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庄周梦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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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喂，醒醒，瑾言……”感到有人戳她，她不耐烦地挪了挪胳膊。
“醒醒，唐瑾言！”烦死了！！睡个觉能不能不要一直一直吵？！
“下课啦！你不走我走啦！”
啊？！她立马回魂，腾地站起来，茫然四顾。果然，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地收拾书包，讲台上有人在朝下面扔粉笔头，有男生冲到教室后头去取篮球，有人已经在走廊上呼朋唤友地下去占场地，一个女生在擦黑板，还有几个同学在讨论习题。
她瞪着桌上被她睡得皱巴巴的数学模拟题，扭头看见墙上的板报几个红白相间的醒目大字——距离高考还有126天！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同桌瞅了一眼她的卷子，无奈道：“我可真服了你！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转身用力地一把抱住同桌边摇边说：“林奈，看到你真好啊！还好是个梦！”
“靠~~你没事犯什么病！恶心死我了！”同桌嫌恶地推开她，“发春了吧？你看你的竹马又来找你了。”
她顺着同桌手指的方向看去，汪小洋正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边探出半张脸来，有意无意地往里面瞟。
“滚~~他是我的马仔，什么竹马！”她一边说一边火速地收拾书包。
“哈哈哈~你收拾那么快干嘛？反正你也走不了。”
“为啥？”她停下手中动作。
“今天你值日！”说完，同桌背上书包，潇洒地朝她挥了挥手，从后门跑掉了。
她丧气地扑倒在桌上，大叫一声：“洋仔！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唐瑾言翘着二趟腿一边打PSP一边指挥：“左边，再往左上角一点，呀！你蘸太多水了！”
汪小洋满头大汗，拿着把长刷子刷黑板，然后打水、拖地板、擦讲台……
“走喽！”眼看大功告成，唐瑾言跳起来，很是义气地拍了拍洋仔的肩膀，“吃麻辣香锅去！”
“不是吧，又出去吃？”洋仔唬了一跳，“上周你一顿香锅鸭头已经吃光我一个月零花钱了。”
“切~小气！这次我请你！”两人钻出地铁站，并肩走在街头，她熟练地去勾搭洋仔的肩膀，却发现这家伙最近个子蹿得厉害，以至于她费劲地把胳膊搭上去之后，姿势竟很是怪异。
“你下去走。”她把洋仔推到马路牙子下面。
“为什么？”洋仔不明所以，很有点委屈。
“叫你下去你就下去，哪那么多为什么。”她满意地看了看二人此刻的身高对比，继续勾肩搭背。
“自习课上你又睡觉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
“你下巴上还有哈喇子印呢。”
“哪呢哪呢？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刚才地铁上有个帅哥一直瞅我呢。”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前途？”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爸会让我没书念吗？他巴不得早点把我送得远远的呢。”她满不在乎地说。
汪小洋愣了愣，直觉地想要反驳，可以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这么做，话在舌尖滚了两圈，最终还是给吞了回去。
“……你又不回家吃了？”他闷闷道。
“反正我爸也不在，我一个人吃阿姨做的饭都吃腻歪了。”她不以为然。
他歪头瞧她，心中微微怅然，却不知说什么好。
“洋仔……”
“嗯？”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遇到很多陌生人，还有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帅哥跟我表白……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你绝对是在做梦！”他鄙夷道。
“是吧，我也觉得是……”她有些许怔忪。
“喂，”他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又不敢多问，女孩子嘛，总是有很多心事的，得小心别又惹毛了她，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她没精打彩地伸出手，没怎么费力就把东西抢了过来，扫了一眼，立刻哇哇大叫起来：“Super Junior演唱会门票？！！你从哪搞到的？？啊哈哈哈~~~洋仔我太爱你了！姐果然没有白疼你啊！”她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就着路灯反复看票面上印着的几个韩国帅哥，美得手舞足蹈。
“等等！为什么只有一张？”她突然反应过来。
“我又不喜欢这个……”
“不行！你得陪我去！”
“我的姑奶奶，票面价值580呢~~！黄牛手里买的，又加了两百，我半年的零花钱啊~~~~”洋仔的表情痛不欲生。
“580？下半年姐养你！”她豪气干云，又仔细看了看票：“F区47排？！坑爹呢吧！！我还得带个高倍望远镜去？！”说话间俩人已步上过街天桥。
华灯初上，正值晚高峰时段。天桥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桥下拥挤不堪的环路、看不到头的长串红色尾灯，构成这个城市永恒的风景。面对这已经看了十几年的景色，今天她心中竟生出一丝茫然之感来。
“卡贴、卡套、零钱包、书签，有要的吗？”零星的叫卖声传入耳中。
熟悉的天桥一景。唐瑾言在一个地摊前停住脚步，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全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艺，她随手挑了几包水钻打算回去把PSP和手机重新贴个花样。
眼看卖东西的男孩摸出一堆硬币打算给她找零，她不耐道：“不用找了。”抬脚欲走，一个东西“啪”一声掉在她跟前。拾起一看，是个学生证，北京市八十七中高一（五）班——张小哲。
她鬼使神差地多瞧了两眼，一寸照上是个清秀中略带一丝腼腆的少年，有一头蓬松微卷的短发和一双会笑的眼睛。
“谢谢。”男孩朝她伸出一只手，咧开嘴角，笑容清澈。她抬头一瞧，学生证的主人赫然是摊主本人。
“呃……不好意思。”她赶紧递过去，男孩坦然一笑，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暗骂自己丢人。正要走开，男孩突然开口叫道：“等等！”
“这么走这可不行，这样吧，”他从摊上抓过几张五颜六色的卡贴，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钱不找了，东西算我卖给你的，这样我也卖够了今天的数，等姐姐过来就可以早点收摊了。”说完露出两颗小虎牙，一闪一闪的。
她不发一语的收了卡贴，默默前行，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去。汪小洋看她今天实在反常的厉害，跟在她身后问了句：“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她立在天桥中央，只觉得一切恍惚起来，四周的景色和声音都开始变得不真切。突然间，天桥从她和汪小洋的脚下齐齐断裂，向两头坍塌，恰好把他们阻隔开来。
她急了，拼命伸手去够汪小洋，大声喊他的名字，可怎么也喊不出声。而汪小洋，还有那个摆地摊的男孩，却只是不发一语地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望着她……
她扭头，想从桥的另一端跑下去，却发现天桥断的只剩她脚下站立的这一点点空间，再向前迈一步，就会落入无底深渊，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看不到边……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她用力挣扎，大声呼号，都没有人回应。隐约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焦急，一声比一声揪心。
“瑾言……瑾言……唐瑾言……”
她忽然感到手指一阵生疼，疼痛清晰地传达到大脑，她腾地一声坐起身来，眼神逐渐聚焦……一张因焦虑而失了血色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看到这张脸，她差点哭出声来：“汪小洋你怎么整容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庄周梦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