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歌手和他的情人》植*

4、第四章

　　潘：“其实他是我父亲最钟爱的徒弟。父亲讲过，他在音乐上的才华是众多弟子里最出色的，而且他又是个残障人士，所以对他总是格外照顾。当初他为了报答我父亲对他的知遇与提携之恩，主动要求跟父亲签下长契，说等到他发片赚钱的时候父亲能够拿到他所得酬劳的30%。”

　　记：“30%会不会太多？”

　　潘：“是显得比较多，但是这个数字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而且如果你知道他在我家得到过多少的话，你就会觉得这个数字其实并不夸张。他的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双亡。虽然有保险可拿，但是学音乐开支有多大可以想象，而且上台表演要置衣，不能穿得太差是不是。就算他不要面子，我父亲还是要的。我父亲门下的徒弟出来大都是光彩照人的，所以那时他的所有开支都是我父亲负责。怕他因为手头缺钱花跟师兄师姐们见面太过寒酸，每月都还会给他一笔零花钱。他某年的生日还专门请人定制了一支义肢送给他。但可惜，那只义肢他后来偷偷卖掉，都没有告诉过我父亲……”

　　孙奕放下拿着《新娱》又拿起《晨周刊》把里头的潘禹的专访都看了一遍。内容大同小异，都极尽夸大之能事讲任卓辉不仁不义。这种语气同当年潘秋霖输了官司从法庭走出来时候的语气一模一样。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孙奕放下杂志揉着鼻梁寻思着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应对。炒作这种东西最怕就是过火，一过了火就适得其反。尤其任卓辉这种走实力派路线的，没必要赔着一张脸天天在杂志上跟潘禹针锋相对。但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又对任卓辉太不公平。所有的事情本来错不在他。

　　任卓辉的房门打开，孙奕抬起头看到脸色青黑的任卓辉从里头出来，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啤酒打开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轻轻的吁气侧脸看着孙奕，意外的问：“你还在？”

　　“嗯。”孙奕起身，“要不要给你煮个面？”

　　“谢谢了。”任卓辉坐在餐桌前，孙奕拿了一包泡面和一个鸡蛋。任卓辉又喝了口啤酒看着客厅的茶几上摊开放着的杂志，“今天有什么新闻？”

　　“那位可爱的潘公子召集了几个媒体在杂志上说你的是非。”孙奕在汤锅里烧着水，去客厅把杂志拿到任卓辉跟前漫不经心的说。任卓辉耸起眉瞥看八卦里的内容。所有内容都在三年前已经听过，现在听来无非老调重弹。相比之下他更感兴趣的是八卦新闻中间那张潘禹的照片。

　　去年，同是潘秋霖弟子的天后王沁如嫁得金龟婿。同门的师兄弟都有到场祝贺，潘秋霖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被邀请并被奉为上宾。任卓辉远远的看到了潘禹，自那之后再没碰面。师父去世的诸多电视采访里他偶尔出现也是戴着墨镜口罩。这个采访里的照片应该就是这两天才拍的，比去年见到的时候清瘦了些。也许是师父生病去世的打击，人也显得有几分憔悴。只不是眼神依旧是他潘公子那份不屑一顾的缱绻。

　　“怎么，要不要帮你澄清一下？”孙奕放下泡面的面饼看着任卓辉。三年前那场师徒官司，明明他是赢家，却换来无数恶评，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过。不说便等于默认，于是不孝之徒成了许多人对他的印象。好在他毕竟是个音乐才华出众的人，连潘秋霖都不否认。他替翁治成写了几首歌大获好评后，翁治成的公司就开始替他灌唱片。真正懂音乐的人，听得出他歌里的纯粹。所以发了两张唱片之后，事情渐渐淡了下去。想不到现在又要重新面对这种局面。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手不是潘秋霖，仅仅只是潘禹。

　　“没那个必要。”任卓辉合上杂志等着孙奕煮的泡面出锅。

　　孙奕瘪嘴，把加了鸡蛋的泡面端到他面前淡淡揶揄，“有时候真觉得你真忍辱负重，像苦情戏里的女主角。”

　　“是吗？”任卓辉对他的挖苦素来油盐不进。

　　孙奕皱起脸，伸手去拿他面前的杂志。

　　“我还看。”任卓辉按住。孙奕松开手看着杂志上洋洋得意的潘公子，轻轻的嗤了一声，不得不说二世祖这种物种，果然让人非常看不顺眼。尤其是那种很二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