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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浅尝辄止 ...

  •   暮田田就此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待了下来,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花在陪伴女儿上,需要出去买东西走亲戚的时候才循着礼节坐车轿出去,依足了良家妇女的规矩,轻易不肯抛头露面,更不曾再自己换上男装取道地府私自外出。
      只是老也忍不住要去找沈寂涯。他们兄弟俩自从不睦,就没再在一起练功了,故而在他练功时去找他,倒是单独说话的好时机。她也顾不得避嫌,只为了那一缕微茫的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些许关于郁檀的消息。
      为了怕自己形迹太重,她不得不给自己定时——
      算一算上次去找寂涯的时间……到今日不过过了两日,不行,还不能去;
      上次去找寂涯已在三日之前,好吧,可以去了。

      说起来自己的意志力还真是不够,可这是一种心瘾,如同戒烟,刚开始也需要用零食占着嘴转移注意力。总要循序渐进,才不致突然间抽调生命的支点,将自己瞬间击垮。

      她那次交待过沈寂涯,以后再去找郁檀就不要再提她,大约他真的做得很好,也大约他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每次去找他聊天,都不常见他提到郁檀,哪怕她主动问起:“寂涯,最近功夫练得可还好?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么?”
      他也只是说:“还好。”或者,“前日是有些不妥,但蒙郁公子点拨,便过去了。”
      仅此而已。他不接着往下说郁公子如何如何,暮田田也不便再多话追问。

      只有一次,他主动多说了一句:“嫂嫂,你还不知道吧?郁公子现在在复功呢。他身子已经比先前强健了不少,大约恢复了一两成功力,走路也再不需要拐杖了。”

      接下来整整一天,暮田田都大为欢喜,有那么一会儿,她险些就要忍不住又去换装私出,只想远远地偷看上一眼,看他不拄拐杖的样子,该是何等的玉树临风。
      她想起那次去郁记银号见到他,是觉得他气色好了不少来着,想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慢慢复功了吧?
      如此一来,放心了不少,却又怅然若失,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就更没有关心他的理由了。
      而且,以前他还不那么完美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太好,对于自己,已是可望不可及。
      如今他越发好了,自己便更加无望,如此远远避开,倒是妥当。

      沈寂涯也乐意同暮田田说自己练功的事,毕竟他去找郁檀学功夫是偷偷的,除了暮田田之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少年人但凡有了些许进步便忍不住要与人分享,尤其是自己心仪之人,所以每次暮田田来找他聊天,他的话都并不少。
      可也不见他提到过郁檀问起暮田田,这让暮田田时而更觉心灰意冷,时而又益发牵肠挂肚。
      檀哥哥……他是不是看出来我有心避开他了?
      而他对此,也听之任之么?

      暮田田心下酸楚,更苦于这份酸楚来得根本毫无道理。
      她这是怨郁檀不够在乎她么?可两个人既然绝无可能,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在乎自己?
      更甚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女子,难道自己希望他是个断袖?

      在与郁檀的情谊一日日荒芜消隐的同时,暮田田和沈沧岭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圆房。她想起刚刚嫁给他时心里便起过的念头——两个人是先结婚后追求。现在约摸可算是他已经把她追到了,俩人就此开始恋爱,待至水到,便可渠成。

      暮田田的转变令沈沧岭欣喜若狂,每天更是一有空就来她房里,小囡醒着便逗她玩一会儿,续上先前的功课,教她喊爹爹。
      可不知为什么,小囡学会喊娘之后,又会了爷爷奶奶,甚至有一次曾叫出过叔叔,也曾指着庭间草树呢呢喃喃道出过一个吐字不清的“花”字,唯独这个“爹爹”,总是叫不出来。

      暮田田倒有些愧疚,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沧岭教她喊娘,她一下子就学会了,怎么自己教她喊爹,却这么久都学不会?
      沈沧岭自然有些失望,却也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她:“不妨事的,孩子还这么小,哪里懂得许多?她喜欢我抱她喂她,次次见我都对我笑,我心里便十分欢喜了,这声‘爹’,她心里一定早已叫过无数遍了。”

      有一次沈沧岭从外面回来,径直就来暮田田房里,一进门就见她将一根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轻声,垂眼便看见小囡趴在她肩上,大概刚刚睡了过去。
      他快步走过来,帮她将小囡轻轻放在床上,用薄被盖好。
      俩人无声无息地站起,心心相印地也不叫下女,暮田田抬起双手,沈沧岭便心领神会地背过身去除下外套。暮田田将他的外套挂在墙边,一转身就直直撞在他怀里。

      暮田田呼吸一滞,眼前昏然一暗,便感到他的唇热烘烘地堵了上来。她方欲闭眼承受,脑子里却冷不丁一凛,那个镜头又闪出来了——
      他捉住她,突然一出手点了她的穴,令她僵立不动,而他从从容容地抱紧她,低头就覆住了她的唇!

