字,看到显示的名字自然认定就是袁华。等他到了袁华家楼下,拨出号码。那时候,响的不是袁华的手机,而是一直做手脚监视我哥那人的手机。相差不过五秒钟的时间,那人就给袁华打了电话。我哥以为袁华看到的是自己的号码,袁华以为他接到的其他人的号码。这样一来,不管是袁华还是我哥,他们的手机上都没有这两次通话的记录。”
这一番推论让谭小青兴奋起来,紧跟着分析:“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必须三次接触庄董把手机掉包。第一次,是复制电话卡;第二次是掉换同款手机;第三次把庄董自己的手机换回去。”
“不。不会这么麻烦。”卓然反驳道“能碰到我手机的人不多,机会也不多。”
“哥,你糊涂了。”卓逸抢过他手中的啤酒,说,“复制你的电话卡完全可以在公司里做,换掉你的手机我想就是你跟文臣在酒店房间的事,而掉换回原来的手机,也很容易。换做是我,只需要跟你擦肩而过,就可以把两部手机掉换过来。”
“庄先生,你别忘了,文臣死后庄董的电话被警方没收,一天后才还给他。期间,那部手机有很多电话呼入,若果是被掉换的,怎么还会有呼入电话?”
“你也糊涂!”庄卓逸反驳谭小青“被修改过的号码只有袁华一人的,其他的都是我哥手机卡里的号码。说白了,只有袁华打进电话才会不显示名字,因为他的原号码已经被篡改。”
这刚把哥哥和谭小青镇住,雷彬那嗓门就从外面传了过来。等看到他人的时候,庄卓逸没心没肺地笑道:“进来喝点?”
“你们还真有闲心。”雷彬嘴角抽搐几下,看了眼庄卓逸,“化验结果出来了,沙子。沙滩上的沙子。”
闻言,庄卓逸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起了身到哥哥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床上躺下,准备休息了。
卓然很客气地跟雷彬打了招呼,对方的态度很礼貌,只是临走前拐跑了谭小青。
谭小青走出了出去,临了那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庄卓逸。
小房间里只剩下庄家兄弟。卓然坐在床边推了推卓逸:“你怎么看?”
“先把枝枝杈杈的砍掉再说。你别打草惊蛇。”说完,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哥哥,“你跟董伟怎么回事?”
“董伟?怎么提到他了?”
“这要问你啊。你慢慢想,我先打个电话,回头咱俩细聊!”他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言罢,掀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偷偷地打电话。
留在家里的齐俊阳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电话刚响,他看也不看就接听起来。只听里面传来庄卓逸懒洋洋的声音:“俊阳,我腿疼。”
“证明你还活着。”
“这是你的错。”
“我证明你还活着。”
“嘁!”一点不可爱。庄卓逸撇嘴,“好吧,不开玩笑了。现在我的处境很糟,对方早就留着后手等我往坑里跳。”
“目标是你?”
卓逸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躺得舒服些,说:“一开始只觉得这案子很古怪,现在嘛……比方说董伟。”
卓逸故意不说其中的原由,只接把话题转到董伟身上。齐俊阳也不追究,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董伟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故此耐心地听卓逸分析着。
“咱们俩曾经对目前的线索进行过推论,你当时就说凶手的棋子太多了。现在看来,董伟未必就是凶手的棋子。”说道这里,卓逸轻声笑着,“我知道你不会急着反驳我,但心里一定不赞同我这个意见。”
俊阳心想,知道是这样你还问什么?
“其实呢,董伟这人这件事,可以说是某种变异现象。首先,他不该冒着暴露的风险跟踪我们;其二,那个撞了刘铁貌似的董伟的人,绝不可能是巧合。“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非是董伟知道有人嫁祸他,才要跟踪你?”
“是跟踪我们。”卓逸纠正着,“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嫁祸董伟某种罪名,至少那个人不能掌握董伟的行动,否则,怎么会发成真假董伟事件?”
这时候俊阳才明白。就是说,凶手无法掌握董伟的行踪,故此在找人假扮他的时候出了岔儿。换个角度讲,如果凶手可以掌握董伟的一切,那么董伟才算得上是棋子。所以,分析结果很明显,董伟并非棋子。那么,董伟的意义就是什么呢?
在俊阳反复思量的时候,忽听卓逸说:“从这些情况来分析,我想董伟跟踪们是出于他自己的某种目的。俊阳,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很危险的事。”
齐俊阳皱皱眉,听他把要求一一说明,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要说这事很阴险倒是真的。齐俊阳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可以。还有吗?”
“没了。我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出去,不用特意等我,你做你的事。”说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口气,唠叨着,“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能跟别人私奔啊。”
果断地挂了电话,齐俊阳瞥了眼放在手边的名片,上面印着郭笙的名字。犹豫了半响,再转回头时,看到的是那张可爱的小卓逸,光着屁屁可怜巴巴的照片。他无奈地长吁着,自语:“真是个麻烦。”
他口中的麻烦躺在警察局小房间的硬板床上哼哼着:“腿是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