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曾经爱情迷过路》凝黛

55、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
　　“念慈。”黄蓉的手掌微凉，轻轻覆在穆念慈的手背上。穆念慈看着她，手心翻转反握住她的手。
　　“哎呀！”黄蓉突然猛地一拍自己额头，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忘了正事！”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报纸，“你自己看吧，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穆念慈现在看到报纸就神经紧张，但黄蓉把报纸一扔架起两条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来。

　　压根不用费力气去找，加粗加大的标题整整撑起了近一半的版面——“豪门梦，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穆念慈心下一沉，潜意识里隐隐猜到了报纸上的内容。一股不上不下的气息压在喉咙间，报纸被抓得紧紧的。

　　“怎么样？”黄蓉见穆念慈已经看完了报道，但一只手抓着报纸没有松开也不说话。
　　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被黄蓉叫了一声才回过神，紧紧捏在一起的手指瞬间垮下来。她看了眼黄蓉，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耸了耸肩。
　　“这么说……”黄蓉挨过来，“欧阳真的跟你求婚了？杨康也真的跟你求婚了？”黄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语气间异常不满。
　　“就前几天。”穆念慈随口应了声垂眼去看手里的报纸，在醒目的标题之后有三个字落在右下方——“审判者”。
　　黄蓉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嘴里叹了一声幽幽地开口：“不过也真是奇怪，好像你出道以来几次大新闻都是这个叫审判者的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尽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你快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不用想了。”穆念慈把报纸放到一边，“我知道是谁，一定是，不会有别人。”

　　话音刚落手机在沙发里响起来，穆念慈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闪烁的屏幕。
　　“还真是来得及时。”她抬起头，对黄蓉说。

　　“就送到这里吧，靠边停。”
　　“哎，等等。”黄蓉侧过身按住穆念慈要去开车门的手，“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不用。”穆念慈笑笑，“一会儿就好了。”
　　“还是我陪你去吧。”黄蓉想了想，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多个人比较放心。”
　　穆念慈哑然失笑：“又不是和恐怖分子谈判，没那么严重。”一只手拉开车门，“你给我呆在原地不许动。”

　　别致的日式咖啡馆，木质小圆桌、碎花台布和侍应生洁白的围裙。浓郁的咖啡味夹杂着淡淡的蛋糕甜香，随着悠扬的乐声洒满整间屋子。

　　走进去的时候门上挂着的风铃清脆地响着，有长相干净笑容好看的侍应生迎上来。穆念慈走到咖啡馆中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环视了一圈，视线停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顿了顿，举步慢慢走了过去。
　　在圆桌边坐下，侍应生递上菜单。圆桌对面坐着的女子视线扫过来，目光平和。
　　“不用了。”穆念慈对侍应生摇了摇头，“给我一杯水就好。”
　　侍应生略一弯腰拿着菜单转身离开。穆念慈靠着椅背，手指跟着音乐的节奏在碎花桌布上轻轻打着节拍，好像有些漫不经心地迎上对面女子的目光。

　　白色一字领的毛衣，露出女子颈间纤细漂亮的锁骨链。眉目干净，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垂在脸颊边的一点碎发间，可以看到温润的珍珠耳钉安静地发出柔和的光。算不上多么惊艳的女子，却在这一刻美好得让穆念慈觉得格外陌生。

　　“怎么不点喝的呢？我难得请一次客的，错过不要后悔啊。”等到女子开口时，丝丝捉摸不定的熟悉感刹那侵入骨髓。
　　穆念慈几乎是死死地盯着她，而对面的女子却仿佛浑然不觉，自顾自悠闲地用勺子搅着咖啡，动作优雅又风情。直到这一刻，刚刚燃起的熟悉感终于偃旗息鼓。

