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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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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儿子让人抱走,萧可无计可施,雉奴不在宫里,她们是瞅准了机会前来发难。自己的死活倒不要紧,可是英外华还不满一岁……。
“十四年前,我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就算身在王府也活得战战兢兢,直到遇见了你,就算是我不是萧泽宣,但也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相待,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苦苦相逼到今天?”
萧云襄不屑的笑着,曾经所谓的姐妹情深,一点一滴她都记着,可现在,巴不得这个女人立刻死在她的面前。
“一张嘴果然厉害,你倒是很无辜,黑白都能颠倒过来,不必跟本宫诉说从前,你害死本宫的姐姐,这总没错儿吧!”
环顾四周,这座幽篁馆的确不错,千竿翠竹,亭台楼阁,就连笼子里的鸟雀,青草地里的锦鸡、白鹤也是精心挑选的。
嫉妒,恨意一起袭来,把皇后交待之事全忘在了脑后,本来计划一条白绫勒死她完事儿,可看她长发飘散、肌肤胜雪又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想到了如何折磨她。
说着,一手揪起了她的头发,仔细端详着,“不错嘛!细皮嫩肉的,若是这张脸毁了,你说阿治还会不会喜欢?不过今日呢!身为妹妹的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很稀罕的。”
宫人立刻将所谓的‘礼物’呈上,竟是一副竹简,只是比寻常大了许多。
她们立刻将萧可的上衫剥了去,拿‘竹简’套在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萧可被她们制着,只能任人宰割。
“没听说过吧!这叫竹书之刑。”萧云襄心满意足的笑着,总算能出一口恶气。
宫人拉动竹书两头的绳索,萧可便受不了,比那拶刑还要痛上几分。
一时间,稀稀沥沥飘起了雨丝,天色突然变得阴沉。
慕容志一直跪在春晖殿外,被几个老内侍看着,罪名是顶撞皇后。而此时,他忧心忡忡,信送出去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父亲返回,而萧云襄仍在幽篁馆。
被水浇醒之后,宫人们又将萧可拽了起来,萧云襄坐在画廊里,一付很悠闲样的子,看她身上伤痕累累,笑如春风。
“这就受不住了,果然金贵的很!下面还有呢!你就挨着试试吧!”目光瞥着不远处铜火盆,里面炭火正旺,一根根铜筷子此时烧得通红,“细皮嫩肉的,可惜了!”
刚才一番酷刑,萧可疼的直打哆嗦,恍惚间看见那烧得通红的铜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挣脱不得。须臾,惨叫声传来,撕心裂肺,就连幽篁馆之外的慕容志都听得真真。
萧可倒在泥水里,一动不动,脸上的伤处如同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割着一样,用尽全身力气道:“萧云襄,你不得好死!”
“还能骂人啊!看来这些刑罚对你而言也算不了什么!”萧云襄示意着手下宫人,意思就是要她再多吃些苦头。
惨叫声再次传来,慕容志再也忍不住了,长身而起,将看守自已的内侍一一踢倒,才起往里闯,却听到了父亲的呼唤声。
此时的萧云襄正在得意之间,眼看着‘仇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子,简直是心花怒放,“再把她架起来接着用刑。”
话音刚落,幽篁馆的大门便被人推开,李治板着脸走了进来,疾步如风,衣袂翻飞。
萧云襄吃了一惊,原以为陛下不会这么早回来,坐也不是,走也不能,快速在脑海里编着说辞。
李治早就发现了萧可,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脸上、身上血肉模糊,这哪里还是个人,叫了两声姐姐没反应,忙将她抱回了寝室,大声喊着传大夫。
寝室内,太医、女医来回穿梭。寝室外,李治坐立难安,不料去了一趟凤泉山,竟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些伤简直触目惊心,萧云襄竟是如此恶毒。蓦地瞥见她跪在门外,抬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厉声斥责道:“你这心肠歹毒的妇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全族陪葬。”
萧云襄哭哭啼啼,立马把责任推给了别人,“臣妾也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臣妾也是不得已!”
她如此狡辩,李治又是一脚,皇后跟萧可平素无怨无仇,只有这个萧云襄,早就想置她于死地。“你姐姐是朕杀的,你找朕报仇便是,何苦如此折磨她。”越看她越是生气,冲着王伏胜道:“朕再不想看见她,打入冷宫,立刻拖下去。”
一听要被打入冷宫,萧云襄披头散发,嚎哭不止,“陛下为何要将臣妾打入冷宫?明明是皇后下令命臣妾处置她,臣妾冤枉啊!”
