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和我双修（捉虫伪更） ...
-
唐姑娘别过头，看到车离悬空而立，妖娆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下面的人手忙脚乱将少年的尸体弄下马再缚在随从背后匆匆去了，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那群人去得远了，他才拥着她，自半空缓缓下落，落在那只被射穿头颅的白鹤身旁。他默默站着，可是那站立的姿势中怎么看都透着一种深深的痛惜。
唐姑娘不禁讶然，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对待生命的态度如此截然不同？她一时竟不知是该怨他还是同情他。
正怅然间，忽见空中又落下两个人来，一黑一白，鬼气重重。二人落地之后二话不说，就用锁链套住一个少年的脖子，那少年一脸茫然，正是刚才被车离射杀的男孩。
那二人看到唐姑娘与车离，也吃了一惊。书生摸样的白衣男子眼睛在他们身上探了一圈，眼中带着疑虑，欲言又止。年轻一些的黑袍男子神色甚是不悦，重重地哼了一声，牵动手中的锁链，引得少年不住地抻着脖子向前探去。
“鬼奴竟然擅离职守，留这丫头与妖人为伍！我回去定要在秦广王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拉我做什么！”黑无常愤愤地甩甩袖子。
白无常则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行了一礼道：“让鹤仙大人见笑了，小黑的脾气总是改不了，唐姑娘，二位别来无恙啊？”
车离不以为忤，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老白！你们怎么也在这？好巧啊。”说完她差点抽自己俩耳刮，黑白无常勾魂为差，自然是哪出人命就出现在哪了，她问的真是多余。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是！秦广王令鬼奴护你，是为了让你在人间好好修行，你怎么反倒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黑无常厉声质问。
靠！这个黑无常怎么这么讨厌？！我跟你很熟吗？老娘我爱跟谁混就跟谁混，轮得到你管吗？！唐姑娘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他却毫无知觉，径自喋喋不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唐姑娘不好好修行对不起他一样，老白紧拉都拉不住。
他指着车离常怒气冲冲道：“此人枉有千年道行，却甘堕轮回，恣意妄为，罔顾生灵。天道承负，因果循环，他日自有报应。再和他搅合在一起，终有你后悔的一天！”
唐姑娘掀桌：“停！！我后不后悔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说要当神仙、悟大道了？！什么罔顾生灵，是别人射杀白鹤在先，阿离才出手的！另外，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就喜欢跟他搅合，后悔也乐意，你管得着吗？！”叉腰挺胸。
“你、你……不知好歹！！”黑无常指着她，气得直哆嗦。
耳旁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击掌之声，她扭过头，就看见车离正在抚掌，赞赏道：“所谓的众生平等，看来黑无常大人还得向我们瑾言好好学学啊……”
他一指地上的少年道：“好一个天道承负！今日我送他入轮回便是他的承负，若不是我罔顾生灵，你们阎王殿的生死薄岂不是要重写了？杀鸡儆猴，阻止那些凡人再造杀孽，我这罔顾生灵之举更可算得上功德一件，哈哈哈！”他纵声长笑，意态轻狂。
唐姑娘一脸茫然，其实她刚才那几话完全是脱口而出，主要是厌恶黑无常的态度和他对车离的评判，为了气他才故意那么说的。虽然发自真心，没想到被车离这样一番解读，竟生出了什么众生平等的意思来。她隐约能够明白，却又不能完全赞同，毕竟在她心中，还是不能把鸟的性命和人的性命完全对等。更何况她前世吃了那么多鸡鸭鱼肉，这样说来岂不是该遭天打雷劈？
（作者：姑娘你确实是遭天打雷劈了……）
黑无常欲要再辩，被老白一把捂住嘴巴，往后拖去。
这时车离终于耗尽了耐性，眉头微皱，广袖一挥说道：“你们的差事完了吧，完了就快滚，再要啰嗦我便拆了奈何桥，抽干奈河水……”
…… …… ……
啊~！真是霸气侧漏的说！！唐姑娘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三秒钟之内，老白就拖着黑无常消失了。
车离转过身，抚了抚她的头顶，正要开口，却被阵阵悲鸣打断。