　　嘴角勾出一抹笑，穆念慈随意地架起腿：“就怕现在喝了一杯咖啡，明天一睁眼又是头版头条。”
　　“呵。”女子一声轻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怎么会呢，不会来的路上被记者跟踪了吧？而且就我们这样也没什么猛料吧？”
　　“记者倒是没跟来，况且记者也没那么可怕。”穆念慈笑着说。侍应生拿了一杯水搁在桌上之后礼貌地快速退了开来，穆念慈等他走开了几步才继续说，“不是有句话吗，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穆念慈停下来，视线流连在对面女子的脸上。女子不动声色地微笑着，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短发吧？”穆念慈还是笑着，“现在都可以挽起来了……还真是怀念你那时清爽的样子。”
　　杯盏碰触发出清脆好听的轻响，女子放下唇边的咖啡杯：“怎么可能一成不变，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
　　“是吗。”穆念慈说，“你是指做我的助理也挺好呢还是做审判者也挺好呢小莹？”

　　韩小莹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穆念慈口中说出的话仿佛只是在谈论中午吃过的一顿饭菜那样。
　　“你在说什么？”韩小莹扬起眉毛，嘴边笑意不减。
　　“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穆念慈直视着她，“审判者。”

　　两人间一阵静默。几秒之后，韩小莹撑起一只手支着下巴：“知道了？”
　　“不是你故意让我知道的吗？”不同于韩小莹的悠闲，穆念慈脸上的表情几乎降到了冰点，“那篇报道所写的事一共只有四个人知道，除了你不会有谁。你写出那篇东西来，恐怕是厌倦了躲在暗地里了吧？”
　　“呵。”韩小莹短促地笑了声，“你就那么肯定是我？”
　　“那你告诉我不是你。”穆念慈说，“审判者不是你韩小莹。”
　　韩小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结，又在下一瞬重新化开来：“看来你还没有被两个男人的求婚冲昏了头。好吧，我就是审判者。”

　　仿佛能听到心里的某座城堡轰然坍塌，鼻尖甚至还能闻到粉尘弥漫的味道。穆念慈下意识就想站起来狂奔离开，但理智还是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这么问，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愚蠢。还以为这是在拍苦情剧吗，双手抱头泪流满面连连后退着一叠声地问“为什么”就可以博得同情吗？
　　“因为一个人。”韩小莹坦然地看着穆念慈，说。

　　穆念慈皱起眉，第一反应是欧阳克，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答案。韩小莹处心积虑用助理的身份呆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那她平时的所作所为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知道呢。往常的韩小莹对欧阳克的崇拜不能全信，那么余下的就只有可能是——
　　“杨康？”
　　韩小莹听到穆念慈报出这个名字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是。”出乎意料的，韩小莹承认得利落又干脆。抬手把散在脸颊边的头发拢到耳后，韩小莹开口，“就因为他，我呆在你身边做你的小助理。”顿了顿又笑起来，“看来我的功夫还不错，最起码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你大概不会知道我从新人赛开始就有意要接近你了吧？”
　　身体里有一股不安分的气流在横冲直撞想要爆发出来，穆念慈捏紧手指，脸上神情却依旧淡然。和韩小莹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像快速翻动的书页，渐渐连成了光影。

　　“我知道。”穆念慈抬起头，说。
　　“什么？”韩小莹一时没听明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第一次以‘审判者’的身份亮相并且成功把我推上舆论风口浪尖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新人赛大批媒体在电视大楼外面围堵我的那天，我看到你对记者们匆匆说了几句话才进去，当初我还以为你定是在维护我，现在想想恐怕那件事情的后续报道上的那句‘应该是年轻不懂事才会做这种错事吧’这句话应该也是出自你的手笔。”穆念慈胸口堵着一口气，“真是聪明啊，算得上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恰恰从旁证明了我是主动勾引那个裘千丈，我小看你了。”
　　韩小莹不接她的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咖啡勺。

　　许久，韩小莹拿起旁边的包，找出咖啡钱放在桌上又把米色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要走。
　　“我只是想不明白。”穆念慈说，“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找杨康，而不是借我来接近他。说到底，你把我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
　　韩小莹站住脚，转头看着穆念慈：“你到现在还没搞懂吗？不是我要借你来接近杨康，而是杨康派我来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