李治哪里肯理会,一叠声让人将她拉走。
萧云襄继续哭诉,“陛下,您真的置多年的情分于不顾了吗?臣妾为您生下了一子两女,素节是您最喜欢的孩子,下玉是您最喜欢的女儿啊!”
李治根本无动于衷,是厌恶极了她,“拖下去,拖下去,朕不想再看见她。”
内侍拖拽之下,萧云襄仍不肯走,哆嗦着掏出一枚交颈的鸳鸯玉佩,碧莹莹的,哭喊道:“陛下还记得此物吗?当年在大兴善寺,陛下便将此物送于了臣妾,说好一生一世不分开!陛下还记得净土寺后的杏林吗?臣妾与您初见时,陛下追着一只母鸡不敢杀,是云襄帮您抓住了它,您都忘记了吗?”
往事怎能忘记,李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冷冷嘲讽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儿,你以为朕是喜欢你吗?朕以为你是她的妹妹,退而求其次罢了。”
萧云襄愣了一下,鸳鸯玉佩也掉落在地,退而求其次,好一句轻飘飘的话,曾经以为的情真意切,到头来竟是别人的替身,一个笑话。
春晖殿,灯火通明,内侍、宫娥个个肃穆,大气儿都不敢喘。
寝宫内,王皇后忐忑不安,原是交待了淑妃勒死那个贱婢了事,以后再对付武昭仪不迟,谁想那贱婢不仅没有死,反而云襄被打入了冷宫,又怕陛下追究下去,毕竟小公主之死在先,自己的嫌疑还不曾洗脱。
况且那个女人的孩子还在春晖殿,要如何还回去?又怕他饿,一时让人熬米汤,一进让人拿乳片糕化开喂他,悔不该听萧云襄的计策,也恨自己没有孩子,虽说收了忠儿为养子,又立为了太子,可陛下一点儿都不喜欢。
正在神思恍惚间,王伏胜领着一班内侍而来,恭恭敬敬向皇后行了礼,他来此的目的很明确,索要孩子。
王皇后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平稳了些,看来陛下没有追究她,连忙让人把英华抱了来,恳求地向王伏胜道:“淑妃做事一向没有分寸,本宫就是担心才把孩子抱了来,陛下没有怪罪本宫吧?”
“那倒没有,皇后娘娘您安心。”王伏胜却不肯据实相告,只是抱着英华回幽篁馆交差。
英华回来,李治的心情稍稍有所好转,太医、女医在他脚下跪了一大片,说是没有性命之攸,经药石调理必能痊愈。
“那她怎么还不醒?”李治对着这些无能的之人大发雷霆,一想到她身上的伤,就不由地心疼,当时她怎么受得住。
“陛下宽心。”蒋孝璋垂着脑袋,脸都贴在了地上。
“朕如何能宽心。”李治气急败坏道:“好,你们就在这里跪着,她醒不过来,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来到寝室,萧可很安静地躺在榻上,呼吸稍显平稳,虽然伤处已经被女医处理过了,可脸上和手臂上的伤仍是惨不忍睹。
眉儿跪在榻边哭哭啼啼,今早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却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李治慢慢揭开锦衾,双手都有些哆嗦,看着她身上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胸口、腰间全是被铜筷子烙伤的痕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吩咐将萧云襄杖三十,日日在冷宫罚跪。
饶是这样还不解气,又传令皇后禁足,闭门思过,不许踏出春晖殿一步,更后悔小公主无端去世那时没有废后,让她作恶到今天。
正在悔之不及,武昭仪翩翩而来,身上只穿着寻常的衣裙,一脸担忧之色。
只向榻上看了一眼,立时给吓住了,的确伤的不轻,脸算是毁了,又想起‘见字如面,请代为照管宣儿’的托付之语,日后九泉之下,如何跟他交待?
“皇后跟淑妃也太狠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仇怨岂是一时半刻就能说清楚的,李治挽了她的手,念及她刚刚有了身孕,自是不能陪他在这里耗着,“先回去吧!要保重身子……。”
长夜漫漫,一灯如豆。
他握着萧可的手觉得很烫,一摸她的额头更烫,一叠声叫了蒋孝璋进来。
问诊、熬药,又是一番折腾,李治小心翼翼把萧可抱在怀里,耐心地、一勺勺把药喂了,才稍稍有些安心,一直到大半夜,终于不那么烫了。
萧可仿佛有了意识,一直喊疼,像是做恶梦的样子。
李治抱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朕在这里呢!别怕。”
“三郎!”意识模糊中,萧可却一直喊着三郎。
李治心尖一沉,颇为不悦,这算什么?明明自己在这里,明明对她那么好,可在危难关头,她记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而那人已不在这个世上了,都一年多了,为何她还念念不忘?