俩人扭头看去，天空中，因为意外而暂时飞散的鹤群重又聚集起来，或排成人字或排成一字，井然有序地继续向目的地飞去，唯有十几只仙鹤在空中久久回旋徘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只白鹤的尸体旁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大两小三只仙鹤。大的那只不时用长喙去拨拉它的羽毛、肢体，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不时引颈长鸣，声音凄厉，嘹亮异常，回荡天际。空中的十几只鹤鸟亦悲鸣不绝，仿佛与它遥相呼应一般。
没想到这些鸟儿竟也和人一样，如此重感情，她心中微酸，正欲发问，他已轻声开口：“大的那只是这只仙鹤的伴侣，两只小的是他们的孩子。看如今这情势，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为什么？”唐姑娘猛然抬头。
他垂着眼帘，盖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最终用一种低沉而又缓慢的语调说道：“接下来，她会不食不饮，直至死去。鹤就是这样，一旦配对，便雌雄相随，偕老终身，一只意外死去，另一只便会悲伤而亡，绝不会另外寻偶。”
她心口一窒——又是、又是这种感觉！她感觉胸口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一种尖锐的疼痛感突如其来，蔓延在五脏六腑，让她忍不住弯下腰来用力喘息，一颗硕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掉在地上。
她赶紧擦去痕迹，心中对这种莫名的情绪恐慌不已。
“那、那它们怎么办？”她指了指两只小仙鹤，“你会带它们安全抵达目的地的吧？它们会活下去的吧？”
他半晌不语，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人能够保证……迁徙，从来都不是弱者的游戏，优胜略汰，物竞天择，只有从迁徙中活下来的鹤鸟才有继承生命的权利。这天空虽广阔，却容不下怯懦者。”
她张了张嘴，“那……就不能不去吗？或者把它们送回去？”
“因为害怕面前的难关就退缩吗？不！这些孩子，只有穿越千山万水，行遍天涯海角之后，才能成长，才能学会飞翔。迁徙的本意，就在于一旦选择就义无反顾，不放弃，不懈怠，不怨悔，更不言败！”
她把这话消化了一遍，觉得训导主任说的简直太对了，自己根本辨无可辨，毫无胜算，于是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抱起两只小鹤，使出了杀手锏：“我不管！我就要带着它们，不然我也不去了！”
车离无奈地看着女流氓亮出泼皮本色，半天没说话，突然叹了口气。她察言观色，立马一个箭步贴到他近前，谄媚地发誓：“阿离，你绝对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帅、打架最棒、以及心肠最好的男人！”
他忍俊不禁，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望着她，不发一语。时间过了很久，以至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时候，他突然以一种极缓慢的语调轻轻地吟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然后反复低吟一句，“凰兮凰兮从我栖，从我栖……” 他把她的双手合在自己掌中，轻轻摩挲，看向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充满了迷离而又意味不明的含义……
哦卖糕的！谁能告诉她他念的这是啥？古诗她不行啊！！
虽然不明白他念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炽热奔放、毫不掩饰却又真挚缠绵的眼神依然穿透了她，直抵她心深处。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某个位置被烫了一下，几乎要跳了出来，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的。
难、难、难到这就是传说中的、她一辈子都不曾遭遇过的表、表、表白？！！为毛这样历史性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她却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啊啊啊啊？！！！！以至于她现在只能张大嘴呆呆地望着他，那样子一定蠢透了……
他的脸靠得那么近，连呼吸都近在咫尺，妈妈呀我要淡定不能了！！
他拥她在怀，顺便一手把两只碍事的小鹤从她怀里拽出来丢到一旁，嘴唇不住在她耳畔梭巡，用略带沙哑而又充满诱惑的嗓音说道：“和我双修。”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和我双修（捉虫伪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