      这个似真似幻的印象如同它在新婚之夜第一次出现时一般,令暮田田立时像是咬了只苍蝇,惊恐和恶心的感觉顿时轰散了所有缱绻柔情,她下意识地立即绷紧身体牙关紧闭,竭尽全力也只劝得自己没将他一把推开。

      沈沧岭乱着团呼吸正欲长驱直入,却发现暮田田的嘴怎么也不肯张开。他按捺着满心急切,耐心地在她的唇齿上舔了又舔,半晌未果,难以尽兴地睁眼,便看见她满眼戒备地直勾勾瞪着他,小小的脸上全是如临大敌的倔强。
      他不由苦笑一下,略略松开她,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田田,放松些,我不会伤害你的,嗯?”

      暮田田仍是紧张,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沈沧岭重新鼓足信心,抬手合上她的眼皮,手指缓缓滑落,温柔却坚决地启开她的唇。

      暮田田被动地将牙关咧开一条缝,立即感到陌生的男子气息和触感涌了进来,密密实实堵了满口。她不舒服地微微皱眉“唔”了一声,沈沧岭的身体突然一绷,一手握紧她的腰肢,另一手就急乱地向她胸前抓来!

      暮田田一把挡开他的手,惊惶地瞪大眼睛,只见他双目微眯,眼神迷乱,拥住她就往床边带——
      暮田田蓦然想起一个绝佳的理由,连忙低声喊道:“不要,小囡在这里……”

      沈沧岭当机立断,停在桌子边就将她俯身压下,双手颤抖着伸向她的衣领——
      暮田田终于忍耐不住,用力推开他,一翻身离开那张危险的桌子,慌忙向门口跑去。
      掩上门时,还听见沈沧岭苦苦压抑的低吼:“田田别走……”

      暮田田越发心慌意乱,像是身后追着个能将自己一口吞下的恶鬼。她慌不择路,只是低着头没命地跑,直到突然撞到一件什么物事,而后被弹开,却又马上被定住。
      她仓皇抬脸,看见沈寂涯双手握在自己肩头,目光里熊熊燃烧着火焰:“田田!”

      她霍然清醒,连忙退开一步离开他的掌握。沈寂涯也猛然省悟,急急地缩回手别开脸。
      旋即又侧过头来看她:“出什么事了?”

      暮田田回头望去,没见沈沧岭追来,提在胸口的一口气顿时一泄。
      这里是沈寂涯平常练功的院子,她上次来找他,才不过是一天以前。
      难道是因为这个地方同郁檀之间曲折到几乎无异于并不存在的联系,才令她在慌不择路之中本能地跑到了这里来?
      她摇摇头,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

      那次失败的接吻尝试之后,沈沧岭往后退了一步,再将暮田田抱在怀里时,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地亲吻她的脸颊。
      这样的程度她似乎还能接受,每次都静静地靠着他,嘴角抿着一丝赧然的浅笑,腮边娇红薄染,令他一时间热血沸腾,亦觉此生足矣。

      他们夫妻俩感情日笃的情形看在沈铭锴夫妇眼里,沈夫人心下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如何。然而随口一问就知道他们仍旧分居,沈夫人不忿之中便有了几分猜疑。

      这一晚沈沧岭回到自己卧室,刚刚躺到枕上,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他起身再看,发现枕下露出一角书页,抽出来一看,不禁面红耳赤。
      那竟是一本秘传的春宫!

      沈沧岭又气又笑,跳着脚将刚才伺候过他更衣的婢女又叫了进来,指着书问:“这是谁让你放在这里的?”

      婢女脸红过耳,慌忙跪下,声若蚊蚋:“是、是夫人……”

      沈沧岭恍然大悟,益发羞恼:“娘难道是觉得我不会?”

      婢女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夫人说,大少爷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沈沧岭不耐烦,更有些急躁的好奇。

      再听婢女的语气,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奴婢本就是大少爷的人,愿、愿给大少爷填房……”

      沈沧岭哭笑不得,忙叫她起来,柔声慰道:“别怕,这是夫人多事,有你什么错?下去吧。”

      婢女也不知是如遇大赦还是心有不甘,福了福就往外走。
      沈沧岭又叫住她:“等等!”

      他找了块红布,将这书密密包起,递给婢女:“送到大少奶奶房里去,别的什么都别说,就说是夫人给我俩的。”

      婢女接过书,红着脸诺诺应声,逃也似地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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